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眼裡閃過害羞,應道:“這種事我爹怎麼可能和我說?再說了,我才十二,估計我爹都沒想過這種事呢!”
“原來你也知道你才十二啊!”白雪瞬間哀嚎,“你說說你,着啥急啊,就算是再喜歡我牛大哥,也至少等他功成名就的吧!”
“我,我……”黎昕張張嘴,支吾了半天,卻啥也沒說出來。
倒是牛清波在一旁插嘴說道:“是我錯了,我這就和黎先生道歉,以後再也不糾纏黎姑娘。黎姑娘是個好姑娘,以後該找個好人家嫁了纔是。我,我這樣的,不,不該……”
此話一出,不等白雪開口,就聽黎昕叫道:“牛清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黎昕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你手也握了,我也替你擋住了我爹的責打,咋的?你想佔了便宜就走,過河拆橋是不是?”
果然是個不可小覷的黎昕啊!
不過白雪也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平日裡走高冷範的黎昕,一旦發起脾氣來,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匹敵的。
牛清波被黎昕罵得半句話都不敢說,耷拉着腦袋,張張嘴,卻又閉上了。
白雪見黎昕實在是太過激動,忙插話道:“黎昕,你冷靜冷靜,我覺得牛大哥不是你說的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他剛剛那麼說,應該是真心想爲你好。”
“爲我好?”黎昕一瞪眼睛,眼裡竟然是蓄滿了眼淚,“我這該說的都說了,哪裡有一個姑娘家主動說這種事的?如今我倒是放下了架子了,他反倒顯得好像挺高尚似的。什麼叫好的人家?我爹再厲害,也不過就是他一人而已。我要真是找了個好的人家嫁了,那我爹咋辦?我就是想找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男人嫁了,我不求榮華富貴,只求能和我一起把日子過好了,好好的服侍我爹終老,我這要求咋就這麼難完成嗎?”
聽了黎昕的一番話,牛清波擡頭看向她,而白雪卻是陷入到了沉思。
原本她還猜不透黎昕爲什麼會看上牛清波這樣的超大齡青年,有過一段給人家當下人的經歷不說,還父母雙亡。家裡除了那麼一間坡土房,和一輛老牛車外,幾乎說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但聽了黎昕的這一番話,她好像明白什麼了。
黎昕要找的就是這樣沒有任何牽絆的人,按照她家的情況,等黎昕出嫁,黎先生配送幾畝田地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這樣一來,有了田地了,兩口子的小日子也不會太難過,再加上黎昕養雞,賣雞蛋還能得點銀錢,一家的吃穿用度絕對是夠了。
雖然黎昕找相公的標準有些過,不過白雪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黎昕最好的選擇。
而牛清波聽了這番話,卻意外的沒有任何生氣,反倒好像很驚喜似的。
白雪確定了牛清波是真的沒有生氣,這纔對黎昕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你真的想好了嗎?牛大哥可是比你大不少歲數呢!”
“大了又能怎麼樣?村裡也不是沒有過年紀十五六的丫頭嫁給地主當小老婆的,看起來似乎風光無限,可真的到了地主家,一個小老婆,還是個沒孃家背景的,她能掀出什麼風浪來?木頭雖說也是比我大不少,可總比那些個都白了頭髮的地主強吧!再說了,他比我大,懂得事多,以後肯定不會欺負我。”
黎昕的聲音越說越小,顯然又是害羞了。
就在白雪以爲黎昕說完的時候,卻又聽黎昕問向牛清波,“木頭,你說我說的對不?你以後會欺負我不?”
“不不不,我肯定不欺負你。”牛清波連忙搖頭擺手,“你,你就是這天下最好的寶貝,我,我恨不得把你供起來。”
這情話說的……
“噗!哈哈哈哈!”白雪絲毫沒給面子的哈哈大笑。
黎昕給牛清波起了木頭這個稱呼,還真是太貼切了。
牛清波的話本來就不多,這會兒一着急,總算是說了點算是情話的情話,可就是聽起來,滿滿的木頭味兒啊!
白雪的笑聲讓這兩個人都不好意思到了極點,不過顯然黎昕更加厲害一些,即便是臉紅得不行了,可還是很硬氣的問道:“白雪,你別光顧着笑,趕緊說說,你到底有啥法子能說服我爹不這麼生氣?”
