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瞎了也能看出喻宣城跟小艾的關係已不同之前那般單純。可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他不信喻宣城是能對誰一見鍾情的男人。
喻宣城雙手交疊,手肘壓在桌上,交疊的手背撐着下巴,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望着姜卿,嘴角似有笑意:“沒有爲什麼,她單純善良吸引了我罷了。”
“你不會真的喜歡她吧?”姜卿蹙起眉頭,認真觀察他臉上的表情變化。
“喜歡。”簡單的兩個字從男人口中出來,姜卿卻聽到了諷刺的味道。
她指尖哆嗦,心頭說不出的滋味,恍如霎時間經歷了風雪交加。
“喻宣城,小艾是我朋友,我警告你,不要抱着對艾娜的心態對她。”
雖然小艾給她的感覺怪怪的,但是畢竟也算自己的恩人,她不想看到小艾落到艾娜的下場。
喻宣城瞳色一沉,彷彿突然掉入濃墨中,眸子裡一片漆黑,深不見底,入眼便叫人渾身發毛。
“我的事,什麼時候容許你管了?”
姜卿壓住心中的怯意,吞吞吐吐的繼續說:“反正,反正小艾不行。”
“呵,你是我的所有物,沒權利管我的事。不過你大可放心,我對小艾說不定真的能認真起來呢?畢竟她那麼單純善良,像一顆糖就能哄好的小孩,說不定她成了下一個你,我就能放過你了……”
尾音未掉,一個響亮的巴掌突然落在喻宣城臉上。
姜卿氣的胸口上下起伏,瞳中蘊火,狠狠的瞪着他。
她盯着喻宣城被打的偏在一邊的腦袋,臉色血色盡失:“喻宣城,你卑鄙無恥。”
話落,轉身跑出了書房。
喻宣城用舌尖頂了下被打紅的一邊臉頰,扭過頭來,掌心在滾燙的皮膚上摩擦了兩下,目光落在桌角,神色越來越暗,最後恍若沉入一片黑霧之中。
姜卿怒氣衝衝的跑回房間,將自己重重的甩在牀上,煩躁的纏着被子,將自己緊緊裹在其中。粗,重的呼吸將整個被子填的滿滿的,漸漸的氧氣耗盡,她有些呼吸困難,只能掀開絲被,擡頭大口大口呼吸着。
一張一弛下,大腦有些暈眩,同時也將她的怒氣頂替了不少。心情稍微好受些許。
這一夜她幾乎未眠,半夜還因爲飢餓感而生生把最後一點睡意也給磨滅了。
她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強烈的飢餓感彷彿把整個腸子都絞了起來,姜卿實在是忍受不了,只能起身,躡手躡腳的下樓,準備在冰箱找找吃的。
不巧,卻遇到一瘸一拐的靠在廚房門口的小艾,手裡拿了杯水,仰頭咕嚕嚕喝下。
姜卿準備離開,正好被剛喝完水的小艾看見,叫住了她:“姜卿,”
姜卿不得已只能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事嗎?”
“剛纔的是……”她想解釋摔倒的事,姜卿明白,但是不知爲何,自己現在無法面對她。
雖然那個時候,她的解釋確實沒錯,可是聽起來總有種惡意把罪魁禍首指向自己的感覺。她其實並不相信小艾是那種心存心機的人,所以自身也在掙扎中。
“對不起,我困了。”姜卿斬釘截鐵的打斷她的話,快速轉身準備離去,小艾連忙一瘸一拐的追上來拉住她。
手剛碰到她的瞬間,尖叫聲便劃破耳膜。
小艾在她眼前再一次摔倒,整張臉朝下,撲在地上。
“小艾,”姜卿大驚,趕緊蹲下身子,拉住她的胳膊,想把人拉起來。
“不行,好疼……啊……”小艾慘叫連連,不停把姜卿推開。
姜卿一屁股坐在地上,猶豫着該如何下手。
正在此時,喻宣城從樓上大步流星的走下來,把小艾從地上抱起,眉頭蹙成川字形:“怎麼回事?剛上了藥,怎麼又摔倒了。”
小艾眼中淚花直冒,吸了吸鼻子,半睜眼簾看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姜卿,說:“宣城,我沒事,我剛剛準備拉住姜卿,給她解釋下之前的事情的,沒想到剛碰到她就摔倒了。”
“這些巧?”喻宣城質疑的目光落在姜卿身上,好似一把鋒利的刀刃,將她開皮剝肉了去。
姜卿眼中刺痛,把頭低下,無話可說。
小艾每次的解釋都模棱兩可,讓她根本沒解釋的餘地。
此時,她不免想到洛嘉的提醒,說不定自己的堅持真的錯了。
“算了,下次想做什麼直接叫別人幫你,不用自己動手。”喻宣城道,收回目光,沒再看姜卿一眼,抱着小艾上了樓,獨留姜卿一人杵在原地黯然傷神。
二日,姜卿早早起牀,將早餐做好,沒有吃,直接去了工作室。她在工作室樓下吃了點東西,才填飽了一肚子的飢餓感。
可這一日,精神狀態遠比之前要差許多。
跟洛嘉一起做這一期的服裝時,也出了幾次失誤,洛嘉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活,抓住姜卿魂不守舍的在裙角胡作非爲的手:“你怎麼了?狀態很不對。”
“啊,我挺好的。”姜卿笑着點頭,卻不知自己面若雪色,眸中一片死水,哪裡也看不出精神。
“說實話,否則今天你就別上班了。”洛嘉嚴肅道。
姜卿慌了,爲難的張張嘴,只能實話實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說,我聽着。”洛嘉特意把旁邊的椅子拖了過來,旋轉到姜卿身後,壓着她肩膀,讓她坐下,隨後也給自己挪了一張,坐在她對面,雙手環胸,擡着下巴,坦坦蕩蕩的盯着她。
直白的目光讓她無處遁形,只能結結巴巴的組織語言,說起:“其實是有個人突然跟我朋友好了起來,但他不是個好人,我真的不想看見我朋友深陷其中。”
她沒直接說是小艾和喻宣城,就怕自己的秘密也禁不住抖了出來。再者也不想再聽到洛嘉說小艾不是,因爲她自己都拿捏不準小艾這個人的性子。
“你告訴你朋友就好了,或者警告那個人。”洛嘉爽快回答。
“我覺得我朋友即便是知道了,也會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而且那個人他……”姜卿頓了頓,神色猝然按下,恍若一盞燈猝然熄滅。
她想到昨天喻宣城說的話,心頭宛如刀割。什麼叫讓小艾代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