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沐澤赫腦中一直存着軒轅逸另類的眼神,甚至不止一次地發呆,這於問玖而言當然只能顰眉吃醋,傻傻的看着,幾罈子醋已經下肚,沐澤赫才反應過來,尷尬的說了句,“看着我幹嘛呢?”
“你在想誰?”問玖語氣略帶急躁,人已經壓在沐澤赫身上。
“沒想誰啊!想喝醋去廚房,我房裡沒有。”沐澤赫不悅,顯然是因爲被道破心思,可是問玖怎麼會允許,就算曾經很大方,但是越久就越想獨自佔有,容不得對方心中存在除了自己以外想念的人。
“赫,我覺得好像要失去你了。”問玖忽然很感傷地說,沐澤赫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沒想到自己的心情竟然讓問玖這麼沒安全感。
“我一度以爲你會離開,再不回來,我能懂你的感受,但是隻要我們堅持,那這些都是不會發生的不是嗎?”沐澤赫的安慰根本沒有說服力,若真是如此,那些生離死別爲何還會照常上演,人世本就無常,何況還是帝王家。
“算了,睡吧,你只要記住我不會讓你受傷的。”問玖保證着,是說給沐澤赫聽,也是說與自己,他的命都是沐澤赫的,這一世也註定只爲他而活。
軒轅逸大張旗鼓地派人將厚禮送往肅王府,卻遲遲不現身,沐澤赫本就對此人甚爲好奇,如今更讓他多了份心思,平白被問玖打了腦袋。
“只准想我。”問玖在沐澤赫耳邊小聲說,卻被宇瞻聽了去,掩飾着破口的笑意。
軒轅逸當真是壓軸出場,姍姍來遲,而且還是悄悄造訪,只帶了後江。
“逸王只帶一人就不怕本王對你不利。”沐澤赫斜眼相視,面露笑意。
問玖在一旁仔細地觀察着軒轅逸的長相,一看就知道沒有沐澤赫好看,再細細觀察他言行,竟找到了溫梧楊的影子,只是軒轅逸在無形中會透露幾分輕浮,給人的感覺並不好。
“肅王爺,我自然不是以樑國逸王的身份來的,純粹是覺得王爺是可以相交的朋友,故而等使者隊伍走了纔來拜訪。”軒轅逸一番話讓沐澤赫更是一頭霧水。
“聽逸王的話,看來我們也不必這麼拘謹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我哥,不想和你做朋友,逸王請回吧。”問玖總覺得軒轅逸看沐澤赫的眼神很不尋常,一如當初溫梧楊看沐澤赫的眼神一樣,讓他極爲不安,索性把醜話都撂下了。
“哈哈,原來你就是傳聞中沐澤赫的弟弟啊!有意思,有意思。”軒轅逸看着問玖醋意滿滿的臉,只覺這孩子能這樣率直也是難得,反而是有點喜歡了。
沐澤赫扯着問玖的衣服,眼神極爲嚴厲,然後嚴肅着臉面對軒轅逸,“如果逸王求友求知己怕是找錯地方了。”
“可我怎麼覺得王爺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呢,莫非我猜錯了!”軒轅逸有些挑釁地話出口,後江便假意咳嗽,提醒軒轅逸不要玩的太過。
“過幾日逸王也該回國了,若是閒來無事可以在晉城賞賞景或者找找樂子,本王政務繁忙,怕是陪不了你了。”沐澤赫言下之意便是送客,問玖一臉得意地瞅着軒轅逸,看他依舊面色不改的樣子,從心底涌起一腔怒火,若沒有旁人在場,問玖早忍不住給軒轅逸一拳了。
“王爺若是忙,那我改日再來,只是我是誠心相結交王爺,萬望不棄。”軒轅逸看似官腔的說辭,在問玖眼中就是圖謀不軌,直接擋住沐澤赫,緊緊盯住軒轅逸,“喂,我敬你是個王爺,但是人要臉,樹要皮,你這死纏爛打到肅王府,你哥沒教你這是不禮貌的嘛?”
“我哥是沒教我這些,他只告訴我大人講話的時候小孩子插嘴是最沒教養的。”軒轅逸的話差點沒把問玖氣死,原本不悅的沐澤赫竟然偷偷發笑,軒轅逸瞥見這驚爲天人的一幕,嘴角忍不住上揚,卻保持着依舊的鎮定。
“逸王見笑,本王的弟弟自幼被我寵壞了,請逸王別放心上。”
“無妨,我很喜歡小孩子,今日我便告辭,不知明日肅王爺可否賞臉陪我同遊晉城呢?”軒轅逸藉着問玖的無禮,出口相求。
“這是本王榮幸。”沐澤赫違心而對,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回絕。
問玖的臉色瞬間陰暗,憤怒地盯着軒轅逸,後悔莫及,似乎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這天氣變得也快,說好要陪軒轅逸逛逛,結果剛要出門這天便下起了大雨,問玖偷捂着嘴發笑,然後一臉得意地看着軒轅逸,“哥,你說要教我兵法……”
“那逸王!”沐澤赫略帶尷尬和抱歉地對着軒轅逸爲難,雖然只是應付軒轅逸而已,甚至連表情都是敷衍,軒轅逸卻將此做了真。
“那王爺我可否參觀一下肅王府?”雖只是順道一說,但是沐澤赫卻點了頭,問玖剛想出聲就被沐澤赫堵上了嘴,拉到一旁,不動聲色給了他一吻,“乖,這只是應酬而已,你說我有責任,那在走之前我必須做好不是嘛?”
