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是感冒了嗎?”蘇鐮一邊焦急的追問,一邊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坐在牀邊,修長溫暖的手撫過她的肩膀和雙手,那上面都是纏繞着包紮的繃帶。
她臉頰上也多出淤青,一雙紅的跟桃子一樣的眼睛令人心情不已。
姜卿極不自然的承受他的查看,臉色鐵青。她故意挪開目光,不敢看對方擔憂的眼睛。
“我,我沒事。”
“這叫沒事?全身都是傷,剛纔我還在外面聽人家說有個女人懷着孕被人打到流產,那個人是不是你?”
蘇鐮不是個失態的人,此時也因爲太過焦急,便把心頭的話脫口而出。對姜卿來說,意外的傷人。
姜卿心頭一痛,想不到自己在醫院倒成了個口頭上的風雲人物了。她苦笑着擰緊嘴角,壓住蘇鐮在她身上摸索的手,啞聲道:“我真的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蘇鐮突然大吼。
姜卿愣住,震驚的望着他。
他眼角通紅,氣喘吁吁,儒雅的臉頰滿是失態。
如同拾穗,他拾起她的手,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熱情的視線彷彿一把火,在她眼球中燃燒。
“姜卿,求求你不要瞞着我,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幹的?是喻宣城是不是?”他剛纔進來的時候,姜卿激動的反應和咆哮的話,只可能是說給喻宣城聽得。
“不是。”姜卿連忙回話,緊張的口吻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爲什麼要這麼緊張的爲喻宣城辯解?不管是不是,說到底都跟喻宣城有直接關係。
蘇鐮也愣了下,灼灼的眸子暗了些光芒,如同失去星辰的夜空。
他垂着眼簾,沉思片刻,才低聲道:“嗯,我知道了。”話落,片刻後又擡起了腦袋,追問:“那到底是誰幹的?”
姜卿指尖在臉頰上滑動,神色飄忽,在腦海中思索一番,這纔開口結結巴巴道:“啊,那個,就是有人以爲我是喻宣城的女人,所以……所以把我抓過去威脅喻宣城給錢,就,就這樣的。”
模棱兩可的描述一番,蘇鐮沒有懷疑,立馬相信了,攥緊了拳頭,目光落在她牀頭的地板上,咬牙切齒的痛罵一聲:“這個喻宣城,真是混蛋。”
姜卿尷尬的笑了笑,沒吭聲。
等他氣過之後,病房卻猝不及防的迎來一片沉默。緊張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升起。
蘇鐮悠悠轉頭,別有深意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好像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跟當初給她表白時的樣子一模一樣。姜卿不免升起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只聽他開口了:“姜卿……我……”
姜卿斂聲屏息,靜靜的聽着。
“我對不起你。上次知道你的事之後,我很震驚也不知道該怎麼,回頭下來,就逃避了這麼久。可當聽見你住院了,我很擔心,我想不管事實怎樣我都欺騙不了自己的真心,”他的目光越發灼灼,如同岩漿滾滾。
勿的,他突然收緊抓着她指尖的手,眉目間都是深情款款:“所以,姜卿,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苦衷嗎?”
一句話,將她幾個月前的噩夢喚醒,腦海中飛速將那些不堪的回憶都回憶了一遍。她的臉上頓然失了血色。
“姜卿?”蘇鐮撫摸着她冷汗大冒的額頭:“你沒事吧?”
姜卿別開臉,將他的手滑倒發間:“我沒事。”口吻冷漠疏遠。
蘇鐮合上脣,把手收了回來,眼裡滿是失落。
“是不方便說嗎?”他雙手放在膝蓋上,緊張的合十在一起。
姜卿沒有吭聲,意思明瞭。
蘇鐮沉默片刻,重重呼吸一聲,突然輕笑一聲,溫暖的掌心在她頭頂拂過,一路來到她耳邊,在烏黑的發上停留了片刻,才道:“沒事,不管什麼苦衷,既然都過去了,那以後就不要再執着過去了好嗎?”
姜卿抓着被子的手直哆嗦,臉色頓時比之前還要難看。她吸了吸鼻子,眼角不由自主的紅了一片。她將蘇鐮的手撫去,艱難的吐出一句話:“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一會。”
說着,她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蘇鐮想再說什麼,可看見她冷漠的背影,所有的話都止與嗓子眼。他捏了捏拳頭,道了句:“嗯,那你好好休息。”
話落轉身離開,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了下來,猶豫了一會,扭頭看向牀上躺着的人,道:“姜卿,我已經想通了,不管你以前怎樣,今後我對你的感情都不會變。”
姜卿抓緊被角壓在自己胸口,沒有吭聲,也沒有感動,只覺得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她也想把以前當作沒有發生過,可是事實不允許啊。
姜卿痛苦的緊閉雙眼,蒼白的脣微微發抖。
“這樣不是很好嗎?既然都沒了孩子,倒不如去追求另外一段幸福怎麼樣?”
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姜卿不曾回頭看便知道是誰來了。呼吸也至此凝固。
她唰的一下睜大眼睛,扭身看向門口。
小艾雙手環胸,手臂上挎着香奈兒包包從外面走了進來。嘴上掛着似有似無的淡笑。
“小艾!”姜卿撐着身體靠着牀頭坐了起來。
小艾同情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青蔥般的指尖從她放在腹部的手背上掃過,嘖嘖感嘆:“想不到才一兩天不見,你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聽着在同情她,可言辭間充滿了諷刺。
“你來幹什麼?”姜卿忽視了那份諷刺,冷冷的問她。
小艾掩脣輕笑,指尖從自己的名牌包包上劃過,道:“沒什麼,只是剛纔跟宣城去逛街陪我買了這個限量版包包後,聊起了你,我才知道你住院了,所以順路過來看看。”
姜卿下意識看向門口,心想喻宣城難道也來了?
“你不用看了,宣城很忙,已經走了。”小艾一言戳穿她的心思,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滿是諷刺。
姜卿難免有些失落,低着頭,沉默了一會,才啞着聲道:“那你人也看了,是不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