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火漁冷冷的開口,這個不識趣的小姑娘應該從這裡徹底的消失!她的心覺得特別難受,好像是自己藏着的秘密被誰挖了出來,感覺到從頭到腳都是一陣一陣的麻木。申欣荷擡起頭,詫異的看向她,不知道她怎麼就生氣了,她只是想要進來看一看她的房間而已。
“出去!”火漁又呵斥了一聲,這一次的聲音比較大,申欣荷睜大了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委屈極了。一扭頭就走了。
申欣荷剛出去,火漁就聽到了三輪車的聲音,掀開門簾,看到了進院子來的火盛,申欣荷站在雪地裡,一時間也沒有動作。
“荷荷,怎麼站在雪地裡?”火盛看到了申欣荷,一臉的關心之意。
“叔叔,小漁不准我去你們家!”她委屈的癟了癟嘴,看起來甚是楚楚可憐。這個告狀婆!火漁聽到了她的話,在心裡狠狠的給她定了標籤。
“小漁只是怕你不喜歡我們的房子,想進來玩嗎?來吧!叔叔帶你進去看看!”火盛笑了笑,解釋並邀請她。
“荷荷,吃飯了!”大房子裡傳來申欣荷媽媽的喊聲,她吐了吐舌頭,“叔叔,那我下次再去你們家玩吧!”一撒腿便跑回去了。火漁在心裡又狠狠的鄙視了她一番,不再出去,放下了門簾,躲進了屋內。
方潔過不久也回來了,兩個人絕口沒提火漁生日的事情,就連晚上吃的還是和從前是一樣的,火漁悶悶不樂,卻因爲今天的豆腐賣的不是很好,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我吃飽了……”火漁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副鬱郁不振的樣子。
“就吃完了?你才吃了一點點,再吃點吧!”方潔擡起頭來,看着火漁,火漁搖搖頭,表示不再需要。
“再吃點吧!不然長不高……”方潔好像是突然不願意“放過”她,一直在勸說着要她多吃一些。
“我吃飽了……”火漁看着方潔,她的眼裡根本就沒有一點想起來今天是她生日的樣子。
“來,把這些再吃了吧!”方潔舀了一些米飯放在了她的碗裡。
“我真的吃飽了……”火漁放下了筷子,不理會碗裡的那些米飯。
“好了好了,小漁都說吃飽了,就算了!”火盛在一旁幫腔,方潔便也不再說什麼了,一頓飯是吃的大家都沒有胃口,9點了,大家躺在了牀上,火漁的心亂七八糟,他們沒有記得她的生日,心裡的酸澀在不斷的放大,感覺整個人都是難受的。
“怎麼了?在牀上翻來覆去的,被子裡面都冷了!”方潔有些不高興了,呵斥她。火漁不敢動了,但偏偏越是她這樣要求,她就越是想要
翻動身體,忍不住又翻了個身。
“說了叫你不要再翻了!”方潔有些怒氣,伸手在她的胳膊上掐了一下,火漁感覺自己的手臂一陣疼,她忍住了沒有說話,心裡越發的覺得委屈起來,在生日這天,非但沒有預想中的驚喜,反而得到了母親的這一記掐,眼淚不由自主的留下來,順着眼角,一路向下,流進了耳朵,她忍不住抽噎了一下。
“幹什麼?”方潔伸出手去給她掖被角,卻碰觸到她臉上的溼意,想到剛纔的那一聲抽噎,立即明白過來。
“還哭上了?”
