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孫氏又吃了一顆櫻桃在嘴裡,此時被衆人看着,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卻還是說道:“洛姐姐剛剛給咱們特意洗的,快過來吃吧!被辜負了洛姐姐的一番好意啊!”
洛娘也不介意這樣的說法,只是笑着催着衆人吃水果。
幾個人一邊吃着水果,一邊聊着今天發生的事。
雖說還是在過年期間,可這三個人卻都閒不住,安頓好了住的地方,就開始琢磨着出去找工做活的事。
白雪也攔過,不過見這三個人很堅持的要出去,她也不好多說其他,只說了句等開春的時候別再出去,留下來幫自己幹活的話後,就由着他們出去了。
看到這三個人這個時候回來,孫氏和洛娘就明白這一天又沒找到什麼活計。
一時間,屋裡的氣氛不免有些壓抑。
洛娘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好藉着取針線的由頭,離開了前廳。
剩下的兩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吃了手裡拿着的蘋果或者西瓜後,也都紛紛起身,回了各自的屋子。
而在白雪這面,本是想着以出來走走的由頭來對付莊夫人的催促,但是當白雪真的站在了牛清波家的時候,卻不由得後悔了。
“鐵生哥!新年好!”白雨一見此時正站在牛清波家院子裡的尤鐵生,當即拜了年。
一旁的柳毅康也是拜了年,不過臉上的興奮明顯不如白雨那麼明顯。
白雪見了尤鐵生,也是不由得一陣尷尬,但還是點點頭,道了句新年快樂。
杜月是認識尤鐵生的,自然也是主動拜年。
反倒是白剛傻愣愣的看着尤鐵生,不說話,也不問話,一副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應對的樣子。
白雪見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個白剛當真是有些傻氣,如果不好好的改變一番的話,別說是掌櫃的了,就算是個跑堂的店小二,白雪也不敢用啊!
倒是柳毅康拉着白剛的手,對他介紹道:“這個是鐵生大哥,是山裡的獵戶,打獵很厲害。”
一聽柳毅康這麼說,白剛終於有了反應,不過依舊是有些傻愣愣的,對着尤鐵生說道:“鐵生大哥,過年好!”
對於其他幾個孩子的拜年,尤鐵生自然是應下,同時從腰間摸了幾個銅板,一人發了一個。
等到了白剛的時候,尤鐵生也不由得愣住了。
尤鐵生將不解詢問的眼神看向了白雪,很明顯是在等着她的解釋,可白雪卻好像沒看見一樣,反倒笑着和牛清波打招呼。
倒是柳毅康像是個小大人一樣,剛剛給白剛做了介紹,這會兒又對尤鐵生說道:“鐵生哥,他是白剛哥哥,是小雨二叔家的大兒子。”
原來是白家人。
尤鐵生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將一個銅板塞到了白剛的手裡,這纔不太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對着幾個孩子說道:“鐵生哥不知道今天能在這裡碰見你們,也沒準備好紅包。這次發的少了,你們可別生鐵生哥的氣啊!”
幾個孩子哪裡明白錢多籤少的區別,而且又是白得來的,就更沒了那麼多說道,都趕忙笑着謝謝尤鐵生。
而在白雪和牛清波這面,白雪剛和牛清波打了招呼,就聽牛清波說道:“雪兒妹子,我等會兒就不過去看小雞崽子們了。鐵生兄弟過來讓我幫忙出趟車,去一趟鎮上。”
“這樣啊,那行,我這就帶着他們先回去了。雞崽子不用擔心,家裡那麼多人呢,怎麼都能照顧一下午。”白雪說完,這才招呼四個小的和自己離開牛清波家。
不過白雪剛走到門口,就聽尤鐵生在後面叫自己。
轉過身看向尤鐵生,白雪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來尤鐵生那不捨的神情,不過看到了也當沒看到,白雪並沒有因爲這個而心軟或者別的什麼。
不可否認,尤鐵生是個好人,但是因爲尤胡氏的必有用心,導致了白雪沒有辦法和尤鐵生繼續當朋友一樣相處下去。
“白雪妹子,那,那個……”尤鐵生一副有話想說又說不出來的樣子,看得白雪都忍不住有些着急。
雖然猜到了尤鐵生可能說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不過大過年的,也算是感謝對方之前出手相助的機會,白雪吩咐這四個人先走,而她則是重新看向尤鐵生,“有什麼話,現在說吧!”
此時四個孩子已經說說笑笑的出了院子了,而牛清波則是進了屋子去拿給牛準備的擋風裝備,所以院子裡就只剩下了尤鐵生和白雪兩個人。
能看出來尤鐵生的緊張少了幾分,不過依然還在。
雙手攥緊拳頭,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終於在白雪想要再次催促之前,尤鐵生低聲說道:“白雪妹子,過,過年好!”
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既然只說了一句過年好,白雪也是真的對這個尤鐵生無語了。
不過她還是苦笑不得的應道:“謝謝,你也過年好。”
說完,白雪頓了頓,又問道:“除了這個,沒有別的了?”
