墓牆上的燈火有些暗了,在這個鬼氣森森的墓室裡頭,我看到方文嘴角的鬍子都有些硬了,可能是血液出了那棺材沒多久就要凝固。
游龍棺?淡淡的思緒把我引到了幾年前的回憶之中,我看着前頭的那口棺材,眼睛不能離開一絲一毫的距離,可是方文忽然拍了我一下:“山哥!這回玩大了,後頭就剩一個門了,我們進不進?”
“是我們來的時候的路嗎?”我皺了皺眉。
“不像!看着像是你們家當年那芋頭井子,還是往地低頭去的!”他有些呆。
我看了看這小子,有些擔心的問:“喂!你沒事吧!嚇傻了啊?”
果然,方文被我一問當即停住了動作,從包裡抽出來一瓶酒擰開蓋子就喝了一口:“那...那對面棺材,又動了!”
看着他的表情,我忽然覺得有一種十分操蛋的錯覺,心說不會是嚇成白癡了吧?
“方文?方文!你二大爺!醒醒!”我罵道。
晃悠了他幾下,我都懷疑他這幾年膽兒是怎麼練的,我就在我正鬱悶的時候,後頭一陣陰風呼嘯,方文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山哥!跑啊!有鬼啊!”他張着大嘴轉身就往後頭墓門溜了。
我被他一叫有些耳鳴,就趕忙回頭看,可是這剛一轉臉,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跟冰塊一樣涼的玩意兒貼到了我的臉上,把我的雙眼都給擋死了!
“呼”的一聲響,我跟着方文的腳步也進了後面的墓門,接着就是一道黑漆漆的墓道,我覺得自己是被神什麼東西推着在水面上漂浮的往前進!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衝着前頭就是一腳:“去你姥姥的!”
回頭一看,前頭恍恍惚惚的燈光閃爍,我衝着裡頭喊:“等等我,我靠,你別又跑棺材裡頭去了,哎呦我去!”
從腰裡抽出手電我快步的往前追,也不管後頭跟來什麼東西了,方文這小子要是真嚇壞了,我這心裡可過意不去!
我心裡頭正懺悔呢,估摸着沒追出去多遠,可是“砰”的一聲,我又撞到什麼東西了,疼的罵了出來:“什麼東西!”
可是一個人的聲音在黑漆漆的墓道里頭傳了出來:“噓噓!是我山哥!別吵!”
我當即拿手電照了上去:“你跑那麼快乾什麼,我靠!你剛纔看見什麼了?”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前頭竟然是個祭臺,他哆哆嗦嗦的靠在墓牆對我說:“我...我說了你別叫啊!”
我一愣,問道:“你看見什麼了?那女屍從棺材裡頭出來了?”
“不是!不是!我他孃的...看見...看見那思顏從棺材裡頭爬了出來,拿棺材...拿棺材當船使的就朝我們砸了過來!”
“轟...”
我腦子像是爆炸了一樣,瞬間拿着手電往回照去,只見那口血紅的棺材竟然悄悄的跟在了我的身後,原來剛纔撞我的是裡頭的死人!
額頭上的冷汗此時滑落了幾滴,我呆住了,方文哆哆嗦嗦的從兜裡逃了根菸給我說:“我...我們抽根菸吧,血...好像不漲了!”
“...”
我渾身摸不着打火機,他擦了擦手上的血,然後給我點着了煙,慢慢的弓着身子朝後頭走了過去。
“我來!”我一把拉住了他。
藉着手電的光芒,我慢慢的走到了棺材跟前,可是這回看過去讓我不禁冒了一身冷汗,這棺材蓋子完好無損的又扣在了上面!
“方文!這是個游龍棺,我們...我們擋住它的去路了...”我戰戰兢兢的對着棺材另一邊的方文說。
他有些費解,吐了口煙:“擋它的路?我們...我們去哪?”
看了看這口棺材,我的骨頭都有些酥了:“去棺材裡頭...我們離開這!”
方文這根菸剛點着,被我一句話嚇的就掉了下去,整個人呼啦跪到了地上,臉上的表情瞬間呆滯了,像是被我嚇着了。
“別扯了,我們進這裡頭幹嘛!!”他叫道。
我看了看這口又被蓋起來的棺材,指了指後面的祭臺跟方文說:這裡是一處封閉的墓道,剛纔墓牆上出現的那幾道門,雖說都一樣大小,但是本質有區別,我們這是進了個死門,這祭臺是祭棺用的,我們是活人,現在估計成祭品了。
他連忙爬起來坐到了棺材上,灌了兩口酒有問我:“不是吧!這也太背了點兒吧!!那剛纔...剛纔我明明看見思顏跑棺材裡頭去了,她是不是已經被女鬼給吃了或是控制了?我們沒必要再給...祭了吧?”
