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風機的聲音響在安晚耳畔,頭髮被他輕輕把弄着,烏黑的秀髮在白皙的指間滑過,似乎很是得意被這樣漂亮手指把弄着,調皮的來回在它指間穿梭。
-----小晚,你的頭髮很漂亮,以後我們要生了個女兒,一定要遺傳你漂亮的秀髮。
-----不,我要生個兒子,讓兒子遺傳你所有基因。
-----阿城,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愛你,所以想要擁有一個長得像你一樣的女兒!
過去記憶裡的話,在腦海裡越來越清晰,每一個字符都清楚得讓安晚覺得喉嚨裡梗着像什麼似的,宋熙城說這話時的笑容,仿若昨日。
眼睛有些澀痛,安晚閉了閉眼,突然問道,“爲什麼男人說變就變?說利用就利用,難道,愛情在利益面前,就那麼微不足道嗎?”
梳子從頭頂滑下,柔順的長髮差不多及腰,傅君漫不經心的吐了句,“待你長髮及腰,君便娶你可好。”
完全不搭腔的一問一答。
時間稍稍靜止。
“愛滿足的是心理,在沒有生理上各項滿足前,心理的東西縱然可以忽視。”像在回答着她,又像在講着道理。
安晚不懂那麼多的道義。
也許,這幾年的婚姻,她過於忽略了太多顯而易見的原因……
比如,宋熙城從來對瑤瑤都不管不問。
但凡她有一點疑心,今天也不會被林靜妍所說的事實震驚到此。
手機一直在震動,倆人去像沒有感覺到似的,頭髮吹乾,傅君漫條斯理的編織起了辮子,在尾端繫上那朵花,很愉悅的道,“很漂亮。”
“傅君,你對誰都這樣嗎?”
這麼溫柔,溫柔到給女子編織長髮。
拇指跟食指輕碰在安晚下頷兩端,將她的臉轉身他面前,狹長的眸子裡是她平靜直視着他的瞳孔,清透又平靜,靜到讓人覺得在看一潭湖水,移不開目光。
男人的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脣角,幾分魅惑的話傳來安晚耳邊,“你若想我只對你這樣,你可以告訴我。”
安晚一緊,自嘲笑了笑。
“電話不接?”
傅君把手機遞了過來,不再是那個熟悉的號碼閃在屏幕上,而是家裡的電話。
接過手機,安慕珍略顫抖又不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小晚,你在哪裡?”
“媽,我一會就回去。”聽出母親聲音不對,安晚馬上想到了安炎,離開時,他所說的那些話……
從位置上起來,“今天謝謝你。”
傅君望向她,眼裡依舊是幾分笑意。
“我要回去了。”
“好。”
把衣服收拾好,身上的衣服帶出安晚另一種氣質,當她穿上屬於她的平底鞋時,她才晃然回神,她只是借穿了屬於公主的服裝,她還是那個帶着拖油瓶的下堂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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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病房裡,林靜妍的哭聲跟簡媚紅的哭聲一直沒有斷過,後者哭幾句又罵起了安晚,都是一些重複的話。
窗戶那裡,宋熙城眉頭緊鎖。
手機一直在自動重撥,一直在自動重複着這個動作,一次接通,一次掛斷都沒有,在他以爲安晚沒有聽到電話響時,手機卻被佔線了。
臉上佈滿陰霾!
她不是沒有帶手機,而是自動忽略了他的電話。
“熙城,快快報警!把安晚那個殺人犯給抓起來!”簡媚紅咬牙切齒的說,“我做了這麼多,鋪好了路讓你可以跟妍妍結婚,等着抱大孫子,她卻把我的大孫子弄沒了!她怎麼不衝着我來?”
林靜妍低聲嗚咽,一言不吭的坐在那,毫無血色的臉跟脣色可以知道她受的傷害。
挰了挰眉心,宋熙城有些疲憊的迴應,“你先好好照顧靜妍。”
這是來醫院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人已經到了病房門口,林靜妍終於停止嗚咽,哽着聲音喚了句,“阿城。”
“你好好休息,孩子沒了,以後可以再有。”
“嗯,阿城,對不起。”
“你也不想的,別多想!”
望着被帶上的門,林靜妍神色呆滯。
簡媚紅在一邊磨牙道,“這個仇我纔不會這樣算了!靜妍,你放心,我會爲你跟孩子討回一個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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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值午後,酒店外的停車場有些空曠,安晚卻總能一眼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打了那麼多電話給她,是一直在這裡嗎?
不去醫院看林靜妍,這樣的舉動,讓安晚有些看不透。
至於孩子……
安晚真的沒有推林靜妍。
她自己是一個母親,深知懷孕的苦,她要想對付林靜妍肚裡的孩子,絕對不會等到現在。
一身香奈兒套裝把安晚姣好的身材修飾得很好,宋熙城相信那是因爲這個大牌的原因,腳上搭配的是夜市街裡買的平底鞋,好好的一身衣服,就被這雙鞋子給廢了。
黑眸眯了眯,宋熙城下了車。
隔着不遠的距離,倆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安晚的心控制不住的一揪,翻山倒海的是想要衝去他面前質問的念頭,可是,質問後又怎麼樣?
聽到他親口承認,讓他看到自己的難堪跟狼狽嗎?安晚不想,真的不想,心中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涌了出來,對過去的無力,甚至連未來,都是無力的。
“你找我,有事嗎?”向着他走去,安晚問了一句。
白皙的皮膚上有不少的青瘀色……
“你的臉。”
“我的臉……”安晚摸了下,平靜的說,“你母親打的。”
微怔一秒,宋熙城瞬間知道原由,“不管怎麼說,孩子都是無辜的,也是條命,你怎麼就能下得了手?就算我虧對於你,你有什麼委屈,什麼恨意對着我來就好,爲什麼那樣對一個孩子?你也是一個母親。”
安晚只是望着他,沒有反駁。
“難道你對自己的所做所爲都不打算解釋一下嗎?”望着安晚那雙眼睛,宋熙城聲音一下子提高,滿是憤怒的逼問。
“沒什麼好解釋的。”垂了垂眼,安晚低聲應道。
“沒什麼好解釋的?”胸膛裡突然變像燒了把火,宋熙城垂放在雙側的手都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