尤鐵生抿着脣,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白雪撇撇嘴,只以爲對方是真的沒有什麼想說的了,這才和牛清波招呼了一聲,轉身出了牛家院子,朝着幾個孩子走去。
看着白雪離開的背影,尤鐵生的表情顯得很是複雜,像是不捨,又好像眷戀一般。
牛清波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尤鐵生望着白雪的身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無奈的嘆口氣,牛清波抱着給牛準備的衣服,走到尤鐵生的身邊,“鐵生兄弟,不是哥哥不好看你,也不是哥哥不祝福你,而是雪兒妹子註定不是個普通的村姑。像咱們這樣的身份,是養不住她的。所以有些事情,控制住了,不要去亂想,無論是對於你,還是對於雪兒妹子,也許對都是好事。”
牛清波的話讓尤鐵生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慘白。
扯着嘴角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幾分的笑,“牛大哥,你說啥呢?白雪妹子那麼好的姑娘,我能有啥想法啊!”
說着,尤鐵生伸手接過了牛清波抱着的東西,自顧的朝着牛棚子走去。
看到尤鐵生這麼嘴硬,牛清波只是再次搖了搖頭,也跟着進了牛棚子。
一邊爲老牛穿上位它特質的衣服,牛清波一邊說道:“好姑娘誰都喜歡,這本來也沒啥錯。只不過咱們都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這娶媳婦兒,就得着個能穩穩當當過日子的纔是。”
這話剛一說完,牛清波就覺得哪裡不對勁兒,趕忙解釋道:“我也不是說雪兒妹子不是安穩過日子的人,就是她是天空飛翔的鳥兒,天空纔是她的家,而咱們這樣的土坷垃,可不是能讓她安身的選擇。我說鐵生兄弟啊,大哥這麼說,你能聽懂不?”
尤鐵生又是一聲苦笑,應道:“牛大哥,你的話我都明白。都這麼長時間,還有啥是我能想不明白的?放心吧!我知道,我和白雪妹子的差距有多大,她那麼好的姑娘,不該也不會選擇我這樣的窮小子。”
雖然是看開了,可尤鐵生的語氣裡卻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牛清波聽到最後的一句話,當即瞪起了眼睛,“你這話是咋說的?咋的,在你看來,雪兒妹子是那種貪圖銀錢的人?”
“我,我沒有。”尤鐵生趕忙搖頭。
可牛清波卻像是抓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一樣,也不給牛穿衣服了,而是站在原地,瞪着尤鐵生,一本正經的教訓道:“鐵生兄弟,我知道,自打上次你娘和雪兒妹子鬧得不太開心後,你們兩家就沒走動過了。我也知道你心裡不舒坦,可再不舒坦,也不能說那種話啊!啥叫雪兒妹子看不上你這樣的窮小子了?你咋就能把雪兒妹子說成是那樣的人呢?”
很少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的牛清波突然說出這麼多教訓的話來,尤鐵生也是愣住了,一時間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應該回應幾句,只能是聽着牛清波繼續教訓自己。
“你也不想想,當初雪兒妹子家的那個郭平,他一個傻愣愣的人,能有啥銀錢啊?那雪兒妹子不還是對他認認真真的,沒有半點瞧不起的意思?要不是郭平那小子不地道,趁着去府城的時候跑了,估摸着等過了年,雪兒妹子家就該爲她和郭平那小子的婚事做準備了!”
一聽說郭平跑了,尤鐵生不由得愣住了,忙問道:“牛大哥,你說啥?郭大哥跑了?啥意思?咋還跑了?”
