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停下了腳步,扭過頭對背上的王熊貓道:“嗯,這麼想就對了。今後無論有什麼事情發生,無論遇到再大的困難,也無論自己的心情有多麼悲傷難過,你都要永遠記得,這是一件最能夠讓你快樂和幸福的事情。在悲傷和害怕的時候,一定要把這些開心的事從心中取出來,用他們趕走所有的壞心情,好不好?”
“嗯!”王熊貓笑得更歡了。顏歡雖然知道孩子現在可能還沒有聽出自己話裡的深意,但孩子的笑實在太有感染力,讓他也跟着一起笑了起來。
“歡子,想不到你小子煲心靈雞湯還真有一手。連胖爺我聽了都想到了很多的開心事。”老吳湊到顏歡身邊道。
“我要是再不會煲心靈雞湯,這麼多年苦逼的日子該怎麼熬?早就得抑鬱症了好吧。”顏歡自嘲道。但想到生死未卜的父親,他的心情再次沉重了起來:“也不知老頭子他現在究竟怎麼樣了——唉!”
“顏哥別這麼愁眉苦臉啦!你也想想什麼開心的事情嘛!”張若楠安慰他道。
“我還能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事業不順,老頭子去向不明,找他都找了半個月時間,一路上更是危機四伏,哪還有什麼開心的事呢?”
“當然有啊!”張若楠跺了跺腳:“你雖然還沒找到顏叔,但是你卻因此和這個死胖子重歸於好,還知道了錢袋兒是個看上去膽小怕事,卻能在關鍵時刻爲你挺身而出的真朋友,還有,還有——”張若楠滿面緋紅:“還有本姑娘這樣一個無敵美少女不顧後果地陪你冒險,你居然還說沒有開心的事啊!話說回來你都這麼努力了,我覺得老天爺也會保佑我們儘快找到顏叔叔他的。”
“就是說啊,歡子你鬱悶個屁嘛。要是能被以個小丫頭這樣的美女天天黏着,胖爺我早就嗨翻天了,還悶悶不樂個蛋?怎麼着,要不要爺現在就給你們兩個做個媒,省得兩個人在這曖昧來曖昧去的?”老吳也在一旁煽風點火起來。
“死胖子你活膩了是不是啊,敢拿本姑娘開涮!”張若楠佯裝踢了老吳一腳,被老吳鬨笑着躲了開去。
“怎麼,還矜持着呢?那歡子你趕緊努把力,人
家姑娘家正等着你的告白呢。”
“死胖子你還說!”張若楠又羞又急,拔腿便朝着老吳追了過去。嬉鬧的笑聲在林中迴盪,將陰霾低沉的氛圍一掃而空。
一行人就這樣邊聊邊走,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山腰的位置。一馬當先揮舞着柴刀開路的老吳忽然停了下來,抽動着鼻子問道:“哎,哎,你們幾個有沒有聞到,從剛纔開始,林子裡似乎就瀰漫着一股隱隱約約的焦糊味?”
聽老吳這樣一說,顏歡也點着腦袋道:“妹的,吳哥你也聞到了?我看你們都一個個神定氣閒的,還以爲是自己的鼻子出了問題呢。怕是附近某處起了山火,我們先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吧。”
“少東家,額也聞到哩。只不過這糊味這麼淡,又看不見火苗,起火的地方是不是離額們還遠着哩?”
“這可不好說。山火見風長,在這樣茂密的林子裡起火,等到能看見火苗時已經太遲了。”
“壞了!歡子,你還記不記得懸崖下的那條小河,是沿着山勢向什麼地方流的?咱們會不會是走錯方向了?爺記得那條河是向北淌的,水往低處流,可咱們現在明明他孃的是在上山啊。”老吳怔了一下。
“哎呀對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們一開始是沿着河邊走的。現在走了這大半天,那條河又是何時消失不見的?”顏歡此時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向四周張望了起來:“咱們得趕緊掉頭回去,朝低窪的地方走,找到那條河,遇到山火的時候才能避得開。”
於是衆人加快腳步,又在林地間跋涉了半個多鐘頭。由於擔心山火隨時可能燒過來,老吳和錢袋兒在前面走得很疾,好似根本不覺得累似地,而王熊貓卻仍是高燒不退,趴在顏歡背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片山咋好像迷宮一樣。少東家,再往前奏又開始上坡哩,可是額根本沒有聽到啥水聲嘛。”開道的錢袋兒回頭喊道:“而且這裡已經聞不到任何糊味了,額咋覺得火不會燒過來了哩?”
“別掉以輕心!也可能是我們現在正好處在上風處,風向說不定馬上就會變了。”
顏歡面色一沉,隨後一行人
也感到了方纔迎面吹來的徐徐微風,陡然變爲了一陣從身後的高地上呼嘯而至的勁風。那風來勢洶洶,竟將站在下風口的他們吹得搖晃了起來。
而那股焦糊的氣味,也連同一陣噼裡啪啦的爆裂聲一道被風裹挾着,再次送到了衆人的耳鼻之中。這次的氣味明顯比之前變得濃烈許多,而樹木在火中的爆裂聲,也好似就在身邊響起一般。
“歡子,火!火就在你屁股後面!”老吳指着顏歡和張若楠背後的高地嚷了起來。顏歡一回頭,迎面撞上了一股順風飄來的黑色濃煙。風助火勢,緊接着他清楚地看見,一大片橙紅色的火苗烈烈拉拉地從林中飛速地竄出,就好似有生命一般順着坡地上夏末枯黃的草葉蔓延過來,瞬間便將衆人給包圍了。
“先向沒有火的山谷裡跑!火勢越往高處蔓延得越快,這片山谷裡多沙石少植被,火應該不會很快燒過來的!”顏歡指着火場中的一處低窪地帶叫道。
一行人慌不擇路,便也不顧山路崎嶇,各自撒開兩條腿朝着谷地裡飛奔了下去。老吳挺着肥碩的身子衝在前面開路,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嚷嚷了起來:“歡子,這次我們可都要給你害死了!這山谷裡全是齊腰深的野草,一點就着!”
張若楠也已經跑得脫力了,邊喘邊問:“顏哥,我怎麼好像在電視上看過,遇到野火,只要在身前放一把火,然後跟着火跑就行了,我們要不要試試看?”
“不成!一來我們沒帶火種,二來你說的那種情況只適用於平坦的草原。這山谷中多旋風,風向經常改變,在身前放火,萬一火勢反向蔓延過來,就更跑不掉了!”顏歡喘着粗氣,拼命鼓勵着同伴不要停下腳步,繼續朝山下奔逃着。
山坡越來越陡,顏歡的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加上他還揹着個孩子,負荷陡增,終於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左腳一軟直接摔倒在坡地上,咕嚕嚕地順着山勢滾了下去。
跑在他後面的錢袋兒和張若楠驚呼起來,急忙停下來找人,可山坡上除了呼嘯的風聲和不斷逼近的熊熊烈火,哪裡還有顏歡的影子?齊腰深的草在風中晃動,顏歡則已不知道滾到何處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