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趕忙又搖了搖頭，“就我第一次瞧見的時候，拿的是蘋果，之後送過別的，但凡是家裡有的水果，差不多都送過了。”
“除了水果，還有別的嗎？”白雪的臉色越來越冷。
見白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孫氏也知道白雪是生氣了，可這些事情一旦說出來，就必須全部說完，否則留一部分，反倒有一種還不如不說的感覺。
所以孫氏也算是徹底打開了膽量，繼續說道：“還有青菜。不過每次來的人都只有杜蕊一個，加上咱家來來往往的人也多，她們好像也怕被發現啥，所以每次都拿的不多。可是一天卻會過來兩三趟，所以滿打滿算下來，家裡的青菜水果，好像還有一些肉，都被杜蕊拿走過不少。”
“還有肉？”白雪一挑眉，很是意外。
孫氏點點頭，又有點不太確定的說道：“應該是肉，因爲這倆丫頭手裡都拎着個小筐，上面有的時候又用布蓋着，所以裡面到底有什麼，我也看不到。不過我聽杜蕊那丫頭和杜月提過，說是今天晚上就用這個肉燉菜什麼的，還讓杜月也回去一起吃。所以，我猜測那筐裡應該是裝了肉了。”
“呵呵……”白雪忍不住冷笑起來。
當初救下杜月，雖然沒想過她會感恩圖報，會徹底站在自己這一邊，但是她也沒想到杜月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將自己家的東西送給她原來的家裡去，這樣的好算盤，當真是打得好響啊！
白雪的冷笑讓孫氏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總覺得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小丫頭，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忍不住的膽顫。
“二嬸孃，你繼續說。”白雪看出來孫氏的話還沒說完，便示意她繼續。
而孫氏也是重新鼓起了勇氣了，這才繼續將這些天發現的事說了個遍。
說起來孫氏也是有夠無聊的，天天的守在屋裡，守着孩子，也確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所以對於院子裡的事，她多關心一些倒也正常。
結果這麼一關心，就讓她發現了一些規律。
因爲建冰窖的關係，工人們爲了方便搬運，一般都是在河邊將冰凍好之後，再搬回白雪家的冰窖裡。
所以這一來一回的，中間就會出現沒有人在白雪家院子裡走動的空檔期。
而杜月帶着杜蕊，就是挑着這個時候回來，然後又趕在有人回來之前再離開。
如此反覆，倒也沒有讓別人發現這個。
如果不是孫氏一直守在家裡的話，怕是也不會發現這個。
“沒看出來，她們兩個還挺有心計的。”白雪冷哼了一聲，又問道：“那洛娘呢？她知不知道這些？”
其實白雪都覺得這個問題自己問得有些多餘，杜蕊能拿的東西，肯定都是在廚房裡拿的，而廚房裡的事情全都歸洛娘管，洛娘不傻，又怎麼會發現不了？
更何況，按照孫氏的說法，杜蕊來的時候，都是和杜月說說笑笑的，她都能聽見，又何況是洛娘了？
果不其然，看到孫氏點了點頭，白雪這下徹底明白了今天清晨洛娘突然給自己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到底都是她生出來的孩子，即便是以前鬧得再不愉快，也還是會忍不住偏向自己的孩子啊！
“雪兒啊，二嬸孃本來也不是什麼嚼舌根子的人，不過是這一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所以纔會說這些。畢竟，現在我們這幾家吃的、用的、住的，都是你給的。如果再任由別人這麼糟踐你的東西而不管不問的話，二嬸孃這良心是真的過不去。”
“二嬸孃，你的意思我明白。”白雪微微一笑點點頭，“這件事我知道了，二嬸孃，你也不用自責什麼的，咱們到底是一家人，你若不向着我，不把這些是說給我聽的話，那反倒不對勁兒了。”
白雪的一句“一家人”，讓孫氏感動得差點沒哭出來。
不過白雪也沒有再多坐下去的意思了，叮囑孫氏好好養身體，好好照顧孩子之後，她便從二房的屋裡出來。
誰知白雪剛剛從二房屋裡出來，便看到廚房裡有個人影一閃。
雖然沒看清面孔，不過就那個身形，便足以讓白雪確定那人是杜月。
窗戶底下的一層飽飽的冰雪並沒有腳印，看來對方應該沒有到窗戶底下偷聽，不過白雪爲了防止出現別的意外，還是站在孫氏的窗戶底下大聲問道：“二嬸孃，是不是要二斤的新棉花就行了？我剛剛光顧着豆花丫了，忘了是二斤還是三斤了。”
