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青年也笑了,但他現在像是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心理表現,我心說難道那個黑蛤蟆還能認識原來的路,再次返回他們老家?真是奇怪了。
山路雖說崎嶇,但也算沒什麼坡度,方文在前面拿着一把柴刀探路,等我們一羣人走出荒草覆沒的一處野墳圈子的時候,他說已經出來這山了!
冬子當即打着手電四處亂晃起來,軒爺見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就喊了一句“你瞎照什麼!這是處墳地,別看了,趕緊走!”
方文一看這老爺子也有些緊張,就開口道:“等等,剛纔那個墳你們都不害怕,現在怎麼看見這些個土丘子就有些緊張了?”
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緊張,不過我知道這片墳地不簡單,從我們自山前來到這山後的路程來看,這座小山基本上到處都是墓地,而且眼前的這一處面積十分大,足夠有大半個足球場的面積了!
馮青年向着燈光的方向望了望,對我笑道:“你最清楚了吧,之前的那座墳勉強稱之爲烜屍墳,但是前邊這些個荒墳,應該不會都這麼邪門吧?”
我聽了之後有些皺眉,心裡頭有些不舒服,就白了他一眼說:“之前是因爲方文跑出去了,要不然我們很難找到上來的路,另外...沒有這位軒爺的幫忙,我看方文自己根本找不到下墓的虛位!”
他點了點頭,轉身看向了軒爺,不過這老頭並沒有放鬆警惕,黑黃的臉上有些皺紋,但掩蓋不住那雙深邃的眼睛透發出的尖銳的光芒。
軒爺拍了拍冬子的肩膀說:“這不過是處荒墳,但是面積有點兒大了!這座小山山前山後都有烜屍地,看來茶棚這個村子以前出過不少奇人啊!”
我隨聲附和說:“對!這座山基本上可以說是一整片的烜屍之地了,裡面的烜墓我們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了之後可能還會留有不絕的殘念,至於他們想利用自己死後的烜墓來做什麼,我們還是少知道的好,要不然就和之前一樣吃不了兜着走!”
方文和冬子連連點頭,大有感同身受的意思,連這個軒爺也繃緊了臉,像是不想在這片荒山裡頭多停留片刻。
我引着馮青年慢慢的走在前頭,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的路,我們就只能從這片殘碑斷刻之中穿越過去,沒多遠就能到了外面的河岸,也就二里多地。
手電在山裡頭不太好使,頭頂上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這種就是他孃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你要說這條光柱子幾米外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的眼睛也看不清楚了。
方文看了看馮青年肩上的布袋笑着問:“青年,你這次從哪座金落裡出來的?收貨不少嗎...”
馮青年搖了搖頭說:“這些不過是跟別人買來的,但是這次,我確實挖到了一個寶貝,就是那個算命的死老頭子說的什麼我身上的詛咒,讓我有些覺得滑稽!”
冬子忽然回答說:“那你不還是帶着那黑蛤蟆來了?我看你是心虛吧?估計之前下過的古墓沒少折騰你吧,受了什麼傷了?”
小夥子很好奇,這麼一追問我和方文也覺得有意思,但是看了看青年的反應,似乎他不想回答,也只好打住不問了。
踩着腳下有些鬆軟的泥土,我的視野忽然有些朦朧了,這一座座的野墳讓我想起了十幾年前的往事,雖說那時候還小,但是那些被人視爲卑賤骯髒的事蹟,卻總不能從我的生命中肆意的抹去。
就像現在,本來漸漸平靜的生活,卻無時無刻不迴盪着往日的氣息,身後的這兩幫人,就是我無法擺脫的命運,我是個生意人,做着不同尋常的買賣,當然...我也跟死人做買賣!
羅家祖上有很多烜屍者,從前的有錢的大戶,或是有錢有勢的官宦人家,總會對殯葬報以非常大的場面,而死者的墓地,就是爲死後所安息之地。
可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墓地是安排什麼人來建造的,興許是一般的工匠?有些能耐的技師?其實對了一半,有這樣一種人,他們不但造墓,而且烜屍,爲死人創造一種邪異狠毒的墓葬,用來讓他們有朝一日從地底下爬出來!
沒錯!我深深的瞭解這個職業,我也曾經幹過這種勾當...
正當我繃着臉思考問題的時候,方文從後面拍了我一下,渾然不覺之間我們已經走出了很遠的路了,前面的河岸邊一片廣闊的蘆葦蕩,略有幾處破舊的房子,但是慶幸的是有燈光閃爍着,看來這裡算有漁民居住!
