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慶年這時候喊:“羅府陰屍?這烜墓怎麼這麼邪門?”
他這話似乎是在問我,可是我哪有功夫回答,對面那眼鏡是有些急了,我注意了一下子,他的眼神像是看到趙夢雪從口袋裡爬出來的時候,有一絲本能的畏縮,像是在擔心什麼,手裡的力氣猛然加大,青年頓時就被他打翻了!
我還沒起來呢,這人兩步到了近前抓起地上的口袋一步沒停的衝着遠處的棺材跑了過去,就在這時候馮慶年也飛快的到了身後,一把扯起了那人,沒成想一個黑色的物體從他口袋中掉了出來!
軒爺的老眼立馬就看見了,有些吃驚的道:“原來在他這兒!!”
青年果斷的想抓地上的東西,可是回身之時被這人又擺了兩道,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又回了那眼鏡的口袋,惹得青年有些怒了!
這眼鏡腰裡此時還夾着個袋子,青年似乎認準了要留下這人,頓時手裡刀不住的加快了攻勢,就在對眼鏡男子有些皺眉的時候,剛巧他們打到了棺材跟前!
只見這人一個後仰往後摔進了棺材裡,一個軲轆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之中,不過青年的一隻手瞬間抓住了他的外衣,“嗤啦”一聲響,半件上衣被扯了出來,一個綠色的包裹竟然連帶着出來了!
接着棺材裡頭毫無聲息,青年跳進去踹了好幾腳,竟然都沒有打開棺底的合門!
“媽的!究竟什麼人,身手這麼利索!也太滑溜了!”他罵了一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心中有些驚恐,一個人...一個人把我們四個人全給幹了,就連軒爺也被打傷了,青年也沒能罩不住,媽的!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費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我趕緊朝着趙夢雪去了,一把抓住了她,但是卻看到她滿臉流汗的看着我,十分的害怕。
這時候冬子竟然還喊:“山哥!快追!”
我心說追你奶奶個頭,自己爬地上還沒起來呢,我是沒力氣了,就算追上了我也不是人家對手,現在又是槍傷又是刀傷!
“山...山哥...”
我正氣的慌,方文在遠處有些暈暈乎乎的在地上趴着,似乎受傷不輕,我連忙把趙夢雪往軒爺那邊一送過來看方文:“方文!文子!打腿上了?啊...怎麼樣,流血...還流血啊?”
這小子有些模糊,像是剛纔摔着腦袋了,他搖了搖頭然後猛的把酒往臉上倒了去,嘴裡慢慢罵出了一句:“去看見了...我看見了...趙夢雪抱着個小女孩,肯定就是那個女屍...這!山哥這是不是你們...”
他話沒說完,我就有些木然的移開了目光,看着那個棺材的方向不動了,這時候馮慶年和軒爺都過來了,軒爺神情緊張的衝我說:“小羅老闆,來人很不簡單,而且連屍體擄走了,很明顯就是衝着烜地腐屍來的,你有什麼看法?”
馮慶年抓住一個綠色的小布包緊張的看着我,像是也在等我回答,我看了看軒爺左右一個昏迷,一個半昏迷的...心緒忽然有些黯淡了。
冬子罵罵咧咧的過來扶起了方文,我們把他靠在棺材旁邊慢慢的包紮傷口,子彈沒有嵌入肉裡,透了一層皮出去了,看樣子來人也沒想下殺手。
“軒爺!他偷那屍體我不知道爲什麼...可是他之前從手裡露出來的那個寶貝!我很感興趣,而且...我覺得我應該把那東西偷過來!”
“啥?你看上那玩意兒了?”
方文這時候好像清醒了,有些納悶的瞅着我,其實我主要是以前在很早的時候見過那東西,那東西是一個有主的物件,而且十分的秘密,怎麼出現在了那人手中,可是那人我居然不認識,這能不讓我奇怪…
我慢慢的給他們解釋了一些,最後馮慶年和軒爺默默的點了點頭,正巧這時候思顏慢慢的醒了過來,剛咦睜眼就疼的縮了縮胳膊。
“啊!怎麼回事?”她有些意外的看了自己的手。
方文笑了笑:“哼...不好意思大小姐,剛纔借了你一點兒血,不知道你膽兒有些小,竟然嚇暈了...”
她有些頭疼,看了看方文身後,有些緊張的問:“我纔沒有!對了...剛纔那個...那個...”
“早跑乾淨了...鬼也沒了,人也跑了...”方文有些低落。
這時候,我悄悄的坐到了一旁,慢慢的回憶起了方纔的情景,趙夢雪現在是一臉的呆滯,方文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只有軒爺和馮慶年還盯着棺材不肯放過!
馮慶年來回的走動着,身上的西裝在燈火的映照下滑落點點的朦朧之色,彷彿這個人在我現在的視野之中變得有些神秘了起來,忽遠忽近,讓我看不透他究竟是一個單純的盜墓賊還是一個有着神秘背景的富家子弟。
我點了根菸,默默的靠在石槨有些疲憊的抽了起來,軒爺這時候也坐了過來,看了看趙夢雪有些呆滯的表情,對我說:“丫頭可能嚇着了,我們得趕緊出去這裡,就說不去搶回東西,她也得儘快離開這!”
