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何說要他出山,得首先答應他三個條件,我便爽快的答覆到:“您說。”
老何輕呼了一口氣說到:“第一,這十五萬是我借你的,我給你打借條。”
我答覆到:“可以,等五天後我把錢交給朱老闆,你再打。不寫利息,不寫償還方式,不寫償還時間。”
老何聽了,面露感激之色,也不爭辯,只是重重的點了下頭,繼續說道:“第二,不做有損陰德之事,不能褻瀆屍骨,不能破壞陰宅。”
我聽了笑到:“這一點您儘管放心,我先前說過的話,做出的承諾,全都算數。”
老何點點頭,繼續說到:“第三,需要什麼工具、材料,你得配合我。我以前都是一個人倒鬥,現在一下子多了三個人,要是配合好了是好事,但要是配合不好反而會壞事,因此,倒斗的事,所有人都必須聽我統一安排。”
我看了看丁志堅和馬建設,見他倆也都鄭重的點頭表示完全接受,便答應老何到:“沒問題,三條全部接受,保證做到。”
……
接下來的幾天,我讓老何列出所要準備的裝備和物資的清單,分頭準備。
第五天,我去銀行取好現金,等到日落時分,朱老闆如約而至。一手交錢,一手打好收條。
次日一早,老何向造紙作坊的老闆辭行,我也給房東王奶奶賠償了一百元,因爲丁志堅斬斷了院中的小樹。一行人首先來到了樂山市,馬建設把狗兒安頓在一位朋友家。黃昏時,老何帶領着我、馬建設、丁志堅,迎着漸漸升起的月亮,向霸王嶺的將軍冢進發。
霸王嶺其實就在夾江縣境內,老何在這裡守護將軍冢八年,我感覺就是在等我們。八年前老何初入將軍冢,突發意外,只在匆忙中搶出了半張聖旨,而後八年再也沒進去過。霸王嶺是峨眉山餘脈,在青衣江以東,整條山嶺大致呈東西走向,蜿蜒曲折,具備壟龍之勢,是尋龍之上好的所在;其南坡有餘家坪,三面環山,有青衣江自北向南而過,水勢直入而疾、曲出而緩,藏風聚氣,山環水抱,是定穴的吉壤。而將軍冢就在餘家坪一處山崖之內,是座橫穴崖洞墓。八年前老何探得此處有一座橫穴崖洞墓,倒鬥時卻蹊蹺異常,崖洞內部大得驚人,與其說是墓穴,倒更像是個地下要塞。更離奇的是,在這崖洞之內居然還有一座磚券的豎穴墓!八年前的那半張聖旨就出自這座磚券的豎穴墓內,另外那半張聖旨應該還在墓裡。
四個人行進在月下的山林中,不用打開頭燈,也能看清沿途茂密的灌木雜草。老何手持柴刀,披荊斬棘,開出一條路來,我和馬建設、丁志堅緊緊跟着老何,一步都不敢落下。
山勢漸高,腳下也愈發陡峭。不多時,腳下逐漸平坦,只是灌木和雜草越茂密了,每行幾步,就要用柴刀開路。正在艱難地前行,忽然聽到一聲尖厲的嘯叫,似乎就在眼前,但仔細辨認後又感覺是在很遠的地方。
老何停住了腳步,向身後說到:“這是鬼魈的叫聲,說明我們離將軍冢不遠了。前面也就更危險了,都打起精神來。”
在來的路上,老何告訴我和馬建設、丁志堅,在夾江縣一帶一直流傳着一個傳說,說這霸王嶺上有座將軍冢,陪葬有百萬金銀,但冢內有索命機關,門口更有兩隻神猴把守,幾百年來無人可以靠近。而所謂的神猴,就是這鬼魈。這鬼魈,與獼猴同類,但身形高大,足足有一人多高,力大無比,性格暴躁,生性兇殘,攻擊性極強,曾有人親眼見過鬼魈手撕活馬,場面極其血腥恐怖!除了殘暴之外,鬼魈還有着非常高的智商,極難對付。因爲成年雄性的鬼魈臉頰上的皮膚紅藍交錯,如同鬼魅般恐怖,因此得名“鬼魈”。皮厚毛硬,如同身披鎧甲,只有柔軟的腹部是其弱點。
此時已經月至中天,山中的草木、崖壁、山石都被照得清晰分明。這時就看見前方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有兩個高大的身形,四隻電燈泡一樣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我們四人過來的方向。
“鬼魈!”老何雖然見過鬼魈,但此時突然如此近距離的同時遭遇兩隻,還是背驚得只冒冷汗。
老何正要轉身向身後的三人做出安排時,就見其中一隻鬼魈從巨石上跳下,低聲嘶吼着,朝着自己猛撲過來。老何急忙側身閃過,大喊一聲:“快,麻醉針!”
