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玖在沐澤赫的房中已經等至半夜,仍舊不見沐澤赫蹤影,一人揉着眼睛闖入沁心閣中,叩響了商語樺的房門。
“商姐姐,你可醒着?”問玖的感覺不大妙,總覺得到商語樺這兒尋人是有些過分了,只是他連自己都沒辦法控制住手腳和嘴巴,身體早已行動。
“問玖嗎,我正準備歇着呢,今晚你哥就睡這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商語樺甚是嬌羞地說着,對問玖而言卻比得知父母離世更加鬱結於胸。
“他們纔是夫妻,我在這較什麼真呢。”問玖一邊退出沁心閣,一邊喃喃自語,坐在鞦韆上,一等便是一夜,可是他究竟在等什麼,或者奢望什麼呢。
沐澤赫的身份就是如此,風末也提醒過他,可是既然選擇留下,那這一切都是應該寬容的不是嘛,儘管一直在自我安慰,可是心還是會疼,想着沐澤赫和商語樺之間可能做的事情,就算天經地義,但是問玖還是會介意,愛是自私的,就算再慷慨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所以不能讓沐澤赫爲難,這便是問玖唯一能夠爲沐澤赫做的。
“小少爺,你怎麼還在這裡啊,這都五更天了,你不會沒進過屋吧,會着涼的,快把衣服披上。”紫宿是繼荷蘭之後伺候問玖的丫頭,大半夜看到院中有個人影,嚇了一大跳,後來才發現是問玖,急急拿了衣服給他穿上。
“睡不着,出來坐坐,這天還沒怎麼亮,你去歇着吧。”問玖失魂落魄地說。
“您在這裡,我可不敢回去休息,你要是生病了,王爺會責備我的。”紫宿算是王府上爲數不多的直腸子,總是把心裡話毫無遮攔地說出來,也虧是問玖這樣的主子,不然死一百次也不夠。
只是他犯了問玖的禁忌,這是提沐澤赫簡直就是找死,問玖陰着一張臉,渾身散發出黑暗的氣場,感覺一瞬間就能將人吞沒,卻被一個噴嚏破壞了氣氛。
“您再不回去真要感冒了”紫宿不依不饒地盯着問玖,問玖實在煩了只好乖乖聽話,竟有種被人當孩子的味道。
躺在牀上不久,疲乏無力之感襲來,很快便睡下了,而另一邊的硝煙味卻愈演愈烈。
沐澤赫看到身邊半裸着的商語樺,眉間的怒氣可想而知,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恨意,整理衣衫長嘆一口氣,努力回想昨天發生的事,卻什麼印象都沒有,只記得喝完那碗茶之後便沒了知覺,而此時商語樺卻笑盈盈地對着沐澤赫,“王爺這樣看着我,我可是會害羞的。”
“你在茶裡下藥?”沐澤赫的話擲地有聲,卻是嚇了商語樺一跳。
“我只想要個孩子而已!”商語樺一副嬌羞的樣子,也不知做給誰看,總之沐澤赫覺得異常噁心。
“我早說過你可以離開。”沐澤赫怒目而視,感覺渾身不適。
“是嘛,可是這對你而言似乎沒有什麼損失吧!”商語樺冷笑,心中卻說着,若是當真離得開,我也不願意再回來,不是你逼的我回到這裡嘛!
沐澤赫也無力反駁,只是這件事對問玖而言太不公平,又該怎麼解釋。
“忘記跟你說了,昨夜問玖來過。”商語樺此話一出,沐澤赫手中的髮帶掉落,眼中帶着難掩的恐懼衝出沁心閣,跌跌撞撞地衝到問玖房中,看到依舊安睡的人,心忽然放下了,本以爲他會不辭而別的,看來真的只是多想了。
“風兒,對不起。”沐澤赫摸着問玖沉睡的臉頰,懺悔自己的行爲。
問玖緩緩睜眼,看到沐澤赫皺巴巴的額頭,伸手幫他撫平,嘴角露出勉強的弧度,“你又皺眉頭了,都老了。”
“對不起。”
“沒關係,這是你作爲大沐王爺和一個男人的責任。”問玖通情達理的讓沐澤赫更加自慚形穢,連他都想不通的事卻被問玖說得頭頭是道。
一月之後,沁心閣傳出王妃懷孕一說,王府上下爲之張燈結綵,衛邈親自給商語樺送來了安胎的補品,問玖羨慕地看着商語樺滿足的笑,而沐澤赫卻陪在問玖身邊,欣賞着他的傻樣。
“你也要給我生個孩子嗎?”沐澤赫調侃道,雖說沐澤赫還是不喜商語樺的欺詐手段,但是牴觸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大了,畢竟他也將爲人父。
“要生也是你生啊,你說是不是?”問玖湊近沐澤赫耳邊,一席話說得沐澤赫面紅耳赤,“哥,你現在很誘惑,我有點把持不住。”
沐澤赫知道任問玖胡作非爲定是不行的,直接把人推開,卻被問玖抓住了手,順勢被他拉近書房,只是門沒有鎖上,剛褪下衣衫,便被打掃的下人撞見了極致香豔的場景,那人當場石化,腿軟的爬出了書房,末了不忘說一句,“王爺竟然是下面的。”
“哥,你被我壓着,這說出去似乎不大好。”問玖賤兮兮地笑着,卻完全沒有鬆懈分毫,沐澤赫想要翻身是決計不可能的。
“那你倒是讓我來啊!”沐澤赫鄙視地斜視問玖,以示自己的不滿,背後的塌似乎有哪裡擱到了肩膀,有些隱隱作痛。
“這可是你說的。”問玖噗地笑出聲來,鬆開自己的雙臂,轉換位置,只是沐澤赫剛想做些什麼便發現自己的臀部被什麼東西頂着甚是難受,“哥,關鍵可不是誰上誰下哦。”問玖挺身,左手幫着自己用勁,又一次給了沐澤赫狠狠一擊,“哥,這樣坐着舒服嗎?”
