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戰事如何, 並無一人見過。但據知情者透露,應當是史無前例的慘無人寰!
爲什麼?
因爲那是上古之神的殊死對決!
據北海千萬生靈透露,決戰前, 崑崙虛那位已事先對整個北海設下結界, 以免傷及無辜!
對此他們深表遺憾!他們寧願冒着生命危險觀看這場曠古一戰!但, 結界封住了他們的視線!
其實對他們來說, 這些遠古之神都是傳說, 從來無緣見到他們的尊容,更不要說認不認識的。
對於只活在傳說中的人物來說,他們的生平和衆人皆知的事蹟便只用來供人瞻仰。而他們那些不爲人知卻也有那麼一兩件被好事者挖出來, 經過衆人之口傳播後幾乎人盡皆知的事,便成了後世的人用來打磨時光的八卦談資!
所以, 在幕煙、智鳶和司幽晤踏上北海之濱後, 一路上, 有關鸞凰、楚離、妖尊的故事便不絕於耳!
對於幕煙這般經歷過很多場故事的人來說,依然覺得, 這個故事的各個版本都非常精彩!
不過她認爲最精彩的,還要數那隻坐在沙灘上對一衆已有靈性的海龜蛋,聲情並茂娓娓道來的野雞的版本了。
她說,妖尊其人,本是在西荒出世的魔族, 但一念之間就成了神!妖族妖孽, 魔族邪魅, 這是天上地下人盡皆知的事。
鸞凰殿下自幼在崑崙虛長着, 天天面對一羣禁慾系的神仙, 其實早都厭煩了。妖尊的到來,就是給她死水般的生活扔了塊大石, 攪亂了她枯竭的一顆心臟。
妖尊見到氣質和容貌天上地下一絕的鸞凰殿下後,也是對其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好感。
時日不久,二人對上了眼!
無奈創世神早把鸞凰殿下許配給了帝尊。
帝尊是誰呀,天上地下一草一木均是他的,更不要說一個女人。他的東西,豈是誰想要便要的?誰能要的起,是不?
爲了愛情,妖尊和鸞凰殿下也是費盡心思。後來一次偶然機會,他二人想到決戰這個好方法。
爲怕走漏風聲,鸞凰殿下事先對整個北海設下封印。接着在大家不知不覺中和妖尊兩人對決於咱們身後片地方。
戰爭結束後,再也沒人找到他們,就連一絲神澤都沒有留下,大家都以爲他們灰飛煙滅了吧,其實不是。
他們用灰飛煙滅掩蓋了真相,如今早已在一處帝尊找不到的地方相親相愛呢!
幕煙一本正經問智鳶:“姐姐,你跟鸞凰殿下最要好了,這隻雞說的可真有其事?”
智鳶在她臉蛋上輕掐一把,“你這小蹄子,野雞講的故事你也能當真!”
司幽晤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她精明起來嚇人,二起來我都不相信她這人我認識!”
幕煙也覺得這個冷笑話好笑的不得了,笑了兩聲,停下來,“我看我們還是好好找青木令罷,三天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天了。”
智鳶點點頭,“這裡我曾來過很多次,四周並未發現青木令的靈氣。我看定是它的靈氣受損,遺落在了這裡的某個地方。”
司幽晤和幕煙覺得智鳶說的有道理,便一致決定兵分三路尋找青木令。
幕煙找的是沿海一帶的沙灘,智鳶在附近海上搜尋,司幽晤則進入沙灘後的那片林子裡找。
指尖凝聚着仙澤,彎腰一點點感應青木令的靈氣。找了大約快一個時辰,她突覺胸口血氣翻騰,像是要窒息。便趕緊直起腰輕輕撫着胸口。
心道,如今這身體怎得這般不擠,不就日頭烈了些,腰彎的低了些嗎,怎麼像是要死了一般難受!
身體裡像有隻被困住的神獸,想要撞開籠子,一下一下撞的她窒息。
捂着胸口的手緊了緊,眼前一黑,便向下倒去。趴在地上緩了一陣,這才慢慢爬起來,忍者痛苦凝聚仙澤將血氣慢慢壓了下去。
感覺好多了。她自嘲的搖搖頭,幕煙啊幕煙,以後可要多運動啦!
繼續向前找,冷不丁聽到有人在頭頂上方問她:“你在找什麼?”
原本無雜念的心一緊,直起腰,皮笑肉不笑的回他,“稟帝尊,小仙在找一樣東西!”
卻原來短短十幾日他竟從凡間回來了!
楚離盯着她因爲熱而變的紅撲撲的臉蛋,沉聲問道:“你身體不適?怎得臉色這般蒼白?”
幕煙拔出秋水劍對着劍刃看,這人眼還真尖,不就嘴脣周圍慘白了些嗎!明明可以忽略,其他地方還是水嫩水嫩的。
楚離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握她手腕替她把脈。
她下意識向後退一步,暗暗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對他的招惹動心!
