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繼續深究下去了。”顏胥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顏歡隱約看見在一片黑暗之中,顏胥提着一盞明燈向自己走了過來。
“老頭子,老頭子!你這些日子究竟去了哪裡,這接二連三的怪事,究竟是不是全都因爲你的緣故?你究竟是誰?除了大學的考古教授之外,你是不是還有另外的多重身份?平日裡又究竟在做些什麼?我求求你告訴我行不行?”顏歡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很悶,衝着顏胥將長久以來心中的積鬱全都大聲哭着喊了出來。
“兒子,這件事情不是你一個人的力量可以調查清楚的。”誰料顏胥突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手槍,指向了顏歡的眉心:“如果你繼續不依不饒地追查下去,那就休怪爲父不念父子情誼了!”
“老頭子,我是你的兒子啊!”顏歡說着便向前踏上了一步。可誰料他看見自己老頭子的臉卻突然變了,變成了那個瘦高個,並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不要——!”
顏歡心中一悸,終於從一連串的噩夢中驚醒了過來,心情就好像潮水般上下翻滾着,再也無法平靜。
但隨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懷中的張若楠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自己獨自一人躺在冰冷刺骨的怪獸軀殼中,淚痕早已爬滿了臉頰,打溼了鬢角。
顏歡掙扎着從那具包裹在自己身體外的怪獸肚子裡爬了出來,匆忙套上了先前所穿的衣褲。衣褲上沾着的血也已經幹了,摸上去硬邦邦的。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連蟲鳴聲和風聲都聽不見。然而藉着月光顏歡看到,怪獸的屍體外只剩下了一片高低起伏、結滿了銀霜的沙地,而那座掩埋在沙丘之下的神廟竟然無緣無故地消失不見了。他立刻意識到附近或許又發生了什麼變故,將手攏在嘴邊緊張地呼喚起張若楠的名字:“小楠,小楠你去哪兒了?”
“顏哥,我在這兒呢!”張若楠的聲音從東面的沙丘後方傳了出來。顏歡蹭蹭蹭地爬到了沙丘頂上,看見張若楠正用手指着天
地交接處隱約出現的一大片建築物剪影,既興奮又有些害怕地問道:
“顏哥,那,那好像是之前突然消失了的,我的學校哎!”
“那影子這麼模糊,你能確定嗎?而且學校不應該是在這片沙漠的西面嗎?”
“我可是在這裡唸了好幾年的書,怎麼可能認錯?最高的那裡是圖文中心,還有之前冒出來的那些樹木!”
張若楠指着那片建築物的影子道。可她的話音剛落,萬里無雲的天空中卻突然咔擦一聲,劈下了一道閃電。閃電正巧打在建築物的正上方,電流卻被天空中的什麼東西阻擋住了,像無數條發光的小蛇一般分散了開來。倏忽間,沙漠中竟再次颳起了一陣呼嘯的寒風,天色也變得陰沉了下來。
閃電過後,在二人驚訝的目光中,一個同之前每次時空錯亂時一模一樣,卻明顯更加龐大的透明圓球出現在了沙漠的上空。圓球就好似是一隻巨大的球形玻璃罩,將數十平方公里的大地都籠在了其中。隨着圓球的出現,學校的影子也漸漸變成了半透明狀,彷彿被蒙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紗。
“小楠快來!我們得在圓球消失之前趕回校園裡去,否則下次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顏歡說着便又拉起張若楠朝那圓球走去,可張若楠對此卻突然表現出了莫名的遲疑:
“顏哥,這次是真的可以回去了嗎?”
“小楠,你之前不是說我們應該想辦法離開嗎?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出去,你怎麼反而退縮了起來?”
“我,我只是突然想起,崔哥他昨晚似乎也是一個人向東跑去了。我擔心他是不是也發現了失而復得的校園。”
“發現就發現唄,大不了再跟這個討厭鬼一起回去就是了。”
“可是,如果他也跟着我們回去的話,那我們,我們兩個——”張若楠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小楠你到底在擔心什麼?”顏歡只得停了下來,扭頭看着張若楠的眼睛
。但就在一瞬間,他便明白了對方之所以會如此糾結的原因:那個自己一直想要忘記的問題,彷彿一隻蟄伏起來的蠍子,突然間又衝了出來在心底狠狠地蟄了一下:
“小楠,你是說,如果崔哥也跟着我們回去了的話,你就不得不嫁給他了是嗎?”顏歡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隱隱作痛的心口:“爲什麼這句口頭承諾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我還以爲你已經下定決心要跟我在一起了。”
“我,我是很想和顏哥你在一起的。”張若楠低垂下了眼睛。
她這模棱兩可的態度,終於將已經隱忍很久的顏歡給激怒了:“既然如此那你究竟還在糾結個什麼勁兒?這都什麼年代了,想嫁誰不想嫁誰,難道不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嗎?你自己的婚姻,一定要遵從母親的安排不成?你嫁給崔哥那樣的人,以後根本就不可能會幸福的!”
“可是顏哥,這件事並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
“感情的事,難道不就是這樣簡單嗎?”顏歡見自己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張若楠卻依然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長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你愛選誰就選誰吧。是我忘了,你已經幾次三番在我面前明確說過要嫁給崔哥,看來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你以爲我想嫁給他嗎?!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你以爲我心裡好受嗎?” 張若楠也終於抑制不住噴涌而出的眼淚。
顏歡急火攻心,話根本沒有三思便脫口而出:“你不好受,就要把我當備胎來耍嗎?我之前一直以爲,沒有什麼能撼動你我之間的感情。沒有想到,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你卻徹底變了!”
“短短的時間?顏哥你說的也太輕鬆了吧?你以爲我這段時間就只是待在學校裡嗎?你一失蹤就是三個多月,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如何爲你擔驚受怕,又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你壓根本沒有關心過!”張若楠的情緒徹底失控了,聲嘶力竭的放聲大哭起來:“所有一切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