沐澤赫早已經羞澀地捂臉,另一隻手覆在問玖眼前,“別這樣看着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哥,你的話可是越來越多了。”問玖挺身,伸手緊緊抱住沐澤赫的腰,給了雙方釋放的機會,“不過我最喜歡你講話了。”
晉城之外的溫閣,溫梧楊又一次遭到一大家族的逼婚,而解圍的竟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臭小子。
“阿楊啊,連你妹妹都已經成婚,你作爲哥哥再推託就不成樣子了。”溫母端莊賢惠,平日也甚少說話,卻也爲着溫梧楊的將來不得不開口。
“是啊,溫家這一輩,就你還單着了。”“阿楊,若你不娶,這溫閣以後交付何人?”……
各種勸解言猶在耳,偏偏只有溫閣的正東家——溫陌閒不曾發言。
“陌閒,你倒是說句話啊!”幾個長老開始逼溫陌閒就範,他卻只是看着溫梧楊不屑的臉,搖頭嘆息。
細碎的聲音持續良久,溫陌閒終於開口:“阿楊,若你還當這是你家便儘早找一個姑娘,也免得被我們嘮叨。”
溫梧楊覺得好笑,失聲大笑,“爹,您不是不清楚我,若是這樣豈非耽誤人家姑娘,您不覺得於心有愧嗎?”
溫陌閒不想溫梧楊會這樣不給他面子,關於溫梧楊的故事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都默契地不願提及,倒是溫梧楊自己全然不在意地把話挑明。
“阿楊,你若再執迷,這溫閣怕是留不得你了。”溫陌閒終是說出這一襲決絕的話,溫梧楊像是料到一切一樣,坦然地接受,只是冷笑着點頭,“這溫閣當真就容不下我嘛,那我走便是。”
“站住,爲了一個男人,值得嗎?”溫陌閒臉色發青,當着這麼多人溫梧楊竟不給他一點面子。
“就算不是他,爲了我自己,我也不會留在一個迂腐至此的地方。”溫梧楊句句鏗鏘有力,只是當他準備踏出大堂之時,卻被人擒住。
“你以爲你一走了之就行了嗎?”
“那你要我怎樣,說讓我走的是你,不讓我走的也是你。”溫梧楊無奈地笑着,現在的他除了笑沒有其他方式能夠掩飾心頭的惆悵。
“東西留下,溫閣的鑰匙。”
溫梧楊自嘲到以爲自己還有什麼價值,原來不過在意溫閣藥房的鑰匙而已。
“給你又何妨!”溫梧楊從腰間掏出鑰匙,扔到溫陌閒面前,然後冷笑着,“溫閣以後也與我無關。”
“哎,溫梧楊,你真是不夠意思,有這樣的好戲都不叫我來看。”風末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讓溫梧楊震驚,卻也覺得他來的及時。
“這些就是溫閣的老古董啊,看來真是聞名不如一見,我準備好馬了,現在可以走了嘛?”
溫梧楊驚訝爲何風末會出現在此,竟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站住,溫閣豈是你這等無名小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溫陌閒被風末的無視與詆譭惹得怒火攻心,而且諾大溫閣竟被一個小毛賊闖入,簡直有損顏面。
“老頭,要不是看在你是溫梧楊的親爹,我就打爆你的頭,你們這幫老東西,想要困住我大概還差些火候,對了,忘記說了,我是虞山掌門座下大弟子——風回,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溫陌閒和溫梧楊乃至當場所有人都震驚了,難怪溫梧楊之前怎麼都查不出風末的底細,原是虞山的人。
“虞山掌門的大弟子,是那個十五歲單人對戰卿玉門挑釁,並大獲全勝的風回嗎?”
“據說他成名之後就銷聲匿跡,怎會長得這般模樣。”
“是啊,聽說風回年少英氣,怎是這般賊眉鼠目。”
“可笑,既然你們不信,就別怪我硬闖出去了,”風末朝溫梧楊使了眼色,讓他後退,風末拔劍,腳步快的有些讓人眼花,以劍柄爲器,所有人都倒地不起。
那些老頭自是看得眼花頭暈,不過不得不佩服,溫陌閒也無可奈何,只能任由溫梧楊被帶走。
“我救你一命,怎麼謝我?”風末像是完成任務的小狗,亟待主人的獎勵,巴巴的看着溫梧楊,溫梧楊的臉色卻沒有好看到哪裡去。
“你是虞山的人?”溫梧楊事不關己地隨意問。
“之前不說是不想那麼麻煩。”風末忽然正色道。
“不知風回大俠爲何在此?”
“因爲你在這啊!而且風末纔是我本名。”
溫梧楊的臉色愈發陰沉。
“也沒有,路過而已,真的路過而已,想來看看你,結果就遇到這件事了。”風末實話實說,只是溫梧楊已經不信風末的信口雌黃,卻不知自己又一次看錯了,這次風末當真是特意看他來的,只是碰巧了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