“還能啥意思,就是跑了的意思。”牛清波越說越生氣,氣得直接將手裡抓着的牛護腿摔在了地上,“那個沒良心的混蛋玩意兒,虧了雪兒妹子對他那麼好,那小子居然趁着去府城的時候,一去不復返。”
一提到郭平離開的事,牛清波的話似乎又多了不少,不過卻是更加的氣憤難當,“你都不知道那段日子,雪兒妹子可把我們這些人都嚇壞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休息啊,那人就看着就瘦了下來,別提有多讓人心疼了。”
尤鐵生聽了,也是心疼不已,同時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剛剛看到白雪的時候,只覺得她又清瘦了許多。
牛清波把郭平罵了個遍,最後意識到自己還要出車,這纔算是停了下來,不太好意思的說道:“鐵生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哥有點太氣憤了,差點忘了你的正事。”
被牛清波這麼一提醒,尤鐵生這纔想起來自己來找牛清波的目的,忙伸手幫着牛清波給牛穿好了護甲後,跟着牛清波駕着車,朝着山腳的方向趕去。
和尤鐵生的不期而遇讓白雪下意識的想起了郭平,如果當初不是有郭平在的話,自己和尤鐵生之間會怎麼發展下去,這一點還真的很不好說。
白雪不恨郭平耽誤了自己和尤鐵生可能會有起的其他發展,只是一時間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郭平的離開,白雪似乎已經做到了不放在心上,可當無意中被提起的時候,這種失落傷心的感覺依舊揮散不去。
讓自己忙起來,讓自己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去想曾經的一切,這是白雪讓自己忘記傷口的方法。
所以剛一到家,連招呼都沒和莊夫人打一下,白雪就回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整理所能想到的各種菜名。
對於做菜,白雪並不是很擅長,不過有些菜她因爲吃過,所以可以描述一下,至於具體怎麼做出來,就不是她該考慮的事了。
莊夫人吃了水果,靠在炕上發着呆,原本還很氣憤白雪這麼不認真幹活的事,可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天色早已暗了下去。
杜月來請莊夫人吃晚飯,可莊夫人卻一把推開了杜宇,直奔白雪的房間。
門都來不及敲,直接推開,卻見屋裡一片明亮。
定睛一看,才發現白雪這屋燃着四盞琉璃燈,也難怪屋裡如此亮堂。
不過莊夫人根本來不及多想這些,而是直接看向正伏案寫畫的白雪。
此時在白雪手邊的位置,早已橫豎疊放了不少的紙張。
看着白雪如此投入的樣子,莊夫人也不好開口打擾,只好躡手躡腳的走到書桌旁邊,歪着頭看着白雪已經畫好的各種畫稿。
做飯不擅長,畫畫對於白雪來說,也一樣不擅長。
好在她只需要畫出個大概來,一些細節就用文字來形容,至於做菜的師傅們是不是能看懂,這就得等到時候再說了。
白雪的字算不得漂亮,甚至在莊夫人看來,還有不少錯別字,更有嚴重的,有些字因爲筆劃簡陋得實在太厲害,直接讓莊夫人有一種看天書的感覺。
白雨笑着說話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白雪聽見了,這才從文稿中回過神來,看向房門,卻見房門四敞大開,不由得一愣,下意識的朝着另外一旁看去,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桌旁竟然站着一個大活人,當即嚇得白雪啊的一聲大叫。
而正沉浸在猜字中的莊夫人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叫嚇了一跳,猛的腿了一步,直接裝在了靠在牆邊的書櫃上。
嘩啦啦一陣亂響,就見書架上擺着的書籍在書架上面晃了晃,然後都掉了下來。
眼瞧着書架就要跟着倒下來,白雪心中一急,忙上前一步,一揮手,直接將書架收進了空間裡。
被掉下來的書籍砸得嗷嗷直叫的莊夫人只顧着圍着自己的頭,根本沒意識到白雪從身後推了她一把。
一個踉蹌,莊夫人終於躲開了書籍雨,而就在此時,白雪手一揮,剛剛收進空間裡的書架再次出現。
不過這一次書架並沒有要傾斜的倒下來,而是安穩的靠着牆立着。
如果不是此時原因應該擺在上面的書散落了一地,根本看不出這書架剛剛差點被人撞得倒下來。
白雪確認了書架不會再出問題後,這才走到莊夫人身邊,扶住了依舊在捂着頭、不住尖叫的莊夫人,不由分說的扯着她的袖子就往客廳走,根本不管莊夫人是否願意離開。
白雪家的飯桌旁邊,坐着十來個人,除了白雪一家外,還有莊夫人,以及二房和三房的幾口人。
平日裡飯桌上可謂是最爲熱鬧的地方,大家相互聊着天,根本沒有所謂的食不語的規矩。
不過今天,飯桌上的氣氛卻顯得很沉默,甚至是讓人有些緊張的嚴肅。
坐在正位上的白雪見衆人連筷子都不敢碰,這才冷聲說道:“都吃飯吧!”
說完,白雪像是反應過來似的,忙又對二房和三房的人柔聲說道:“二叔,二嬸孃,三叔,三嬸孃,你們儘管吃飯就是。”
接着,白雪又對其他人冷聲說道:“等一下吃過飯,都去我屋裡,我有話要和你們說。”
二房和三房的人一聽白雪一臉的火氣並不是針對他們兩家的,心裡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只是表面上卻依舊很是拘束的樣子。
白雪也不多說其他,一桌人就這麼沉默的吃過了晚飯。
幾個小的都幫着洛娘撿了碗筷,而白雪則是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洛娘收拾好房間後,來到白雪房間裡時,杜月和兩個小傢伙已經在裡面坐着了。
白雪見洛娘進來了,便招呼洛娘關了房門,進來坐下。
“雪丫頭,你這是……”洛娘不解的看着地上散落的書籍。
白雪擺擺手,“先不用管這個,我把你們叫過來,是有有話要和你們交代一下。”
四個人都紛紛將視線落在了白雪身上,一副等着白雪發話的樣子。
做了一個深呼吸,白雪這才板着臉說道:“你們都聽好了,這個家,我是說除了二叔和三叔的房子外,其他地方,都是咱們幾個人的家。所以,在這個家裡面,咱們每個人都是主人,這一點,你們能明白嗎?”
雖然洛娘不太接受這樣的說法,不過還是跟着孩子們一樣,點點頭。
“既然我們都是這個家的主人,那麼,對於這個家的安危,咱們每個人的肩上都帶着保護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