“怎麼了小漁?”火盛關切的問。
“媽媽現在是不是說不得你了?動不動就哭?”方潔言辭犀利,火漁難以招架。
“今天我生日!”她這一句話說出來,裡面包含着委屈、失望、難過、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火盛和方潔都安靜下來,房間裡,好似只有火漁一個人,在委屈的繼續流淚。
“對不起,爸爸媽媽實在是忙暈了,竟然忘記了你的生日。”方潔懊惱起來,他們竟然忘記了女兒的生日,剛纔她竟還在對這小漁怒吼,連最起碼的一頓像樣的晚飯都沒有準備好。
“小漁,對不起,你原諒爸爸媽媽吧!明天,明天把生日禮物補給你怎麼樣?”火盛也是不斷的勸說。
“真的嗎?”火漁停止了落淚,問他們。
“恩,真的。”
“當然是真的!”在得到兩個人的保證後,火漁便也漸漸的想開了,這個時候才覺得很困,迷迷糊糊,一覺睡到了天亮。昨天的風雨已經過去,今天是否能看見彩虹呢?她依舊失望了,他們都不再記得昨晚的承諾,火漁也不再提醒他們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很長很長,天上的月亮還是偶爾圓偶爾又是彎彎的,地上的人兒偶爾嬉笑偶爾傷心落淚,然後又破涕爲笑。黑暗的小屋伴着火漁度過了一整個冬天,她曾期盼了無數次的冬天,暗紅色花紋的棉鞋終於“不堪重負”罷工了,僅僅一個冬天,它便是毫無留戀的走了,許是也受夠了這滿室的黑暗。韓層層的疤仍舊在臉上肆意招搖,漸漸的,大家我都習慣了這樣的她,歡笑再度回到了她的臉上,許是認命,又或者是知道這一切已是註定的結局,安然接受了。於洋蔘加了學校組織的足球隊,每天一有時間都在球場上奔跑,長高了許多,班上的女孩子常常會跑到球場上去觀看有他的球賽,他忙碌了起來。生活還是這樣的繼續走,冬天的雪在悄無聲息的融化,春天也在不知不覺的再度溜走,時間好像都加速了前進,怎麼跟怎麼跟,好像都跟不上、留不住。花壇裡的指甲花開了幾次、謝了幾次
,追着落葉跑了幾回,坐在樹下看洋洋灑灑的落葉,火漁和韓層層都在悄無聲息的長大。
時間從不會因爲誰而緩慢或者加快,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公平的事情,不管多麼落魄或是多麼耀眼,每一天,你我都只擁有同等的二十四個小時,一千四百四十分鐘,八萬六千四百秒。轉眼火漁便是六年級了。時間總是很快,在你不經意的時候,時間又好像很慢,在你希望快快長大的時候。唯有長大,才能擺脫這一切。火漁知道,韓層層也知道。卻在這個時候,方潔和火盛因爲火漁的成績而決心讓她留一級,也就是說她必須要再讀一個五年級。
“我不!”火漁長高了,站在桌子旁邊早已不是那麼矮小的她,臉上有着堅決,她痛恨方潔和火盛的專制,沒錯,這就是專制!她想要決定自己的命運。
“你憑什麼說不?那麼點分數,如果你成績好的話,你以爲我願意花這個冤枉錢?”方潔的話就像是機關槍,一槍接一槍的掃射,直到打的火漁渾身上下滿是悠悠流血的傷口,一個個黑幽幽的洞。
“我不想再受你們的擺佈!我要讀六年級!”火漁狠狠的瞪着他們,她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任由他們呼來喝去的她,沒有人看到,火漁的心底藏着一顆怎樣灼熱的心,這顆心燒傷了周圍的人,也同樣使她自己飽受着煎熬折磨。
“擺佈?我們怎麼擺佈你們?難道不是爲了你好?我有那個閒錢花來擺佈你?讀六年級幹什麼?班上有誰?你非要讀六年級?就你那麼點分數就算是讀了六年級,你還是要再讀一個六年級!”火藥味甚是濃重,火盛只是坐在那裡悶悶的點着煙,煙霧在房間裡蔓延開來,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火漁卻感覺到了他的愁苦。
“我不!我就要讀六年級!”火漁的心很堅硬,這一切都無法使她接受,她甚至下意識的只想要與他們作相反的決定,一個人受傷很痛,這一刻的她像極了刺蝟,在自己很痛的時候,也豎起自己渾身的刺,刺傷身邊的人,讓大家跟着她一起痛。
“小漁!聽話!你必須去再讀一個五年級啊!”火盛吐了一口煙,慢條斯理的開口,這個房間裡,只有他顯得那麼沉穩且不慌不忙。
“我不要!”降級是一件多麼羞恥的事情,她寧願渾渾噩噩的過完這最後一年,都不要再這個時候再去適應新的人羣,接受大家的嘲笑,她受夠了!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法離開層層了,只有她,她只有她了。眼裡一片茫然,秋天了,他們還要去追逐落葉,還要坐在樹底下談天說地,她們的話題已經從最開始的沒話找話,到了現在的開始討論班上誰誰長得好看,誰誰長得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