屋裡的孫氏被白雪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定了定神，這才應道：“對，二斤就夠了，就是給花丫做個薄一點的襖子，這樣開春就能抱着她出去了。”
“行，我記住了。”白雪點點頭，這才朝着正房走去。
在路過廚房的時候，白雪故意停下腳步，蹲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撿起了什麼，自言自語的唸叨了兩句，便又朝着正房走去。
撿東西？
當然是什麼都沒撿了，不過是藉着這麼個姿勢，用餘光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果然看到在廚房的門後面有人影晃動。
想着黎昕還在屋裡等着自己，白雪也沒管廚房的人，不過等她進了屋後，卻一把被黎昕拽進屋裡，又看着她忙將房門關好插上，這纔對白雪小聲喝道：“你這丫頭，被人坑了還幫着別人數錢，你說你這腦子裡面到底是裝了些啥？”
“嗯？你這話是啥意思？誰坑我了？”白雪心裡咯噔一下，第一個反應就是黎昕也發現杜蕊來家裡的事了，不過卻沒表現出來。
只見黎昕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才說道：“我說，你能不能聽我一句勸，把那個叫杜月的從你家裡趕出去？”
“爲什麼？”白雪越發覺得黎昕也知道杜蕊來自己家的事了，正想着要不要主動詢問的時候，卻聽黎昕說道：“還爲什麼，你的那個小月月妹妹把你烤肉的方法全都告訴給別人了，你要是再不趕她走，估計用不了多久，鎮子上就能再出來別家和你家一樣的酒樓了！”
“什麼？”這下白雪是徹底的驚了。
送水果，送蔬菜，送肉，這些白雪都可以不挑明，大不了就是壓縮一下家裡的用量，可現在竟然牽扯到了烤肉的方子，白雪是怎麼都沒辦法繼續淡定下去。
見白雪急了，黎昕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嗯，還行，還知道急，那還不晚。所以，你現在聽我的話，把那個杜月趕出去吧！趁着她還沒學會火鍋的做法，趕緊趕出去，免得你的那點子酒樓的秘密底子，全被她抖落出去。”
“昕兒，這事還有誰知道？”白雪相信黎昕不會騙子，再聯合一下孫氏剛剛說的，看來杜月給自己抖落出去的東西，可是相當的不少。
再加上洛娘今天早上對自己說的話，白雪突然有一種打心裡發寒的感覺。
黎昕聳聳肩，“如果杜家沒往外說的話，應該就沒別人知道了。”
“什麼意思？”
“其實我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爲我爹的關係。昨天杜家突然過來找我爹人，讓我爹出診，說是杜家上下拉的拉，吐的吐，懷疑中毒了。結果我爹過去詢問了一番後，這才發現原來是他們突然吃了不少肉，又吃了西瓜和黃瓜之類的東西，這才鬧了肚子。我爹回來後就和我說了這件事，我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就趕着過來找你，哪曾想沒找到你，卻看到杜蕊和杜月從你家偷偷摸摸的出去。所以我就想着，他們吃的那些東西，肯定是從你家裡拿出去的。只不過是他們不懂得節制，一下子吃了太多，反倒讓身體吃不消，鬧騰了。”
這個季節裡，尤其是在苦哈哈的農村，一家家的能說不餓肚子就已經很幸福了，想要吃大魚大肉的，根本就是一種奢望。
不過杜家因爲有了杜月的幫助，所以纔會突然有一種暴發戶的感覺，大吃大喝之後，腸胃受不了，鬧騰起來。
白雪將事情的經過捋順了一下，也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其中的種種。
見白雪沉默的不說話，黎昕不免有些擔心，生怕這丫頭又鑽牛角尖，所以趕忙拽了拽她的袖子，招呼道：“雪姐兒，你可冷靜啊！千萬別鑽牛角尖，你要是不想趕走杜月那傢伙，那便不趕走了，你可千萬別有事了。”
被黎昕這麼一張羅，白雪回過神來，給了對方一個微笑，“放心吧，我沒事的，我只是沒休息好，所以有些愣神。”
黎昕自然是不相信白雪的話的，不過看到白雪眼底一片青黑，卻也還是有些擔心，“雪姐兒，話說那銀子也不是一天兩天賺的，你可爲了賺那麼幾個銀子而把身體熬壞了。左右家裡現在也沒什麼太用錢的地方，你也別太着急了。”
知道黎昕是爲了自己好，白雪自然沒有反駁的想法，只是點點頭，便將話題扯到了別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