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東,君和堂,後院。
幾名郎中正細心地爲徐浩天清創、上藥、包紮傷口;院中,幾名衙門官員正低眉俯首地向香菱詢問案件緣由。
本次惡性襲擊案件導致翁家奴僕2人死亡,黑衣人留下了4具屍體,翁刺史大發雷霆,大批不良人在縣尉帶領下,正在城郊撒網式搜索黑衣刀客的線索。
翁文婷拒絕回府,一直在徐浩天旁邊貼身伺候,擦汗遞水,順便讓他吃了不少豆腐,卻甘之如飴。
“婷妹妹,哥哥想讓你幫忙打聽一件公事,可以嗎?”
“好啊,郎君請吩咐。”
“最近翁大人打算派遣官員到流求視察陳家產業,不知妹妹可否幫忙打聽到人員的出行時間,我好通知陳家提前安排接待工作。”
“行,我打探到就讓香菱去找你。”
“辛苦你了好妹妹,哥哥日後會更加疼愛你......”
待至全身所有傷口包紮完畢,翁文婷才依依不捨地將情郎送上陳府馬車。
馬車上,徐浩天一邊疼得呲牙咧嘴,一邊與陳冉覆盤事件始末。
“管家,這件事情非常蹊蹺,前邊出現的那羣黑衣刀客是何來歷,怎麼一上來就下死手,還差點弄死我,不像是普通的剪徑匪徒啊。”
“是啊,幸虧我在埋伏點聽聞遠處的打鬥聲音,料想公子可能出了意外,趕緊指揮刀客前去救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事後我問過那些刀客對方所使招數,反饋說極像沙場上的刀法,出刀乾淨利落,刀刀直刺要害,且兇徒之間配合熟練,如在戰場結陣廝殺一般,如果他們不是從後方突襲而至,打這幫兇徒一個措手不及,正面迎擊的廝殺勝算不大。”
“軍隊裡的士兵,那這起案件牽扯的面就有點大了,對了,我們安排的刀客如何處置?”
“刀客傷亡了8人,倖存者我讓他們在荒地掩埋好死者,然後拿錢遠遁,至少幾年內都不會在泉州現身。”
“這次老子差點被這幫兇徒奪走小命,不查明是誰幹的,我誓不罷休。”
泉州刺史府內,翁文傑也在說着類似的話,只不過他靜心深思案件發生始末,突生一點疑竇,那就是徐浩天出現的時機太巧,雖然詢問了翁文婷,得知徐混混出現的因由,但多年辦案的直覺告訴他,徐浩天有問題!
“來人,備轎,我要去陳府一趟。”
徐浩天回到陳府,小青小芹心疼不已,趕緊伺候他更衣臥牀休息。才躺下半個時辰,陳冉就差人通知翁刺史到訪陳府,指明道姓要見他。
心中奔過一萬頭草泥馬,徐混混極不情願地起牀,更衣前往徐家大宅會客廳。進入廳堂,看到陳雲生正與翁文傑閒聊。
“草民徐浩天拜見刺史大人,因草民有傷在身,無法行禮,請大人見諒。”
“無妨,坐下說話。”
陳雲生微笑着說:“浩天,翁大人得知你爲救他愛女英勇負傷,特意上門致謝。”
“多謝翁大人厚愛,草民只是盡了本份之事,且本人武力低微,雖力戰卻不敵兇徒,深感慚愧。”
“遇大事不退縮敢做敢爲,捨命抗賊之忘我擔當,此修爲已經超越同齡之輩多矣。”
徐浩天心想,“偶滴個神啊,當時我真心以爲刀客是自己人,如果知道是幫亡命之徒,早就不出那風頭了。”
表面卻大義凜然,“翁大人言重了,之前我曾央求翁小姐尋找丟失玉佩,
那天本打算過府等候答覆,恰逢小姐外出郊遊,相談之間小姐邀我一同出行,路遇這幫兇徒劫車,我無暇多想,只覺得血氣上涌,只想着拼掉一個算一個,除非兇徒踩着我的屍體過去,否則我死也要護得小姐周全。”
“說得好,好男兒當如此啊,徐公子,我還想問清楚一件事,你覺得這幫兇徒意欲何爲?”翁文傑一邊說話,一邊細心觀察徐浩天的表現。
徐浩天神色如常、眼神清澈坦蕩地與翁大人對視,恭敬回道:“稟翁大人,這幫歹徒手段兇殘,不像普通的劫匪山賊,特別是一上來就直接擊殺翁家奴僕,罔顧人命,我推測他們的目標應是綁架或刺殺翁小姐,只是不知有什麼企圖。”
看到徐浩天鎮定自若、不卑不亢的回覆,翁文傑只能客套幾句,連聲稱讚他機智果敢、有勇有謀,再過問了他身上的傷勢,囑咐他好好養傷,就讓他退下了。
離開會客廳,徐浩天一路思索,“這位刺史大人果然精明,竟然懷疑到我頭上,幸好被我矇混過去,但誰纔是幕後黑手呢?”
回到住所,小青拿出兩個精美包袱,“公子,一下收到兩個包袱,一個是香菱剛送來的,說裡邊是翁小姐精選的療傷藥。還有一個是翠雲送來的,說裡邊是嫣然小姐精藏的好藥,對治療公子傷勢有奇效。 ”
看到小青的幽怨神情,徐浩天趕緊哄道:”好妹妹,先放我房間吧,你知道我今天是去忙正事,卻差點連小命都丟了,你就不安撫下哥哥的心情嗎?“說着又要動手動腳,被小青一通勸說,纔不情不願地躺回牀上,催促2個小蘿莉一起幫他換藥。
泉州城內某處大宅偏廳,門窗緊閉,光線陰暗,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在大發雷霆,訓斥手下數名魁梧大漢,“一羣飯桶,綁架一個女子有這麼難嗎,難過去攀爬雲梯攻上城牆,嚇,枉你們身經百戰,到頭來連這麼點芝麻小的事情都辦不好,你們說,該當何罪?”
“稟大人,我們真沒想到最後關頭竟然出現一幫來歷不明的刀客,而且都有三兩下功夫,按戰力推測應該是護院之類的角色,還有一個文弱男子躲在車內,不知受什麼刺激,一反常態拼命與我們打鬥,這才誤了事,請大人治罪。”
“哼,一羣廢物只懂得狡辯。”
靜立一旁的老者道:“主公,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反正時間還很充裕,我們另想他謀便是。”
揮手趕那幾個大漢離開,中年男子繼續說道,“翁文傑的手越伸越長了,我只擔心被他查出什麼蛛絲馬跡,不好收拾啊。”
“無礙,聽說最近他正對陳家下手,想染指流求的海貿產業,如果陳家聰明的話,定會上門求助,到時我們再想法向翁家發難即可。”
“好,既如此,那最近就先不要對陳家使絆子,順便知會幾家海商,放出風聲讓陳家知悉。”
“遵命,我馬上去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