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毛腿話音剛落,他身旁的孫老三一個耳刮子就扇過去,絲毫不察的高毛腿愣是被這巴掌給打翻在地。
周圍人驚訝地看着這一幕,心裡卻都在琢磨着高毛腿說的那句話是真是假。
正在安慰老爹的袁啓,聽到這句話後身子一顫,瞪着高毛腿厲聲問道:
“高毛腿,你再說一遍?!”
“我……”
高毛腿看着孫老三怒目圓睜的凶神模樣,剛說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剛纔那一巴掌打的他不輕,本來好些的嘴巴又開始疼痛起來。
“別急,別急,狗豆你別瞎想,小亮他胡說呢!”
孫老三轉過身,換上一副嘻嘻哈哈的神情,對袁啓一番勸慰。
袁啓可不是傻子,這高毛腿不可能平白無故的來這麼一句啊!
他看向爹孃,卻見老孃有些不自然地看着老爹,而老爹卻一聲嘆息,看着天空喃喃自語,他心裡頓時一沉:
“爹孃的模樣明顯是有這麼回事,我難道真不是她們親生的?真是野孩子?”
他突然有些發懵,正要說些什麼。
募地——
一聲稚嫩地嬉笑聲從衆人一側的大槐樹上傳來。緊接着,是一句懶洋洋的女子聲音:
“今兒早上可真有意思,奶奶我正在樹上睡覺,沒成想被幾個娃娃給吵醒,看了一出大戲。比試腳力、打架、斷手指、偷大力丸,這眼瞅沒事,又來這麼一出。難不成這小子還真是野種不成?”
衆人一驚,紛紛向後退去,把大槐樹底下讓出一大片空地來,不過,每個人在看向大槐樹的目光中都摻雜着一絲驚懼之色。
孟先生盯着槐樹上密密麻麻的葉子,眼中卻是一緊,不由自主地喝道:
“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樹上?”
“呦,孟子良,連奶奶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啦?俺老人家在這歇腳而已,怎能說是鬼鬼祟祟呢?”
樹上之人並沒有下來的打算,但聽其話中之意竟彷彿與孟先生認識一般。
“你是——百花少奶!!!”
袁啓發現孟先生在說出這個名字時,臉上明顯帶有一絲驚色。他不禁有些奇怪地想:
難道這個百花少奶是孟先生的對頭?
袁啓此時已經把自己是不是爹孃親生兒子的事暫時拋在一邊,倒是對樹上之人生起很大興趣。
“哼哼,算你有點良心,還記得奶奶。怎嗎?把自己打扮成這副老朽模樣,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見人不成?”
“什麼?孟先生這樣子不是真實面目?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百花少奶到底是誰,幹嘛這樣說孟先生?”
“就是,孟先生德高望重,這傢伙一定在胡言亂語。”
“不知道這人來我們村想幹什麼,還鬼鬼祟祟地躲在大槐樹上。”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之前的畏懼盡去,又開始議論紛紛。
那樹上之人似乎對衆人的議論聲不以爲然,依然沒有下來的意思。
孟先生心裡卻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別人不知道來者何人,他可清楚的很。此時聽到對方說出自己老底,不禁有些溫怒。不過,他好像有所顧慮不便發作出來,只得不自然的笑道:
“奶奶您是不知,我此前因爲得過一場大病,所以就老成這副模樣。”
“哦?這倒是稀奇,是什麼大病會讓人老的這麼快?你該不會是練那門功法不懂要領而走火入魔了吧?!”
“什麼功法?!奶奶莫要胡亂猜測,我真是因爲害一場大病才這樣的!”
孟先生大吃一驚的反駁起來。
“嘖嘖,奶奶我只不過隨口說說而已,你又何必表現這麼強烈。”
“奶奶您這麼隨口一說,對子良可是打擊不小哇!”
孟先生臉現尷尬之色地說道。
衆人都看明白了,這樹上之人明顯來頭不小,連孟先生都對她這麼恭敬,就是不知道其真面目究竟是什麼樣子。
“哼,你這麼大膽子還怕一點點的打擊。怎麼着,你還準備在這安家不成?準備什麼時候回宮,奶奶我得妥善招待你一番呀?”
