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人的聲音驚醒了林嘉若。
情況再危急，有他在，都只能令她欣喜。
眉眼一彎，她滿心歡喜地撲進了他懷裡，在他耳邊低低地喊了一聲“大哥哥”。
林致之觀察她神色並無異樣，暗暗鬆了一口氣，抱起她，走到燕懷西身邊，腳尖在他身上踢了兩下，隨手隨手扯下了燕望西的外袍，往她身上一裹。
推窗，走壁，飛檐，而去。
夜色清透，更聲悠長。
林嘉若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腳下一排排檐角飛速倒退，耳邊一陣陣風聲急促如嘯，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冀州山林裡的那個夜晚，他們一起逃亡，彼此溫暖。
這次他身上無傷，疾奔時猶如兩肋生翼、御風而行；她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在身前，緊緊地貼着他的胸膛，不同於上一次的冰冷，他渾身都是溫暖的。
林嘉若情不自禁在他懷裡擡起頭，望着他輪廓優雅的下頜，微微用力上攀，便見到了他緊抿的雙脣。
親一下就會喜歡了嗎？她突然想起燕望西的話，猶豫地看了林致之一眼。
他正聚精會神地望着前方，絲毫沒有注意到懷中人的異動，淡淡的月色下，他一雙漂亮的眸子如同星辰一般熠熠生輝。
唉……大哥哥認真的模樣真好看……
雖然大哥哥已經很喜歡自己了，但是再多一點，她也是不介意的。
雙手按在他肩上繼續用力上攀，終於還是引來了他不解的垂眸一瞥，她忽然心跳如擂鼓，雙手迅速在他後頸上一按，仰起頭，印上了他的雙脣。
相觸的一剎那，他還是緊抿硬繃的，剎那之後，他便鬆開了，柔軟溫存，脣瓣上，一股酥麻的感覺瞬間瀰漫開來，到達心底，便化作了無限的歡喜。
果然親一下會讓人很喜歡呢！
林嘉若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便感覺到他一個趔趄，直接從屋頂摔了下去。
好在他反應夠快，抱着她凌空一轉，安全落地。
林嘉若的腳還沒踩到地上，便被他壓制在了一堵牆上。
月色幽淡，照得窄巷中明暗難辨，但比起漆黑一團的冀州山林卻是清晰很多了，至少這次，她能將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如同那一夜一樣雙手捏着她的雙肩，低着頭，前額相抵，漂亮的雙眸彷彿燃着一簇明亮的火焰，臉上流露出渴望而隱忍的神色。
“阿若，你在做什麼……”他開口，嗓音低啞。
林嘉若分辨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彷彿是害怕，又彷彿是興奮，她緊張地嚥了咽口水，輕聲道：“燕、燕望西說，親一下，就會喜歡……”
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那簇火焰也隨之散去，換上一抹怒意，道：“胡說八道，他在佔你便宜！”
“不要輕信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子的鬼話！聽到沒有！”林致之神色嚴厲地訓斥道。
林嘉若點了點頭，偷看了下他已經恢復正常的神情，心中無比失落。
林致之想了想，還覺得不夠，繼續教訓道：“你年紀還小，不可以跟男子……嗯……離得太近，哪裡都不能碰到，記住了嗎？”
“我沒有……”林嘉若覺得有些委屈，“是他硬要離我那麼近的……”
林致之咬了咬牙，後悔剛纔下手太輕了。
“大哥哥可以嗎？”她突然輕聲問，期待地看着他。
林致之猶豫着點了點頭，道：“我們是兄妹，當然跟外人不一樣……”語氣彷彿有些心虛。
不過林嘉若沒有注意到，她心中還存着許多想法要說：“那……大哥哥喜歡我嗎？”
林致之心中更虛，但見她目光清澈，又定了定心神，和藹地說：“自然是喜歡的！”
她忽然將雙臂環住了他的脖子，明眸雀躍，道：“我也喜歡大哥哥，我們可以兩情相悅一下嗎？”
林致之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慌忙拉下她的手臂，嚴肅地說：“不行！兄妹是不能兩情相悅的，同姓都是不行的！”難道都沒人好好教過她這些嗎？真愁！
“我知道啊！”林嘉若不以爲意地說，“可我們不是兄妹啊！”
林致之鬆了一口氣，很好，懂的就好，但是——
“也不行，你年紀還小，不能……嗯……兩情相悅……”他擡頭望天，目光閃爍。
才十二歲啊，讓人怎麼下得了手？他又不是燕望西那個禽獸！
“這樣啊……”林嘉若的語氣聽起來失望極了，教人聽了心生不忍。
他忍不住低下頭安慰道：“等你長大——”說不下去了。
那姑娘又攀上了他的後頸，雙眸亮晶晶地看着他，躍躍欲試地說：“再來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這樣大膽邀約，真是……怎麼辦呢？好爲難……
見他不動，林嘉若心裡一思忖，大約是害羞默認了吧？
嘻嘻一笑，一邊勾着他的頭往下，一邊用力地踮起腳迎向他。
隨着兩人的接近，他眼裡的光芒漸漸柔緩深沉，漂亮得令人窒息，林嘉若癡癡地看了一會兒，竟忘了接下來的動作。
恍惚間感覺到腰上一緊，被他緊緊摟在懷裡，他眸光一暗，雙脣落下——
忽然，他動作一滯。
接着，她眼前一黑，被矇住了雙眼。
才一愣，便感覺到他溫軟的雙脣輕輕地印在了她的——
額上？
腳下再次騰空，遮在眼睛上的手也拿開了，她剛擡了擡頭，就被他按回了懷裡。
“不許胡鬧了！”他說着，足下輕點，帶着她向城門方向飛躍而去。
她摟着他的腰，窩在他懷裡小聲嘟囔道：“小氣……”
清風拂過他的脣畔，有溫暖笑意悄然綻放。
到了城門一側，暗中早有繩索垂下，他一手緊攬着她的腰肢，一手抓着繩索，如履平地，幾個呼吸間便上了牆頭，解了繩索隨手一扔，便抱着她從牆頭飛躍而下，一去數十丈。
這種凌空飛翔的感覺太令人着迷了，林嘉若忍不住將臉埋在他懷裡笑個不停，惹得他也輕笑出聲，笑聲從胸膛處以震動的方式傳遞到她臉上，蔓延到她身上。
這一夜，真是美妙極了——林嘉若暈暈乎乎地想着。
“主公！”冷不防，身後有人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