“山哥,前頭就是落姜河,我來過幾次,但是沒怎麼和這地方的人接觸過,我們先過去吃飯去!”方文高興的喊話。
馮青年拉着那個趙夢雪小跑着向前邊去了,冬子也跑了,只留下我和這位軒爺慢慢的跟在後面。
忽然這老頭對我說:“我們今天先住在這邊,明天一早過河去,走了一天山路也累了,估計睡不了幾個小時天就亮了,有些事情一會兒細說。”
我停下了,這老頭卻一直往前邊走,等到離着那幾座亮着燈的屋子的時候,其實已經深夜了,我在一旁的石頭上磕了磕腳上的泥,擡頭看了看這個二層的閣樓搭的旅館,心中忽然有些奇怪。
這山前就一個破飯店,並沒有落腳休息的地方,不過走了過來再回想一下,可能是商客都白天從山裡邊過,大概是這裡墳地太多,像我們這樣專門挑夜裡頭趕路的,恐怕還真沒有。
這房子在外面掛着一個霓虹燈的牌子“全友旅館”,方文上去到櫃檯上大喊了一通,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婦女從櫃檯後頭的桌子上迷迷瞪瞪的起來了。
“大半夜的...你們這是打哪來的啊?身份證...”
方文有些愕然,心說沒帶啊,伸手掏了一把鈔票拍在了桌子上:“老闆娘!我們人多,麻煩您麻溜的給弄三間房,快累死了,再弄點小菜小酒...”
老闆娘一看我們六個人有個女的,另外我身上全是土啊泥的,十分的不像樣,但是這錢還是收了過去,揉了揉眼睛大聲笑道:“沒問題...我就是奇怪幾位怎麼這點兒從山裡頭出來了?不會是鬼吧?”
這話一說方文當即往後撤了一步:我靠!你這不是有驗鈔機嗎...
這老闆娘也忒實誠了,照了幾張之後發現沒問題,不好意思的衝我笑了笑說,有菜,不過這點兒只剩下一些簡單的了,廚師都睡了。
在我不耐煩的往樓上走的時候,方文忽然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身後的趙夢雪問了一句“你們兩個一間?”
馮慶年搖了搖頭,到了近前說:“我和你們一間。”
“那...那給這位小姐整間乾淨點兒的,老闆娘,你這酒擱哪了,拿一箱快...”方文着急的上樓。
我有些疲憊的往二樓走,可是現在才發現這樓道有些長了,似乎和這樓的高度不太吻合,上面拐了彎又閃出一道朝更高去的樓道,完全像是朝着三樓去的!
我長大了嘴吃驚的說了一句“孃的,這是解放前的故居還是什麼玩意?搞的跟*的機關處似的...”
軒爺和我並排,一聽我發牢騷就笑了,說這裡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外頭都是重新裝修的,半夜也看不清楚。
等我們到了上頭的時候,老闆娘一個一個的給分配了房間,但是她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大概意思是讓我們不要亂跑,夜裡有危險,然後慌忙的下樓看電視去了!
我進屋看見我和方文的房間是一個呆在最靠裡的位置,進去之後發現竟然有四張牀。
“這間夠大的,快來吃東西山哥...”方文扔了一大包東西在牀上。
馮慶年慢慢悠悠的從後面進來了,可能是那個女孩不需要他照顧,不過他們的關係我算明白了,原來不是男女朋友。
我剛脫了衣服往牀上一靠,準備開瓶酒喝的時候,方文把電視機打開了,接着說:“我去洗澡...你們先看會兒電視...”
電視裡的節目是去年解放軍抗洪救災時候的紀錄片,我都不知道這都快夜裡一點多了,怎麼還有這麼一檔深夜節目。
等到馮慶年和方文都洗漱完的時候,我慢慢的拖着疲憊的身子走進了浴室,手裡頭拎着個啤酒瓶子,渴的不行。
剛準備衝盆,卻發現這間浴室忽然“吱呀”一聲在後牆上冒出來一個黑洞洞的門來,嚇了我一跳,直接靠在了牆上!
“方文!方文!我操,這什麼地方啊,他孃的!”我大喊。
外面的人一聽我叫喚沒兩秒鐘就進來了,“咋了,咋了?”方文急忙的衝進來問,“是不是摔倒了?”
等這倆人進來的時候發現我沒事,可是當他們轉眼看到後牆上那道黑乎乎的門的時候,也是一愣,立馬撐開房門不知所措了。
“山哥,你...你叫喚啥呢?這門後頭是什麼?”方文緊張的問。
我這時候忽然發現似乎自己的反應過激了,近前一看原來他娘是一個隔板擋在了牆上,不知道怎麼的在我進來的時候倒了,後面是一個狹小的空間。
“哦...沒事!可能是今天神經過敏了...”我吐了一口氣,擺了擺手。
馮慶年也攤了攤手,好像覺得我挺好笑,然後倆人回去嗑瓜子去了!我愣愣的看着這個像隱蔽倉庫一般的東西,等洗完澡之後趕緊走出了屋子,拿了個手電我就又衝了回來!
可是剛站到浴室門口的時候我卻傻眼了,隔着一個破爛的馬桶,我竟然看到了趙夢雪出現在了我們房間的浴室裡,而且正赤裸着衝着噴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