我有些疑惑:你真的看見那棺材裡頭後來爬出來的是思顏?
“當然,我發誓,就是她,估計現在...還躺在裡頭呢!”方文一屁股又挪了下來。
接着我就繞着棺材看了一圈,方文又問:山哥!你小時候跟百里那老頭烜屍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有沒有見過屍體真的詐屍了?
“沒有!屍體就是屍體,要想還陽還得用活人祭祀,要是那丫頭真消失了...那可能棺材裡頭的女人正在處於一種即將完成蛻變的時刻,不會真活了吧?他孃的!”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軒爺一夥被打回去的都比我們好受,這倒好,進了個死衚衕!”
“別灰心,主要是之前我刺了那女屍一劍,可能記仇了!”
想到這兒,我又摸了摸腰裡的濼劍,然後指着棺材道:“倒黴就倒黴吧,先打開看看裡頭是不是你說的思顏!”
“好!”方文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們兩個在這個陰暗的墓道里頭打着手電亂轉悠,等到方文喊“一二三...”,我立馬抓着棺材蓋子朝着後面猛的掀了出去!
手電照到棺材裡頭的時候着實嚇了我一跳,這妮子還真在裡頭!
“思顏!思顏!沒死吧?醒醒!”
“山...山哥!她剛纔鬼上身了?”
我們倆連忙的把她從棺材裡頭拽了出來,地面上的血液還是那麼深,只好又把她靠在棺材裡頭坐着,搖晃了好一會兒沒有反應!
“要不要給她人工呼吸啊...”
“要你個大頭鬼!”
我掐了這妮子的人中試了一下,接着她就乾咳了兩聲像是痙攣一樣彈了起來:“啊!救命啊!鬼啊!”
方文連忙按住了她:別叫了,沒鬼了!哎喲,姑奶奶...
她一把抓住了我,然後瞪着眼睛瞅着四周:羅思遠,剛纔那棺材裡頭的女屍出來了,我當時忽然就被拽了進去...
“等會兒!你...被拽進去的?”我有些納悶。
“啊!對啊,接着我就看見你們和那蛇打起來...”
“停!”
我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拿手電照了照她的臉,卻見她滿是驚慌失措的表情,很害怕,不過她說的這個我卻有些奇怪。
即使是棺材裡頭的女屍可以行動了,那麼也是掙脫了方文的繩子,我們不可能沒發現,這不過就是一具屍體,沒有鬼魂,所以根本不存在他們口中叫喚的什麼“鬼啊!”
烜屍之法即便是真的在近千年之後奏效了,那麼可能是我們不經意間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這屍體的意識不可能有這麼高的靈活度,抓她進去做什麼?
我可以稱之爲殭屍,殭屍見了你不咬反而抓進棺材裡頭,這他奶奶的...
越想越不對味兒,我就趕緊回頭看了看後頭的那個祭臺,腳底的鮮血鋪滿了整個墓道,棺材現在也他孃的不冒血了,這祭臺在這個死門之中做什麼。
盯着前面的祭臺,我對方文說:“打火機拿來,我看看這東西!”
倆人連忙到了我身後,慢慢的跟着我到了這個半米多高的石頭臺子邊上,我小心翼翼的到了近前點上了兩旁的枯燈:“方文,想辦法把那棺材的洞補上,我們要出去!”
方文回頭照了照那棺材上的洞,十分不解:“我操!開什麼玩笑?這麼大洞怎麼補?”
“不是那個,我捅的那個,沒看這棺材很深麼,快去塞起來!”我罵道。
方文回去衝棺材一邊塞了根火腿腸:“行了!”
我真是無語了,看了看前頭的案臺,我衝他包裡掏出來剩下的一張爛的快完的黃紙,然後咬破了手指在上面畫了個引鎮符,衝前頭的案臺拜了拜,然後用濼劍比劃了一通。
思顏忽然問:“羅思遠,你以前是不是道士?”
我一愣:“不是!道教文化博大精深,茅山道術更是集四方法術之精髓,很早就絕跡了,我倒是當年被那幫道長追殺過!他們是捉鬼降妖的,最不濟也是用來騙錢害人,而我這種人,是專門養屍養鬼的,說白了就是個十分的...惡人!”
“你...不像啊!”她似乎有些天真。
回頭看了看棺材我說:“你去棺材裡頭,我們要繼續往這棺材裡頭撞滿血,到了這墓道盡頭的時候,你腦袋要進去這血水裡,要不然我們出不去了!”
“啊?爲什麼是我?”她不服的問。
方文笑了笑說:“誰讓你是女人,剛纔那個是個女屍...大小姐受點兒委屈,總比死在這裡頭強吧!”
她悻悻的躺回了棺材裡,不過嘴裡一直嘟囔着罵我們“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