問玖一愣,只能悶聲不吭,卻爲了這個吻而臉紅許久,軒轅逸見二人表情有異,自然瞭然於胸,但是對沐澤赫的興趣卻一直不減,反而覺得多了勁敵才更有趣。
路還未走多久,沐澤赫忽然腳下一滑,失去重心,正要與地面親密接觸之時,軒轅逸和問玖雙雙出手,只是地理位置的優勢,軒轅逸搶先一步抱得“美人”歸,對着問玖眉毛輕挑,然後轉臉面對沐澤赫,悠悠道,“王爺,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嘛,我的興趣恐怕王爺還不知道吧,”軒轅逸說話聲音越發降低,“我喜歡的是男人,而且王爺剛好是我喜歡的類型。”
沐澤赫倍覺震驚,問玖看着倆人親密的動作氣血上涌,直接玩起了失蹤。
正當沐澤赫想要掙脫軒轅逸的當口,沐澤赫竟在恍惚中失去意識,倒在軒轅逸的胸前。
“喂,沐澤赫,你沒事吧?”軒轅逸有些慌張,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麼忽然就暈過去了,“來人啊,你家王爺出事了。”
此時軒轅逸還沉浸在沐澤赫的莫名其妙暈倒中,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將面臨的窘境。
沐澤赫則完全處於無意識狀態,問玖聞訊立馬趕到他身邊,揪住軒轅逸的衣襟,狠狠地瞪眼,一字一頓地壓低聲音吼出,“你對我哥做了什麼。”
“此事我也不清楚。”軒轅逸自然滿頭霧水,沐澤赫當時就在他眼前莫名其妙地昏倒,他也是甚爲擔憂,現在竟被當成了罪魁禍首,實在可笑。
“你不清楚,你莫名其妙就來纏着我哥,現在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你覺得你的嫌疑有多大,來人把他拿下。”問玖此時倒是特別有大將風範,一聲令下,宇瞻等人便將軒轅逸困住,軒轅逸倒是老實地沒有反抗,只是說了句,“他好像是中了什麼奇怪的毒,你最好快些給他瞧瞧。”
李大夫就在這時趕到,確診沐澤赫身中奇毒,而且並非大沐境內之毒,苗頭很快指向了軒轅逸,此事穿入沐冷寒耳中也不稍多久,軒轅逸憑白背上了這個黑鍋,鋃鐺入獄。
此事更是牽動兩國邦交,大沐以樑國使者企圖謀害大沐皇子的由頭要求樑國交出幾座重要城池換取軒轅逸的安全,但是樑國無動於衷,被逼無奈的沐冷寒決議對樑國下了戰書,樑國君主軒轅寂深知弟弟雖然貪色卻非也非無知孩童,定然不會做出有傷人命之事,不過大沐野心人盡皆知,此番戰事本就不可避免,卻不想搭進了自己的親弟弟,軒轅寂也確實愧疚,奈何朝中大臣一致要求迎戰,只能舍下個人情感,以大局爲重,好生備戰,並且向曾經被大沐拒婚的臨國求救。
軒轅逸乖乖待在牢中,他爲大沐重要的人質,人身安全自是不用擔心的,只是想到又給軒轅寂惹了麻煩,就覺得於心有愧,本以爲這次能夠好好給他長點臉面的,卻成了別人威脅樑國的把柄。
一度想要自殺謝罪,但是聽聞軒轅寂的決定,雖然是無可厚非的決定,但不免也有失落的情緒。
沐澤赫病重的消息很快傳開,所有國人幾乎都在痛斥樑國的卑劣與陰險,溫梧楊自然也是聽得了這些風吹草動。
“我就知道他一有事你一定會趕去相助。”風末斜倚門前,對着即將落幕的黃昏感嘆,夕陽再美,終究會淪爲黑夜的,他和溫梧楊相處不久就要看着他離開,而且心中所想是他的仇人之子,心中諸多不甘。
“這幾月多謝了,”溫梧楊收拾行囊的動作慢慢停下,“問玖也一定很擔心。”
溫梧楊自從知道風末和問玖之間的關係,就覺得異常奇怪,明明是兄弟,爲何風末對問玖傾心相對的沐澤赫總是充滿深深的敵意,一直以爲他對問玖的感情可能超出了兄弟的範圍,所以便尋了這樣一個緩解尷尬的理由,可是他又怎會知道,他恨沐澤赫不僅僅因爲沐澤赫獨佔了他在乎人的愛,更多的是他的身份。
“別自以爲是了,想走就走,我又不攔你,我沒你想的偉大,就算是兄弟,我也沒義務幫他的情人。”風末說話很衝,溫梧楊一度以爲他可能會揍自己一頓,不過風末終究做不出那樣的事,對上溫梧楊的臉,他除了繳械投降,再不可能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