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是臨近傍晚,隨着猶有熾熱餘威的秋陽緩緩落山,空氣中瀰漫的暑意也慢慢散去,微風都漸漸透出一股清涼來。
迎着這令人打從心底裡覺得舒爽的清風,張龍初悠閒的漫步走出了小區,按着記憶穿過兩個路口,走進一條小小的巷弄,來到一家烤肉店中,點了滿滿一桌子的美味佳餚,踞案大嚼起來。
正吃的開心,突然間烤肉店的玻璃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其貌不揚的女生大步走了進來,直接來到張龍初對面坐下,揮手衝烤肉店端盤子的婦人用韓語喊道:“姨母,這邊再來一套碗筷,還有一大罐的米酒。”
那端盤子的中年婦人見到這樣的情形,自然以爲那女生是和張龍初約好一起吃飯的朋友,很快便將碗筷和一罐樣子和最大筒的可樂相差無幾,只是裡面裝滿乳白色,濃稠米酒的塑料瓶送了上來。
“謝謝你了,姨母。”米酒上桌,那女生用極其熟練的首爾腔道了聲謝,之後雙手抱起米酒,用力在餐桌上頓了頓瓶,將塑料瓶打開,倒了一大碗酒後一飲而盡,“呼…”的長長舒了口氣,一臉愜意的望着張龍初,輕聲說道:“最近你可是大發了啊,小龍。
沙撈越國蘇丹,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認識這麼大的人物,榮幸啊,榮幸。”
“不要這麼謙虛嗎,大頭菜,”回看着女生的臉龐,張龍初表情複雜的沉默一會,撇撇嘴,同樣壓低聲音答道:“你爲‘集團軍’保羅這麼傳奇的人物做事,見過的大人物一定多入牛毛,一個小小的東南亞軍閥頭子,怎麼會放在眼裡呢。
對了,你這麼神出鬼沒的出現,沒跟保羅先生一起嗎,我還有點事要向他解釋呢。”
那突然出現的女生正是曾經在加裡曼丹島古晉城,接受保羅的命令,居心叵測與張龍初結交的蔡妍潔。
聽張龍初提到自己最仰慕的人生導師,她嬉笑的表情一變,肅聲說道:“大人現在所有的精力都被紅雲入侵者牽扯了,可沒工夫關注你,但他對你不守信諾,耍的那些小伎倆很不滿意。
只不過因爲你是第一次違約,所有選擇了原諒,可明年,無論如何你都要回米國定居4個月以上的時間,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可是我現在都已經是馬來聯邦沙撈越州的蘇丹了,領導的邦國再不起眼也等於是外國政要人物了,再回米國定居還有意義嗎?”聽到這話張龍初微微一愣,皺着眉頭不解的問道。
“我們只需要你信守諾言而已,至於有沒有意義不再考慮之內。”蔡妍潔恢復了剛纔笑嘻嘻的模樣道,之後她望着陷入沉思的張龍初一邊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填飽着肚子;
一邊聳聳肩,語氣半是妒忌,半是羨慕的又說道:“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你可真是威風極了,幾次逆轉了我們的看法,就連保羅大人也沒想到你竟然會突然間變成東南亞一國蘇丹。
嘖嘖嘖,真沒想到你竟然擁有着能一舉擊敗30萬現代化武裝部隊的奇物,即便敵人都是散兵遊勇的地方部隊;
即便是出人意料的巧妙利用地利了優勢發動偷襲,這種事也足以讓人跌破眼鏡,重新審視你的價值了。”
張龍初知道自己在加裡曼丹島剿殺沙撈越聯軍部隊,續而反攻吞併整個沙撈越州的行爲必然會進一步將奇物‘世界’的價值暴露於有心人眼中,因此早有準備的聳聳肩道:“其實我能成爲沙撈越國蘇丹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保羅先生。
如果沒有他留在太極位面的那件靈物,我根本就不可能創造出數量這麼多的鍊金士兵,擊潰聯軍對麥畢齊山地的侵略,那樣一來,現在我呆在韓國的身份恐怕就是流亡政府的首腦,而不是一國領袖了。”
“你明白這一點就好。”聽到這話,蔡妍潔眉宇間露出滿意的表情說了一句,緊接着語氣頗爲讚歎的說道:“不過坦白講,你這個人自身也的確是很有才幹的,最起碼手段和心腸以及對時局的把握要比一般人強很多。
取勝後馬上審判、電死了所有的敵對者;
緊接着炮製海盜事件把他們的家人也斬草除根的沉了海;
之後學生鬧事示威,竟然能想出把他們關押到前線受罪、受折磨的辦法…這種種的舉措稱得上是既果斷又狠毒。
當然不這樣你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兩個月之內就穩定了沙撈越的局勢,鞏固了統治,可是你知道嗎,我來見你之前剛剛聯繫了鮮兒,她對乾的這些事可是絲毫都不欣賞哦。