緊跟在老何身後的馬建設慌忙中急擡手把吹箭筒放在嘴邊使勁一吹,一支麻醉針飛向了這隻鬼魈。只可惜,由於慌亂,麻醉針打在了鬼魈胸口的硬毛上,閃着綠色熒光的麻醉針跌落在鬼魈腳下。
被老何躲過的鬼魈看着拿着吹箭筒的馬建設,怒不可遏,張開大嘴咆哮着,揮舞雙臂撲向馬建設。
馬建設正準備再裝一支麻醉針時,只覺得頭頂一陣涼風,便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嚇得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一張血盆大口足足有洗臉盆那麼大,掛着黏液的尖牙有兩寸多長,映着如水的月光,發出令人膽裂的寒光,兩隻冒火的眼睛像是兩把燃燒的火把,兩隻簸箕一般大小的肉掌正泰山壓頂一樣的向馬建設砸了下來!
一切來的太快,完全不給馬建設反應的時間!
突然間,就在那鬼魈的肉掌將要拍下還尚未拍下之際,一把二尺長的鋼刀劃破如水的月光,朝着一隻肉掌砍來!電光石火之間,丁志堅已經站到了鬼魈和馬建設中間。
那鬼魈的皮肉即使再厚再硬,也難抵鋼鐵的鋒利,更有丁志堅那使出全力的搏命一擊。即便如此,鋼刀砍過,也只是削斷了鬼魈的三根手指,而那鋼刀卻已硬生生被從中折斷!
鬼魈看着被削斷三根手指的肉掌,疼得身形晃動,站在原地,痛苦的嘶吼聲震得人耳膜疼。
馬建設抓住難得的機會,從挎包裡拿出一把麻醉針,也顧不上放進吹箭筒,直接向鬼魈柔軟的腹部連戳了三支。
那坐在石頭上的鬼魈聽見同伴痛苦的嘶吼聲,發瘋一樣的朝丁志堅衝過來。丁志堅手握殘刀,扎穩下盤,拉開架勢,要與鬼魈拼死一搏。待鬼魈衝到離自己大概還有十幾步時,丁志堅突然發力,一個箭步躥了出去,將要接近鬼魈時,猛地壓低身體,右手緊握的殘刀向鬼魈的腿上劃去。
刀雖說已經斷了,但刀刃的斷口處反而更加鋒利,再加上丁志堅和鬼魈都在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對方所形成的巨大的衝擊力,即便是輕輕一劃,也足以造成巨大的傷害。因此,刀鋒過處,這鬼魈的雙腿頓時皮開肉綻,鮮血噴涌如注。雙腿受此重傷,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撲通”一聲,倒地不起。
那被削了三根指頭的鬼魈,雖然中了三隻麻醉針,但麻醉藥還尚未起效。它揮舞着另一條手臂,抓起一根碗口粗細的枯樹,朝着馬建設的頭頂砸來。馬建設見狀,馬上倒地,連着幾個骨碌,躲開了攻擊。鬼魈並不甘心,再次舉起枯樹朝馬建設砸來,馬建設繼續骨碌躲開……如此三四個回合,那鬼魈體內的麻醉劑發揮藥效,高高舉起的手臂沒有落下,而是連同整個身體,還有那顆碩大的腦袋,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再看看那隻腿部受傷的鬼魈,雖說已經站不起來,但兩隻前臂依舊在空中揮舞着,在地上狂挖,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在面前挖出一個大坑。瞪着兩隻冒火的眼睛,呲着尖牙,喉嚨發出低沉的吼聲,讓人不敢靠前。馬建設這時走過來,向這隻鬼魈連吹了三支麻醉針。