我心中一緊,自從進了墓室他們就消失了,最後趙夢雪是怎麼一回事我完全不知道,突然就被腐屍當殼子套了過去,要我怎麼相信?她命裡八字亂陰?還是祖上有人與烜墓有過節?
這時候方文拿出了一些東西分給我們吃,我沒有胃口,看了看馮慶年,這傢伙甩了甩中分的頭,我也不知道他這是腦子抽風還是有話要說。
他慢慢的走到了趙夢雪的旁邊看了幾眼,然後搖了搖頭,回身對我說:“羅思遠!剛纔...你說的那什麼羅府陰屍是什麼東西?”
軒爺的眼睛也轉了過來,目光充滿了好奇和疑惑,我望了望身後的棺材,有些平淡的給他們解釋了那最後從布袋之中出來的小女孩究竟怎麼回事...
在羅家的族譜之中,有着這樣一個斷層,就是在我爺爺那一輩,從我年幼喪父到現在近三十幾年了,我都不知道家譜沒有爺爺的續名,當他入土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他不是羅家的人。
而我...在十分糾結和迷茫之後,終於承認了,我或許是羅家當年那個大家族最後的一個成員了!
大概七幾年那會兒,我才七八歲,跟着他老人家做一些與死人打交道的事宜,有時候碰上好的時候,會有人多送些賣賣,我們也參與進了家屬扶靈的行列裡。
入葬、封棺、引血、拜陰,這都是死人要請烜屍者所要必須經過的步驟,或許有些人我們埋了就行了,但是有一些人,也就是烜墓之中的死人,他們和我們的金錢交易,讓我們得已在那個年代生存了下來。
或許我小,不知道什麼,也不懂的害怕什麼,但是每當看到每一處烜墓封閉的時候,我總有一種感覺,似乎他們都不能成功。
可是...直到那一次,讓我徹底的改變了原有的想法!
有一種死人,身在烜墓之中,他們擁有技藝高超的烜屍者的施法佈陣,極大有可能某一天從棺材裡頭爬出來,就是現在我口中所說的羅府陰屍!
這個稱呼我不知道是不是羅家當年的人給予的稱呼,但是這種屍體從墳墓裡頭爬出來走向原本的世界的時候,當然那個造成這一後果的人讓當時整個的十里八鄉都嚇得惶惶不可終日,最後...羅家至此絕滅!
但是不曾想最後還剩下我這麼一個人...在一個外姓人的手中慢慢的長大了!
我不知道這之前的歷史是怎麼回事,羅家古籍之中只有神秘的烜屍之法,沒有任何的線索來表明我的來歷,也沒有任何信息表明爺爺是哪個人...
小時候爺爺經常逗方文,這小子就給起了個外號叫“百里”,至於真的讓屍體復活的那個人,我想肯定被村民追殺的流落四方,落魄而死了吧...
今日的情形,讓我想起了舊事,烜墓如果真的有屍體從這裡活着走了出去,那麼...屍體也就可能真的是活了!
但是!爲何有人偷這屍體?我雖殘枝落葉,但羅氏族譜第一頁留下了這麼一行震古爍今,讓我深深不能忘懷的字跡——羅家之人必定烜落三元,永世不滅!
我說着說着,周圍慢慢變得安靜了起來,周圍的火光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變得有些暗淡了,等我從回憶之中走出來的時候,六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我看,像是都聽的有些麻木了!
我掐了煙,問方文:“文子!喂...”
他們幾人連忙嚷嚷了起來,冬子感嘆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真沒想到這一行這麼牛逼!”
軒爺點了點頭,也有些滄桑的說:“都將近一百多年的事情了吧...”
他這麼一說我當即搖了搖頭:“可是那行訓字...始終讓我糾結...還有那件神秘而模糊的事情,都讓我有些忍不住想知道,這復活的三具屍體,究竟是不是真的!”
馮慶年這時候有些好奇,擺了擺手對我說:“陳年舊事了...現在我們主要是想找那個偷屍賊,還有他順走的那件東西...”
馮慶年的意思是那人肯定能找出來,以他和軒爺的閱歷和經驗,找出些蛛絲馬跡那是小菜一碟,他丟了的青屍骨也在一天之內回來了,看來這傢伙本事的確不小。
望了望軒爺我問:“趙夢雪沒事吧?”
衆人一聽都回頭,可是趙夢雪的右手卻不停的摸着自己的左臂,像是有些莫名的焦慮,這時候軒爺的目光有些凝聚,盯着她不動了。
忽然軒爺對思顏說:“拉開她的手臂我看看!”
思顏連忙把趙夢雪破爛的袖子掀到了肩膀處,這時候我們看到一條白皙若脂的手臂顯露了出來,我腦子有些發酸,有些不好意思。
馮慶年這時候忽然叫了一句:“咦?怪事...”
“怎麼了?”我們都有些奇怪。
他有些滑稽的連忙扔掉了手裡的東西,掀起了自己的左手襯衫,一道黑漆漆的長長的疤痕從胳膊肘子延伸到了肩膀上。
冬子這時候有些明白的調笑道:“哦...原來是這樣啊,她怎麼突然好了?”
我有些吃驚的看了看馮慶年的胳膊,真是沒想到還有這種情況:“青年...看來她這是歪打正着,可能那腐屍出棺的時候把這東西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