提到你大開殺戒,又強力鎮壓靜坐示威的學生時鮮兒顯得很傷心,說因爲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所有連電話都沒辦法打了。
這世界就是有這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女人,自己愛的人成爲一國領袖,她卻因爲過程太過於血腥、暴力而感到難過,結果我告訴她,你對我們這些認識的朋友還是網開一面的,小松、惠妍…都去參加示威了,結果被捕後,在古晉北區最好的酒店套房關了兩天就被放了出來。
後來知道有很多同樣不肯離開靜坐現場的大學生,被逮捕後很快就押送到了前沿地帶的補給點,每天工作接近20個小時,苦不堪言,有些甚至活活累死,她們還很慶幸…”
“夠了!”面對着蔡妍潔話裡有話的刺激,張龍初目光漸漸轉爲陰冷,面無表情的打斷道:“大頭菜,我的私人問題自己會解決,你千萬不要越矩,否則就算是保羅,就算是他也保不住你。”
“好吧,如果你老老實實的履行和大人定下的約定,我保證再也不理會你的私生活了。”蔡妍潔笑笑終於說出了自己挑釁張龍初的目的,之後站起身,揮揮手道:“該傳的話已經傳到了。
謝謝你的烤肉和米酒,再見了小龍。”,之後就像是出現時一樣突兀的轉身走出了烤肉店。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好心情已經完全不見的張龍初臉色陰晴不定的轉變了一會,正想要起身離開,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趾高氣揚的走進了烤肉店。
“咦,這不是鄰居家的小哥嗎,”那人左顧右盼的尋找着空座,目光掃過張龍初時微微一定,有些驚喜的嚷道,之後竟像剛纔蔡妍潔一般問都不問的直接坐在了張龍初對面,滔滔不絕的說道:“這可真是太巧了,有一段日子沒見了,年輕人你過的還好嗎?
記得以前吃炒年糕時你做過東,今天就由我請你好了,咱們吃霜降牛肉。”
說話之人乃是在首爾和張龍初比鄰而居的安敏兒的父親,安亞勳,不過和以前的落魄樣子不同,這個在張龍初印象中清醒時總是顯得有點時運不濟的頹廢感覺,樣子窩窩囊囊;
喝醉後卻喜歡大吵大鬧的中年人此時卻是西裝筆挺,一副時來運轉的樣子,說話的聲音都顯得洪亮、自信了許多。
可是安亞勳的改變對於張龍初來說毫無任何意義,心情煩悶之下他站起身來,就想要直接離開,可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動作一頓之後,朝烤肉店裡服務的中年婦人招招手道:“姨母,這邊再來嗯,6瓶燒酒,4盤霜降牛肉…”,重新坐了下來。
緊接着朝安亞勳笑了笑,張龍初故作豪爽的說道:“安先生,看您的氣色很不錯啊,是走了什麼好運了吧?”
沒想到聽到這話,安亞勳臉上卻露出尷尬、氣惱的表情,咬了咬牙,勉強笑着答道:“沒有,沒有…”
見他神色不對張龍初急忙錯開話題道:“是嗎,可我最近的事業有了很大的發展,嗯,酒菜都已經上桌了,這頓還是我做東吧,下次您再回請好了。”
“哈哈哈哈…真是個爽快的小哥呀,那就這麼辦了。”聽到這話安亞勳表情馬上恢復自然,厚着臉皮說道,之後便拿起桌上的筷子胡吃海塞的大快朵頤起來。
張龍初則陪在一旁安安靜靜的陪着他等其喝醉,沒想到這次只喝了三瓶燒酒,安亞勳竟嘴巴里嘟囔着,“不能再喝了,絕不能再喝了…”,戀戀不捨的放下了酒杯。
“安先生,您的酒量可不止這麼點啊,這就不喝了嗎?”看到這一幕,外有企圖,盼着安亞勳喝的酩酊大醉的張龍初微微一愣說道。
安亞勳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他的問話一般,微醺的放下筷子,打着飽嗝望着張龍初反問道:“年輕人,一會你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接我女兒啊,拜託了,嗯?”
“當然可以。”張龍初之所以會應付安亞勳,本來的目的就是想要有理由和他的女兒安貞兒重新聯繫上,聽到這種正合心意的請求,自然馬上點頭答應了下來。
於是,兩人很快便起身離開了餐廳,在夜色闌珊的街頭攔下來輛出租車鑽了進去。
“去韓洋集團總部。”在汽車後座剛一坐好,安亞勳便聲音充滿自豪的說道。
“是。”出租車司機有些寡言少語的答道,之後啓動汽車,融入了都會夜晚川流不息的鋼鐵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