滿臉疏離的笑,“真的沒事。我和智鳶姐姐還有司幽晤一起來的,有事我會叫他們!”
聽到司幽晤,楚離沉不見底的眼眸動了動,收回尷尬的手,頓了頓,語氣中滿是無奈,“你走吧!”
幕煙像是得到大赦般暗暗長吁了一口氣。她其實覺得,她與他,還是少有交集的好,反正再怎麼樣,他也不可能放下鸞凰愛上自己。
看到幕煙大赦般突然變得輕鬆的表情,依舊是那般疏離的笑,雖然很像鸞鸞,但竟比鸞鸞成熟不少。他在心裡搖搖頭,苦澀的笑。
以前當你是鸞鸞,你對我動心,我在逃離;後來不記得前塵過往,我用心愛你,你對我卻只有恩情;而如今,我當你是真正的你,那朵如煙如霧般讓我情不自禁嚮往的夕霧,你卻心中已有別人。對我這般疏離,是怕他看到不高興嗎?
他慢慢伸手從衣襟中取出一方絲帕,紅豔的彼岸在他指尖跳動,伸手遞給她,“凡界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對你那樣,只是因爲你長得很像鸞......”
幕煙看到那方絲帕他依舊帶在身邊,只當是對她動了心,卻不想他竟說......
她伸手扯過絲帕,打斷他:“我知道,我沒當回事,那時的事我早已不記得了!”不管怎樣,面子不丟,怎麼解氣怎麼說最好!
楚離面無表情,“那就好。既然你跟智鳶上神在一起,順便跟她說一聲,讓她早些回錦屏去,玄桑在等她!”
轉身離開,幕煙突然想起一事,就叫住他,“你等等!”
眼神中的悲傷化開,似有希望在燃燒,緩緩轉過身,用期待的眼神看她......
伸開手心,珍藏在仙魄裡的一管碧蕭赫然橫在手中。她走過去將碧蕭還與他,簡短說道:“物歸原主!”
楚離接過碧蕭,再沒擡眸看過她,只是轉身離開。
她也不再看他,強忍着中將要洶涌而出的淚水,向相反方向凌空飛去。
等她走遠了,楚離停下來。再也壓制不住心口翻騰的血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幕煙落在一塊大石後面,正好不小心把腿撞到了大石上,她蹲下來抱着腿,放聲悲哭......
這一生,她第一次這般痛,第一次這般放聲大哭,想把淤積在胸中的悲痛和壓抑通通發泄出來。
這一生,她第一次希望自己是別人,希望自己就是崑崙虛的鸞凰,那個人人都在等她回來的神女!
哭了一陣,筋疲力盡的她便伏在大石上沉沉睡了過去。
其實也不是沉沉睡了過去,而是身體裡那隻被困的神獸又開始發狂,剛剛心靈上又受了重創,身心俱痛到她承受不了,仙魄便自發進入沉睡而已!
等她沉沉醒來時,智鳶滿臉淚痕的臉在眼前模模糊糊閃現。好像有溫潤的氣澤將自己包圍,她覺得很是受用。
問智鳶,“姐姐,司幽晤呢,你們找到青木令沒?”
卻不想司幽晤在她身後說話,“你都這樣了還要管青木令。閉嘴,不要說話,我在給你渡仙澤!”
幕煙微皺了眉問智鳶,“姐姐,我是不是中暑啦?”
智鳶哭的梨花帶雨,根本無法回答她。司幽晤收回雙手,將她斜靠在大石上。
過了好一會,智鳶才從哽咽中緩過來,問幕煙:“你剛纔遇到什麼事了?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體內的仙澤橫衝直撞,不知道要幹什麼!我們要是來遲一步,你怕是都有性命危險了!小小的中暑怎會要你的命!”
司幽晤也用疑惑的眼神看她,“是啊,上神說得一點沒錯。你剛纔到底怎麼了?”
幕煙再也忍不住,撲到智鳶肩上嗚嗚咽咽哭了起來,那種悲痛欲絕的哭聲,惹的智鳶和司幽晤更加不安。
司幽晤結結巴巴問她,“你,你哭成這樣,該不會是,不會是遇到劫色的了吧......”
幕煙沉浸在悲痛中根本沒聽見司幽晤說什麼。倒是智鳶,瞪他一眼,用眼神跟他說,“猜到不要說出來好不好,這不是往她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嗎!”
司幽晤趕緊捂住嘴巴,不敢再說再去。
幕煙正哭的起勁,就覺有什麼東西在拉她的裙角,她用手一拉裙角,帶着哭聲吼道,“走開......”
這一吼把智鳶和司幽晤嚇了一跳,紛紛向她周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