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也頓然無措,迫不得已迎上對方目瞪口呆的目光。
“小,小艾……”姜卿驚呼,開門的手僵硬無比。
“姜卿,你……你這是?”小艾驚訝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姜卿臉上頓時窘迫,趕緊低下頭,慌亂片刻,最終把目光鎖定在自己的包包上,道:“不說這個,你這是給我把東西送來了嗎?”
“啊,是。”小艾侷促應道,把肩膀上的包包取下來交給了她,然而臉上的驚訝未曾收回,目光也有意無意的在姜卿身上打量。
姜卿十分尷尬,把包包捏在手裡,低着頭給她道謝:“麻煩你跑一趟了。謝謝啊。”
小艾擺擺手,說沒事,然後張張嘴,準備繼續追問她這身打扮的事,卻被姜卿搶先一步。
“那個,你不是說同城寄過來嗎?怎麼自己過來了?”
小艾抓了抓頭頂的髮絲,笑了笑:“我這不是怕同城不安全嗎?所以就親自來了。”
姜卿感激的點點頭,腦袋微微偏了下,想着現在的情況,若是不邀請小艾進去坐坐說不過去,可是若是邀請了,不知喻宣城會不會同意,再者小艾對喻宣城有種特殊的興致,她怕自己一手撮合了悲劇。
猶豫再三,不等她開口。小艾的話卻把她所有的憂慮打消:“那個,既然沒事了,那我先回去了。”
說着,真要轉身。姜卿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連連道謝。
小艾笑着擺手,欲要離去,剛走了一步,也在姜卿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喻宣城冷不丁出現在身後,冒出一句話:“是朋友來了?”
姜卿脊樑一僵,身後的溫熱因爲男人的出現霎時冰涼。
小艾也停住腳步,回頭,先是一臉茫然,當看到喻宣城時,眼前一亮,又驚又喜,整個人顯得侷促慌亂。
“喻,喻總,喻總好。”
“喻宣城,”姜卿扭身,抓住喻宣城的手臂,期望他不要搞事情。
喻宣城睨了她一眼,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忽視了姜卿眼中的警告,對小艾道:“你是姜卿的朋友吧。”
頓了頓,掃過姜卿手中的包包,又道:“是來特意送東西的?”
小艾臉上藏不住笑意,連連點頭稱是。
“這麼晚了,真是麻煩你了,”喻宣城笑笑,口吻溫和,讓姜卿都是一番詫異。緊接着他又說:“你還沒吃飯吧,不如留下來一起吃。”
“這個……怎麼好意思……”小艾小心翼翼擡頭,看向姜卿,好像在爭取她的意見。
姜卿面色僵硬,尷尬的躲開小艾的目光,生怕對方看出自己的爲難。
“沒事,順道罷了。”喻宣城盛情邀請,別有深意的目光在一直垂頭不語的姜卿頭頂掃過。
小艾沒再拒絕,滿臉通紅的走了進去。
姜卿跟在兩人後面,心中五味陳雜。
她的腳步停在玄關處,看着那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進去,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尷尬的像個外人,心中莫名堵塞。
她捏緊裙邊,咬咬脣,拋開亂七八糟的情緒,轉身去廚房做飯。
但是因爲格外在意那兩人的舉動,所以這期間總是時不時探頭看了一眼沙發上談笑風生的兩人。
四十多分鐘後,只差最後一份湯燉好後就可以收工了,姜卿挽起袖子擦了擦額頭密密麻麻的細汗,手持菜刀,把菜板上的蔥花放入鍋中,隨後關上火,準備悶五分鐘。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腳步聲,讓她本能轉頭看去,緊張的神情當觸及到小艾的目光後鬆緩下來。
“姜卿,麻煩你了,還特意爲我們做飯。”
姜卿聽這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卻又談不上來,只得抱着平常心笑笑:“沒事,這平時也是我做的。”
小艾蹙着柳眉,雙手背在身後,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挪到姜卿身邊,低着眼簾,片刻後低聲說:“姜卿,那個,我已經知道你跟喻總的關係了。”
姜卿指尖一頓,神經繃緊,神情也瞬間緊張:“什,什麼?”
小艾以一種同情的目光望着她,掌心輕輕拍在她肩頭,嘆息道:“姜卿,不是我當朋友的多嘴,你即便是爲了錢,也不能做這種事折騰自己啊。”
姜卿悚目,斂聲屏息的盯着外面沙發上坐着的那個男人,指甲緊緊扣在手中,生疼的感覺才讓她壓住心中怒氣。
她收回目光,盯着小艾,咬牙切齒的問道:“是喻宣城告訴你的?”
那個男人明明說過只要自己聽話,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
小艾點點頭,後背靠在竈臺,回頭看着姜卿,說:“你也別怪喻總,若不是他說不出,我也不知道你這麼辛苦,爲了自己母親,竟然一天打兩份工。”
“啊?”姜卿一愣,所有暗涌的情緒都停止了活動,她茫然、詫異的看着小艾嘆息連連的模樣。
小艾歪頭,問:“難道不是嗎?喻總說你母親生病了,爲了湊夠手術費,所以在他這裡做保姆。”
姜卿猝然石化,如雕塑般杵在原地,腦海中快速消化小艾剛纔說的話。
所以說喻宣城並沒把他們兩個的秘密告訴別人?
“你之前說你是喻總保姆我還不信呢,現在親眼所見,還真是令人意外呢。”
姜卿嘴角微抽,乾笑兩聲,不言。
“不過話說回來,喻總這邊工資應該很高吧,應該也夠你媽媽的醫藥費了。我覺得吧,你這樣一天到處奔波勞累的不行啊,會把自己身體整壞的。”小艾苦口婆心的勸解她。
姜卿一笑而過:“沒事,我自有分寸。”
“哎呀,有什麼分寸嘛。”小艾叫了一聲,翻身面對姜卿,雙手壓在她肩頭,目光認真的盯着她:“姜卿,這事可馬虎不得,你媽媽都病倒了,你如果累壞了怎麼辦,所以聽我的,你把工作室的工作辭了吧,好好伺候喻總不就好了。”
姜卿眉頭狠狠一簇,揉成了千千結,她眼裡一絲怒意閃過。臉上恍若被冰雪覆蓋,一片冷意。
她閉了閉眼睛,沒看小艾,醞釀片刻情緒後,咬牙說:“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哎呀,姜卿,你咋這個倔呢,伺候好喻總,你還差錢嗎?”
姜卿咻的睜眼,某種寒意逼人,嚇了小艾一跳,小艾本能縮回壓在她肩頭的手,心生懼意。
“飯菜要冷了,請你出去等待。”
果斷、堅決的口吻,沒給她插話的空隙。
小艾也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姜卿氣的胸口上下起伏,攥緊拳頭的手狠狠砸在竈臺上,臉上晦暗不明。
一場晚餐也在不愉快中結束。
飯後,小艾離開,姜卿懷着憤怒交加的心情將碗筷收拾好,隨後走到沙發出,目光死死的瞪着正在敲鍵盤的男人,道:“喻宣城,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