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老逞能,明明做不到。”
“你不是不想出來嗎,跟着做什麼。”溫梧楊一身傲氣卻被風末扁的一文不值,心裡本就惱他,現在更是不爽。
“難道你讓我替你收屍嗎,別生氣,本來還是挺耐看的,一皺眉頭。”風末湊近溫梧楊的腦袋,調侃着他,似乎已經忘了風末之事,“好像更有味道了呢。”
溫梧楊卻臉不紅心不跳地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暗道,你不是有問玖了嗎,這樣耍我很有趣,故作鎮定的前行。
齊玥和梧花只當是看好戲,從來只有溫梧楊欺負別人的份,如今看到風末牙尖嘴利地說得他無話可說,二人只偷偷發笑。
風末卻想着他爲了保護一個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極有可能承受再次失去親人的痛苦,簡直可悲至極,作爲江湖中人,終究不該學會愛人的。
幾人尋至沐澤赫的軍營,便被當成刺客抓入主軍帳下,馬邱成見到風末和溫梧楊的時候會心一笑,下令放出幾人,也請來一臉怨念和自責的沐澤赫。說清問玖的現狀之後,沐澤赫更是按耐不住躁動的心。
得虧馬邱成有身爲主將的威信和權力,壓下了沐澤赫的無理請求,幾人才制定出更加有效的作戰計劃,最後馬邱成不忘補一句,“看來那個逸王對我們的肅王爺是因愛生恨啊!”
“馬將軍,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劉暢注意到沐澤赫陰沉的臉色,提醒道。
馬邱成笑道,“這戰場之上隨時喪生,若是肅王爺僅僅是爲了救一人而來,那麼,還是請回吧。”馬邱成的嚴肅劉暢看得最是明白,沐澤赫也遭當頭棒喝,想他一國的王爺,肩負的使命就是保大沐子民的安定與周全,現在若是意氣用事想必也太兒戲了,只是牽掛的那個人一直深陷囹圄,而且事由他而起,除了內疚便再無其他。
“各位先回去歇着,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在戰場上光明正大地把人救回來纔是正道。”馬邱成丟下一句話便出帳巡視,劉暢拍了拍沐澤赫的肩,示意他鎮定。
等待的時間最是難熬,馬邱成偏偏不告訴他們具體的安排,所有人都等得心慌意亂,就在他們惴惴不安之時,營帳外戰鼓齊鳴,馬邱成下令整裝待發,沐澤赫急急跟於他身後,聽候差遣。
“沐先鋒,你有傷在身,此次不易叫陣,我們直接開打如何?”馬邱成似乎是在徵詢沐澤赫的意見,實則只是通知他決定而已。
“兄弟們,衝,今天打完就可以回家休整幾年了。”馬邱成自信地高喊,對面軒轅逸帶着他的隊伍也浩浩蕩蕩地從城門四周蜂擁而出,他的身邊自然跟着問玖,沐澤赫緊緊盯着問玖,卻看不出他一絲一毫的情緒,甚至連眨眼都沒有,手中的拳頭捏的愈發緊了。
“大梁的將士,成敗在此一舉。”軒轅逸冷冷的說了句,沒等他們的人動手,馬邱成和劉暢已經率一支部隊從側邊衝到他們的陣營之內,擾亂了他們的佈陣,軒轅逸勉強尷尬地應對,“就這點程度而已。”
隱藏在城門之上的樑國士兵箭矢齊發,給馬邱成的隊伍造成了巨大困擾,此時馬邱成的嘴角流出的卻是神秘的笑,“你覺得你還能抵抗到何時?”
馬邱成與軒轅逸兩個主將正面交鋒,但是問玖一直被軒轅逸所控,給馬邱成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劉暢,把人給我制服了,不然你今晚小心點。”馬邱成斜睨一笑,劉暢背後汗毛直立,朝問玖出招,完全沒有顧忌是否會傷到他,而是招招攻他要害,很快問玖對馬邱成沒了威脅,而軒轅逸漸漸有些吃不住,想要落跑,卻被風末擋住去路,“你要去哪?”