“回宮?這就不必了,我在這裡住的很好。”
“很好?你不敢回去,該不會是心裡有鬼?”
“不是。子良在這裡有家有業,已經不想再涉足江湖恩怨了。”
孟先生有些賠笑的說着,接着話鋒一轉,又問道:
“奶奶您今日到此難不成是爲子良而來?”
“也是,也不是!”
那稚嫩的聲音中略帶着老成,此時卻說出的兩句不明不白的話來。
“奶奶這話,恕子良愚鈍,不知可否明講?”
“奶奶我來這裡本來是要找你,確切的說是要找你要一樣東西。你若拿出來,便不爲難你。另外嘛,也是剛纔想到的,這個叫狗豆的娃娃,奶奶我很喜歡,準備把他帶到宮裡,好好培養一番。”
“什麼?”
“帶我走?”
孟先生和袁啓同時一驚。衆人頓時炸開了鍋。
“這百花少奶要帶狗豆走?我沒聽錯吧?”
“聽她說要帶狗豆入宮?什麼宮?那是什麼地方啊?”
“她爲什麼只帶狗豆入宮,怎麼不帶別人?”
……
“怎嗎?奶奶我帶個人,還要你們來說三道四?若不是俺老人家今天心情好,你們這羣人還能站在這裡說閒話,早就把你們殺個精光!”
樹上之人一聲讓人心寒的話語傳來,聽在衆人心裡俱都大驚失色。
“奶奶我先帶走狗豆,過不多久再派人來你們村裡招收弟子,俺老人家發現這裡的男娃娃都很不錯嘛,女娃娃也很機靈!正好可以擴充百花宮的實力。哈哈哈!”
樹上之人自顧自的說着,好像她的話不容置疑一般。
衆人聽到什麼“招收弟子”、“百花宮”之類的都有些一知半解。不過聽說還要派人來,那一個個的心裡都有點彷徨無措了,但懾於百花少奶的恐嚇,沒有人敢再議論什麼。
“奶奶,您又要——”
“孟子良,你閉嘴。你的帳俺老人家還沒跟你算呢!別以爲奶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那百花少奶一聲喝斥傳來,不待孟先生說什麼,又接着說道:
“你這逆賊藏的可真好啊!若不是奶奶我在這大山外邊發現一家賣大力丸的藥鋪,靠着這點線索找到這來,想必你還在逍遙自在吧?不過,奶奶我今天心情好,不準備開殺戒,只要你肯交出東西,奶奶我自會饒你一命。如何?”
“奶奶莫要冤枉子良,我真沒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
孟先生邊說着話,邊漫不經心地往後稍退幾步,眼睛卻掃視着四周。
突然,他猛然一躍而起,身子輕若無物地向東邊掠去,很快就落在人羣之外,接着又一次輕身躍起,就到了十幾丈外。
衆人都被孟先生這突然表現出來的身法給驚呆了,有見識過的人突然小聲說了一句:
“這莫非就是山外人所說的輕功?原來孟先生也會呀!”
驢禿子、高毛腿等一衆孩童在看到孟先生騰空而去的身法時,起初顯得震驚,而後不久,眼睛裡竟都露出不爲人察的羨慕之色。
袁啓卻轉身看向大槐樹,正想要開口問些什麼。
突然,大槐樹一陣顫抖,濃密的槐樹葉一陣旋風似的紛紛散落開來。接着,一個綠衣女子從中飛出,飛快地落在袁啓身旁,伸手一抓,身形一展,如同大鵬展翅一般向遠處的孟先生追去,身法之快,不再孟先生之下。
“小啓——”
“狗豆——”
袁啓爹孃和驢禿子等人見狀大吃一驚,紛紛叫着袁啓的名字,向東邊狂追而去。其他村民也不甘寂寞,亂哄哄的跟過去。
大槐樹下,很快就恢復往日的清冷。而在袁啓斷指流下的血跡處,幾滴尚未被塵土覆蓋的血珠,此時卻在日光照射下閃現出若有若無的藍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