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已到,素琛和公孫祺軒還沒回來。
整個寨子裡就剩下雲夏一個大活人了。
雖然她來到桃花寨也有幾日了,但連膳房還不知道在哪裡。她只能一個人忍着肚子餓、忍着口渴,等着他們兩個回來。她想好了,如果他們不回來的話,明天她就自己回皇宮去。
“我知道你是來報仇的。”素琛將公孫祺軒引到一片森林裡。
“所以?你就拿雲夏做人質?”
“我再說一遍,她是我妹妹!”
“你不配!”說完,他拔劍出鞘,向素琛劈去。素琛也很靈活地躲過了他的攻擊。兩個人的武功不相上下,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素琛這纔想到雲夏,他一分神,公孫祺軒把他的左臂砍了下來。
鮮血流了出來,他不斷用法術止血,卻都是徒勞的,血不但沒有止住,反而變本加厲流得更多了。公孫祺軒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缺沒有一絲愧疚。雖然他是雲夏同母異父的哥哥,但他有傷害過他、想置他於死地的念頭。
“本王今天就饒你一命!”說完,他轉過身去,大步離開。
素琛用右手勉強拿起刀,向公孫祺軒刺去,而公孫祺軒突然轉身,將他的手擒住,並將刀刺於素琛的腹部。素琛吐了一口鮮血,倒了下去。
“這是你自找的!”
“他們這麼還沒回來啊……”雲夏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拿着一根樹枝,她無聊的在刮樹皮。
天已經黑了,小屋裡沒點蠟燭,雲夏不禁生氣幾分害怕。十九年,她從來沒有獨自一人在這麼黑的屋子裡待過。她只能用刮樹皮來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
“雲夏!”公孫祺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寨子裡,寨子裡的情景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內的,所以他並不驚訝,只是在滿是屍體的地面上尋找落腳點,漸漸走到雲夏所待的小屋裡。
聽到公孫祺軒的聲音,她感覺站起身來,睏意和恐懼已經煙消雲散了。
雲夏推開門,走了出去。
天已經漆黑漆黑了,但低下頭來還是能夠清晰的看見屍體,因而多了一分恐怖的氣氛。
雲夏勇敢的邁出了一步,卻發覺身後有什麼東西閃過,她一回頭,卻什麼也看不見,她又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但又十分肯定不是公孫祺軒。
“啊!”雲夏感覺有一雙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回頭一看,那是一張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公孫祺軒。但這雙手並不輕柔,而是用了很大的勁,她被掐得喘不過氣來,直接暈倒在地上。
她並不是真的暈倒了,而是想看看這個“前面一套後面一套”的公孫祺軒想幹什麼。
“什麼人!”公孫祺軒也意識到有人在他身後閃過,他一回頭,看到的卻是雲夏,準確的說,是滿臉是血、雙眼空洞的雲夏。她就好像一隻喪屍站在那裡,嘴巴還在動,好像在說什麼話,卻又說不出來。
“雲夏!”他大聲而又無助的喊着,雲夏在一步步離他遠去,最後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他往前走了走,卻發現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雲夏。他蹲下來,手抖得十分厲害,當他的手放到她的鼻子下的時候,他就感覺世界已經崩塌了,他活在這個世界上毫無意義。
“雲夏!”他搖晃着雲夏的身子,而云夏卻突然起身,將他的脖子捏住。
“你到底是誰!”
“雲夏,你怎麼了?雲夏!”雲夏的眼睛變成了紫色,而手也變得蒼白卻又不失力量,手指甲變得很長很尖,似乎想要將他的脖子捏穿。
“公孫祺軒……”雲夏彷彿意識到了自己的變化,感覺鬆開手,她的眼睛也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而尖長的手指也變了回去。
“我……”她看着自己的手,又迷茫地看着公孫祺軒。“剛纔……”她剛想說剛纔有人冒出他殺害她,卻發覺身後閃過一個黑影,她轉頭過去,卻看見了一股紫紅色的氣體在空氣中飄散。
她一下子撲到公孫祺軒的懷裡,聲音顫抖地說道,“我怕……”話音剛落,她突然發現,將她攬在懷中的公孫祺軒不見了。她在四周摸了摸,卻依然沒有發現公孫祺軒的蹤跡。
“祺軒!”她只覺得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雲夏!”剛將雲夏攬入懷中的公孫祺軒也發覺出了不對勁,但彷彿一下子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只是一眨眼的時間。
“雲夏!”他大聲的喊着,不時原地轉個圈,生怕漏掉一個角落而導致雲夏離他越來越遠。
這是另一個世界。這個地方與桃花山寨很不一樣,這裡只有兩種顏色,那就是黑色和白色。這裡的樹葉是黑色的,樹幹是微白色的;河水是白色的,水中的魚居然是黑色的……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就像是美麗的畫失去了美麗的色彩,只留下了不起眼的黑色和白色。
“歡迎來到我的畫中,我是畫妖畫戟。”一個溫柔的女聲從對面傳來,緊接着,一個身穿淡紫色的女子走了過來。這附近,只有她一個人是擁有彩色的。她走到公孫祺軒身旁,用手指輕輕挑着他的肩膀,見他一句話不說,便先開口了,“我是素琛大人從深山裡撿回來的畫妖,是這次戰爭唯一的倖存者。嗯,不過話說回來,我根本沒有參加這場戰鬥,只是默默地在牆上觀戰罷了。”說罷,她拿出一把傘,撐開了它。那把傘也是紫色的,與她的服裝很配,她輕輕轉了轉傘,樹葉變成了綠色,而樹幹也恢復了棕色。“在這裡,我是主宰,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留在這裡,我是不會爲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