齊玥也閃身出現在他旁邊,人多勢衆,軒轅逸想跑自然沒路,其他的幾個主將也被溫梧楊和沐澤赫牽扯住,雖然弓箭手給了他一臂之力,但是馬邱成的援軍——大軒的騎兵營很快就從四面圍殺過來,堪稱以一當十的軍隊果然名不虛傳,不僅僅讓馬邱成打破了勢均力敵的場面,甚至成了優勢的完全主導者。
“軒轅逸,你還想說什麼?”馬邱成輕蔑而問。
“技不如人,我自然無話可說,只是大沐找來大軒相助,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好聽的。”軒轅逸嘴犟,心裡卻暗道不好。
“大沐若是輸給了樑國纔是丟臉吧。”馬邱成銀槍出手直逼軒轅逸的右腿,軒轅逸險過,卻被風末從背後偷襲點了穴道,只能任人魚肉。
“各位,停下吧。”馬邱成慢悠悠地說,瀟灑地從地上踢起一柄大刀,架於軒轅逸的脖子上。
樑國士兵聞聲紛紛放下手中武器,問玖則是空洞地瞅着軒轅逸,眼神中似乎有爲不可察的擔憂,軒轅逸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冷冷一笑。
“解藥在我腰間,信我的話就給他服了吧。”軒轅逸目光瞥向沐澤赫,意味深長的一眼,從沒有人是他得不到的,而且表白後還被大沐所擒,簡直顏面盡失,軒轅逸一直想要報復沐澤赫,讓他也嚐嚐那種被人揹叛與拒絕的滋味,只是到頭來他還是失敗了。
沐澤赫伸手從他兜裡掏出解藥,走到問玖身邊,而問玖卻是敵視沐澤赫,這個刺了他一劍,讓他險些喪命的人。
軒轅逸卻對問玖暖暖一笑,有些不像他所爲,卻真的是這麼做了。問玖安心地張嘴,吞下藥,瞬間耳朵聽到了各處的喧囂,嘴巴也似乎可以開始講話,腦袋也明顯的清晰起來,之前的所有事都在一瞬間襲擊而來,信息量太大,多到他覺得頭有些發脹,只是對上沐澤赫雙眼的時候有思念,有感動,可是胸口的疼痛分明在提醒他當初對他動劍的人就是沐澤赫,那些刻骨的痛,當時那麼痛恨他的表情,問玖歷歷在目,他不明白樑國傳出的他叛國的消息連沐澤赫都會相信,從來不覺得他們之間的信任會這麼淺薄,但是事實勝於雄辯,不過一時的迷失,繼而是帶着困惑地瞅着沐澤赫,“這位將軍,你們抓了我們主將,可有什麼要求?”
問玖的話讓當場所有人都一頭霧水,風末走到他面前,“問玖,跟我們回去。”
“你又是哪位,怎會認識我,馬將軍,要怎樣你才放人。”
馬邱成清了清嗓子,“放人自是不難,只要樑國撤兵, 並保證五年內與大沐井水不犯河水。”
“這個我可以差人立馬稟告皇上,你們且在這裡候着。”問玖目不斜視,對於原本熟悉直至的人都視若無睹,沐澤赫就這麼看着問玖在他面前說話,走動,可是他已經完全走不進他的世界。
“風兒,我是哥啊,你真的不願意認我了嗎?”沐澤赫幾乎是哀求着問玖的,一點王爺、皇子的形象都不顧,只希望問玖留下來,不要把他當成陌生人。
“我哥,我沒有哥哥,爹孃早就死了,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逸王。”問玖對着軒轅逸會心一笑,軒轅逸有些惶恐,他一直利用的棋子現在竟然在爲他的生命而與自己的朋友和情人交涉,甚至對他笑。
問玖此番話語一出,在場所有的將士都認爲他通敵叛國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沐澤赫想要阻止卻已經無能爲力。
“算了,這是他的選擇。”風末確定問玖現在的頭腦很清醒,他的直覺告訴他問玖根本沒有病,這一切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溫梧楊卻覺得問玖可能是失憶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此時沐澤赫思緒最是混亂,事情的走向與他所想完全背道而馳,他只想問玖好好地留在他身邊,僅此而已。
“別難過了,也許他是被蠱術影響了而已。”溫梧楊以一個醫者的身份勸慰沐澤赫,而風末卻補了句,“別傻了,是問玖自己不想留下來而已,他之前看着沐澤赫的表情你沒看到嗎,明明就是愛的很深,可是爲什麼會變了,讓沐澤赫自己想去吧,旁人怎麼說都是沒用的。”
溫梧楊第一次覺得風末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卻異常傷人。
談判結果是軒轅逸代樑國簽下五年不侵犯的條約,自然也被迫放問玖自由,只是問玖何去何從竟無人知曉,大沐撤銷了對問玖通緝與禁令,但他卻不再是皇室的人。
沐澤赫是被人迷暈之後帶回晉城的,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臥病在牀,臉色蒼白無力,甚至幾日都不曾進食,只在迷迷糊糊之間被人灌入一些流質食物。
而風末也不再幹涉問玖的行蹤,他也已經長大,既然想要自己的生活,就不再過問,反而跟着溫梧楊在江湖上到處跑,成了江湖郎中的助手。
“你看病不收錢,我們吃啥喝啥,住哪兒啊?”風末已經不止一次地訓斥溫梧楊這樣的善行。
“口腹之慾本就該戒,至於住處,這廢棄的房屋茅舍也不少,怎麼就不能住。”
“你好歹也是曾經溫閣的少主,怎麼這麼不講究。”
“那也得看自己的境況啊。”
“可是我很餓啊。”風末摸着肚子,躺倒在地上。溫梧楊看着他無賴的樣子,搖着頭道,“起來,這給你。”
溫梧楊從包裹中掏出僅剩的膜遞給風末,“你呢?”風末啃了一大口才想來溫梧楊也沒吃飯。
“我又不是豬。”溫梧楊的笑看得風末有些癡了,果然只有和他在一起,風末才覺得這世界上除了復仇,他活着還是有意義的。
“溫梧楊,給你吃。”
“你這唱的哪一齣?”
“你吃飽了,我也就飽了。”風末硬要把東西往溫梧楊嘴裡塞,打鬧間溫梧楊被他重重壓在身下,風末神色驟變,聲音也愈發溫柔,淺淺地道了句,“溫梧楊,我有話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