話題終於又轉回到了黎瑞身上,白雪收住了笑,想了想,這才說道:“黎昕,馬上就要到時辰了吧,洛娘她們兩個怕是忙不過來,你去廚房幫幫忙吧!還有牛大哥,那兩個小子雖說是出去檢查了,可我這心裡還是不放心。你去外面轉轉,看看木頭和稻草之類的,是不是真擺放安全了。另外把院子中間的積雪清一清,再把門口稍遠點位置的積雪清出一塊來,咱們回頭放煙花用。”
聽白雪將兩個人都使喚開了,黎昕皺着眉問道:“白雪,你不會是沒想到法子,就把我們兩個支開了吧?”
白雪一聽這話,當即一挑眉,沒好氣的白了黎昕一眼,說道:“你這話說的,我要去找你爹談你們的事,不把你們都支開幹活去了,難不成由着你們兩個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
“呸,誰,誰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了?”黎昕紅着臉呸了白雪一口,然後轉身就朝着門口小跑而去。
牛清波的反應速度似乎慢了好幾拍,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黎昕已經跑出去了,而白雪正坐在椅子裡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老臉一紅,牛清波也趕忙出去。
白雪這才鬆口氣,拍拍腿,起身朝着黎瑞所在的房間走去。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白雪再見到黎瑞,突然有一種對方老了好幾歲的錯覺。
屋裡只有一根蠟燭再燃着,光想不太明亮,白雪轉身走到桌旁,從桌子下面又拿出了一盞琉璃燈,燃了其中的蠟燭,放在了之前蠟燭的對面。
這下,屋裡的光線一下亮堂了許多,而黎瑞也終於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見進來的是白雪,忍不住嘆了口氣,再次弓着背坐在炕頭,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麼。
白雪坐在了斜對着黎瑞的凳子上,趁着黎瑞不注意,從空間裡拿出了兩串葡萄,一串送到了黎瑞面前,另外一串則是拿在自己手裡慢慢吃。
黎瑞大概是太過沉迷於自己的情緒當中,竟然對這突然出現的葡萄一點異樣的反應都沒有。
“黎先生,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東西,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白雪說着,吃了一粒葡萄。
果然是空間出品的精品葡萄,這味道,這汁水,簡直就是人間極品。
白雪連着吃了三四粒葡萄了,可黎瑞還是一副拿着葡萄出神的樣子。
想了想,白雪這才說道:“黎先生,女子從出聲,就註定了是要嫁人爲妻的。雖說黎昕今年纔不過十二,可她到底也是明白這些的,這一點,您不否認吧?”
“白雪,你這丫頭要是來給牛清波那混小子當說客的,就出去吧!那小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提到了牛清波,白雪能很明顯得感覺到黎瑞的憤怒。
不過白雪倒是沒害怕,反倒繼續笑着說道:“這麼火爆,可不像是平日裡的黎先生。”
“今天出事的不是你家姑娘,你自然在這裡說風涼話。”黎瑞瞪了白雪一眼,很顯然,他不高興白雪這樣的態度。
而白雪卻是聳聳肩,又繼續說道:“今天出事的是你黎瑞的姑娘,卻也是我白雪的摯友。當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別說是你了,就算是我,也恨不得好好的教訓一下牛清波那個混蛋。”
一聽白雪這麼說,黎瑞的臉色似乎好看了些,不過依舊黑着一張臉。
白雪見有效果,便又說道:“不過,教訓他一次,兩次,三次都行,可黎先生有沒有想過,若是真的這麼做了,那黎昕那面又該怎麼辦?不管她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會選擇維護牛清波,可到底是她的選擇,若是真的逼急了,逼狠了,萬一他們兩個做出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到時候,黎先生就算是後悔,悔得腸子都青了,到時候找不到他們的人,您又該怎麼辦?”
此話一出,黎瑞的臉色當即由黑臉變成了慘白的臉色,不過還是硬着脾氣說道:“我家昕兒不可能做出私,私……那種事!”
私奔這兩個字湊在一起,黎瑞還真是說不出來,所以嘗試了兩邊,終於還是用了別的話代替。
而白雪卻是撇撇嘴,一臉的不贊同,“這人啊,爲了愛情,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黎先生也是年輕過的人,若是遇到了讓自己心動不已的姑娘,您真的願意輕易放手,搏都不肯搏一下嗎?”
只見黎瑞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不過眉眼間,卻又流過一種柔情。
如此矛盾的表情湊在一張臉上,白雪只是看得驚奇,卻沒有貿然開口詢問。
看着黎瑞好像陷入到了回憶裡,白雪也不着急,繼續吃葡萄,觀察黎瑞。
過了有一會兒,黎瑞這才悶聲說道:“黎昕從小就是個要強的孩子,私,私……那種事,我這個當爹的不相信她會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