看着兩隻鬼魈都已昏昏睡去,我們又仔細觀察了周圍的環境,確認再也沒有新的威脅後,老何說到:“鬼魈是將軍冢的守護者,將軍冢的入口就在這附近了。你們少等。”說罷,老何跳上不久之前兩隻鬼魈並排蹲着的巨石之上,向周圍觀察。一番觀察後,似乎是確定了方位,便向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登上巨石,我順着老何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有一面絕壁,平整如鏡,月亮照着旁邊的山石,投影在絕壁之上,隱約可見一座雙扇門的樣子。老何低聲說到:“那中間的門縫一直往下,就是入口。”
確定了入口的位置,四個人便開始清理地面的枯樹、雜草。不一會兒,果然發現一個洞口,直徑大概五十多不到六十釐米,也就能容一個人進出。用手電照進去才發現,這是一個斜着向下延伸的洞,深不見底。
老何在洞口附近的石壁上打入一枚攀巖釘,繫好繩索,示意他先下,我第二個下,馬建設第三,丁志堅殿後。
老何下去後不久,我腰間的對講機響起,是老何的聲音:“一切正常,二號下。”我便進入洞口,順着繩索,緩緩下降。
我一邊下降,一邊藉助頭燈的光觀察周圍。剛開始的十幾米,洞還是個近似於圓的不規則形,不時有石頭的尖角凸起,行動頗爲吃力,必須時刻小心翼翼。往下過了一個小陡坎,四周突然變得平整如切,還清晰可見人工開鑿的痕跡。這是一座主要由紅色砂岩構成的山體,因此開鑿起來相對容易些,不用火燒水澆。洞內坡度也變小,已經可以放開繩索步行前進了。走了幾步,就看見先前下來的老何。老何示意我關了頭燈,節約用電,隨後又用對講機通知馬建設和丁志堅依次下來。
四人聚齊,老何帶頭繼續往前走。前面突現一座石門,看樣子應該是一座雙扇石門,右邊的一扇緊閉,左邊的一扇已經被砸碎,地上散落着一堆碎石。
老何示意用圍巾捂住口鼻,跨進石門。
一步跨進石門,頓時感覺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老何用頭燈的光束緩緩掃過四周,這是一個空曠的石室大廳,完全都是由人工開鑿出來的,高約一丈有餘,左右寬約十丈,深約七八丈。如此大的空間竟無一牆一柱,讓人不由得感嘆當年開挖者的精湛技藝和過人的膽魄。大廳空曠無一物,難免讓人心慌不安。洞內的氣味也異常難聞,說臭但又不全是臭,還隱隱帶着酸腐味和嗆人的灰塵辛辣味。我趕緊叫停衆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四粒丹藥分給大家。老何問我是何物,我答道:“雪蓮定神丹”。老何驚訝地看着我,我似乎明白他在驚訝何事,就淡淡地說:“我家是開藥鋪的,祖上都是祁連山上採藥的藥農。”老何聽罷點點頭,將雪蓮定神丹含入舌下,繼續帶頭向前走去。邊走邊觀察着腳下、頭頂和四周的牆壁。腳下平整,鋪着一層灰塵。洞頂空無一物,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圓形圖案,象太陽,又象葵花,不知道是什麼用處,什麼含義。左右兩側的石壁上各有兩個門,看樣子就象是普通墓葬的側室。
我好奇地走向一間側室,打開頭燈,向裡張望。誰知就是這一看,讓我頓時雙腿就象是灌了鉛,一步也邁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