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浩天前腳剛走，老吳後腳便在背後議論了起來：“歡子，爺覺得這個羅特派員的話並不能全信。”
“吳哥，你這多疑的毛病能不能改改？”顏歡已經累得不行了，又被抽了一大管血，只覺得一陣陣眩暈向自己襲來，根本無力和老吳討論這個問題。
“爺敢肯定這個特派員向咱們隱瞞了一些信息，或許咱們的嫌疑根本沒有洗清呢。如果真是抽血化驗有沒有中了那些甲蟲的招，早在醫院裡不就該做了？還會他孃的等到現在麼？”
“哎呀死胖子，你就別賣關子了。想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嘛？”張若楠被他說得有些擔心起來，連忙問道。
“爺覺得這件事不僅牽扯到我們，現在連顏叔他或許也被納入了警方懷疑的範圍。”老吳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的想法如實道來：“不僅是警方，聯繫起之前歡子接到的那通電話，現在連胖爺我也開始覺得顏叔的嫌疑變得越來越大了。”
“吳哥，你瞎扯什麼？！”顏歡臉色一變，內心雖然驚懼，卻佯裝惱怒。
“難道不是麼？這或許也是羅特派員對顏叔失蹤一事隻字未提的原因。你們幾個都仔細想想，顏叔可是北都大學的大學者，名聲在外，既然警方已經採信了咱們的證詞，非但沒有對他的失蹤立案，反而一直這樣拖延着。”老吳卻沒有管他，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解釋着：
“而且之前你小子接的那通神秘人打來的電話，羅特派員似乎也並沒有做太多深究，更沒有將那五千萬存款先凍結起來。這會是什麼意思？爺估摸着，這乃是警方使的一招欲擒故縱的計！”
“這絕對不可能！”錢袋兒卻比顏歡還要激動了起來：“老東家絕對不可能做這些違法的事情！吳老闆你不要亂說！”
“什麼叫爺亂說？從歡子你第一次打電話時爺就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現在水越來越深，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哎呀都別吵啦！先說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嘛？”張若楠將爭得面紅耳赤的三人勸了開來。
老吳啐了一口：“能他孃的怎麼辦？都已經成過街老鼠了，只能破罐破摔，見招拆招唄。反正現在
雯姐回北都了，警察就算要監視咱們，咱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就先在這賓館裡好好睡一覺，等明天買票飛回你家的鋪子裡再說。”
顏歡知道老吳說得對。四川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繼續逗留下去的價值了。而警方這邊不管正做着什麼樣的打算，他們也都操心不上。既然如此便不要多想，省得自尋煩惱。
於是四人囫圇吃了個午飯，便一頭扎進了快捷酒店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一睡便是整整一天。等到顏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起牀後，顏歡在隔壁房前敲了半天門，也沒見獨自一人睡在裡面的張若楠出來，急忙去前臺打聽了一番。前臺小妹告訴他，張若楠一大早就出去了。他思慮了片刻，便急匆匆地向成都市大熊貓繁育基地直奔而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張若楠的確是來了大熊貓繁育基地。顏歡找到她的時候，她正靜靜地盯着一隻保育箱發呆。保育箱裡步履蹣跚的，正是王熊貓養在山上的那隻名叫球球的熊貓。
“顏哥，你怎麼會來這裡的？”過了許久，張若楠才終於發覺了站在自己身後的顏歡，大吃了一驚。
“王熊貓這個小傢伙的遺願，我也一直想替他完成呢。沒想到小楠你搶在了我前面。”顏歡在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可張若楠一聽到王熊貓的名字，忍不住又要下落淚來：“顏哥，我，我也不知怎麼的，昨晚一睡下就總是夢見那個孩子。今天早上太陽還沒出來我就睡不着了，於是就趕去雞冠山把那隻熊貓幼崽送到保育園裡來了。”
顏歡被張若楠的情緒感染，嘆了口氣伸手想要摟住她，伸到一半卻又收了回來，只得安慰道：“小楠別難過了，王熊貓如果在天有靈的話，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他最喜歡的姐姐哭的。”
“顏哥，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靈魂嗎？”
“或許，可能有吧。世事無常。在經歷了這些變故之後，我們的生命裡，或許也有幫助過我們的王熊貓、王鴻漸、小川還有多傑的一部分。爲了這些因爲我們而逝去的人，我們要學着堅強起來。”顏歡安慰到。連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以前必
然會嗤之以鼻的話來。
張若楠這才停止了哭泣，使勁點了點頭：“顏哥，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我真的很希望相信輪迴轉世這件事是真的。”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這樣的話，或許我今天來到這裡，就是因爲王熊貓昨晚特意託夢給我的呢。他這麼喜歡熊貓，或許現在靈魂已經轉世到了這隻熊貓身上也不一定呢。這樣他就可以作爲一隻熊貓繼續快樂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顏歡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悲傷的感覺瀰漫在空氣中，一陣漫長的沉默後，張若楠再次輕輕地拉了拉顏歡的袖子，小聲問道：“顏哥，你說，如果真的有來世的話，我還能找到你，你還能找得到我嗎？”
“好好的，幹嘛說這個？”
“因爲我覺得如果有來世的話，我一定會記得顏哥你的。只是那時候我不知道你在哪裡，就找不到你了。”張若楠緊緊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將頭埋在裡面哽咽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
“那我們不如約定一個地方。無論何時，如果找不到我的話，你就前去這個地方等，我也會去那裡找你，這樣我們就又能見面了。”
“好。那就約在這裡吧，這個‘熊貓園’。這裡不但能讓可愛的熊貓可以繼續留存於世，也存有我們此時此刻的回憶。就好像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天堂一樣，是熊貓的庇護所，也是我們兩個的應許之地[注③]。”
顏歡被張若楠的話觸動了心中最柔軟的那部分，心中登時涌起了一陣感動：
眼前的這個姑娘，不知爲何竟如此死心塌地的眷戀着自己。這份純潔的感情，似乎讓他突然之間找回了多年來在內心深處塵封已久的東西。他不忍心，也決不允許自己辜負面前這個同自己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願意無私付出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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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Promised Land。《舊約•創世紀》記載以色列人祖先亞伯拉罕由於虔敬上帝，上帝與之立約，其後裔將擁有“流“應許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