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殺喊聲沒有持續太久。
逃跑的衆人連桃林範圍都沒有出去，就被申凱挨個趕上。
即便他們想要分開，朝着不同方向逃跑，申凱具顯出弓箭下，也只是拉動一下弓弦的事。
而在絕望和恐懼下，想要動手反擊的人，則更是直接，被申凱斬殺。
度過最初的痛苦後，還被死死釘在桃樹上的龍一瑞，微微冷靜了一點。
他眼角的餘光看見水凝冰，絕望之中閃過一絲期待。
“嘔...冰...吼哇......”
雖然聽不懂，對方到底在說什麼。
但此情此景，水凝冰不需要動腦子都能知道，龍一瑞想表達的意思。
“無非是讓我幫你，拔出這鐵矛罷了。”
“恐怕你此刻，心中除了這個念頭外，其他的英雄救美之類，都不存在了吧......”
微微側身，水凝冰看着充滿痛苦和狼狽的龍一瑞，眼中透露出一股嘲諷和苦澀的味道。
“放棄吧。”
“從剛纔，親眼見到他本人後，我就已經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話音剛落，水凝冰後方的叫喊聲全部停止。
輕輕嘆了口氣，水凝冰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拋下她和龍一瑞，轉身逃跑的這些學生，無論是縹緲河還是浩然院的，無一倖免。
他們甚至連桃林的範圍都來不及踏出。
就通通被申凱直截了當的斬殺殆盡了。
緊接着，一個平緩的踏步聲在水凝冰身後響起，逐漸朝着她這裡走過來。
“居然真站在這裡不動。”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理智一點。”
“雖然是條毒蛇，不過我也得承認，是條有點小聰明的毒蛇呢。”
知道這是申凱在對自己說話。
只是短時間內，水凝冰也分不清，對方到底是在嘲諷，還是有其他意思。
笑了笑，水凝冰捋了捋鬢角垂下的髮絲，轉過身。
申凱站在她不遠處停住，雙方再次對視起來。
“我不是不會逃，但如果戰略撤退沒有意義的情況下，又何必做出讓人嗤笑的狼狽姿態？”
“你剛纔雖然在斬殺其他人，但始終留了一分心思鎖定我了，對吧？”
說到這裡，水凝冰心態逐漸放平和。
度過了最初見到申凱的驚恐和緊張後。
她此刻已經逐漸找回了自己平日的狀態。
不再是那種嬌豔嫵媚的笑容，反而有些清冷和玩味。
“還有，堂堂的天驕，對自己第一次見面的未婚妻，就直呼毒蛇，不覺得有些過分嗎？”
聽到水凝冰的話，申凱沒有笑意，反而擡頭看了看天空，感慨的說。
“未婚妻...我也有這種狗血的待遇啊。”
“至於你，稱呼一聲毒蛇，我並不覺得過分，反而是一種讚美。”
“比起剛纔斬殺的那些‘素食者’...你至少有資格，被我劃分到‘掠食者’的行列了。”
對於申凱的評價，水凝冰微微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
就在兩人搭話時，旁邊被釘死在桃樹上的龍一瑞，再度激烈掙扎起來。
他充血的眼睛瞪大，被鐵矛插入的嘴中嘔出鮮血和口水。
不敢有絲毫的憤怒和殺意。
龍一瑞此刻看着申凱，臉上除了痛苦扭曲外，只有深深的哀求。
他渴望將口中的鐵矛拔出來，這種感覺他再也不想嘗試。
哪怕申凱下一刻殺掉自己，讓他退場，龍一瑞都覺得是幸福，求之不得。
面對這個打破自己和水凝冰談話的人。
申凱眼睛輕輕掃過去，平靜的看了對方一眼。
“嘔...嗚嗚嗚......”
家世不凡，從小備受寵愛的龍一瑞，平生見過的修士不知道多少。
家中的曾祖父是五階宗師，父親和叔伯也是四階強者，但他們只會溺愛自己。
此刻申凱看過來的眼神，是如此平靜，沒有一絲不屑、殺意或者嘲諷。
但就是被這雙眼睛掃到的瞬間，龍一瑞停止了所有掙扎。
連哀嚎也變成了委屈的低吟。
“安靜點，如果你不想，比現在更慘的話。”
這是龍一瑞從這雙平靜眼神中，讀出來的信息。
屬於同階食物鏈，最頂端掠食者的信息。
如同冰泉透體一般，一股寒冷氣息充斥着龍一瑞全身上下，他是真的被申凱嚇破膽了。
“唉，憑你的修爲，我之前和小環的話，你應該聽的一清二楚了。”
“我和他並沒有任何實際的糾葛。”
“充其量，他只是我爲了圍殺你，而釣在身邊的一刻棋子。”
水輕柔嘆息的聲音傳來，說到圍殺兩個字時，眼中有着濃濃的自嘲。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若不喜歡他，殺了讓他退場就是。”
“何必這樣去折磨他，反而顯得自己氣量狹窄？”
聽清楚了水凝冰的話，龍一瑞眼中閃過希望，再度揮舞雙手起來。
他現在不但沒有因爲水凝冰口中的利用而生氣。
反而有些感激，對方此刻爲自己說話。
只要申凱聽對方的，乾脆殺掉自己，讓他退場，怎麼也比現在的痛苦折磨要強。
“有意思。”
平靜的表情下，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申凱看了看水凝冰，嘴角上揚。
“直到此刻，你居然還敢試探我的虛實。”
“你的緊張和恐懼，至少有六七成都是僞裝。”
“親眼見過後，瞭解到我並不是你最開始設想的改造天驕，你就在爲以後的佈局，收集情報了。”
申凱心中通透無比，水凝冰剛纔的話，看起來像是不忍龍一瑞受到折磨而出聲。
實際上，卻是在試探自己的性格、意志和器量。
因爲從見面起，申凱表現出來的實力，就徹底推翻了水凝冰過去總結出的結論。
所以她現在急需要重新收集情報。
以便在腦海中，再度構建出一個全新的申凱心理模型。
無論是申凱聽到她的話後，桀驁不屑、殺意外露、面色猶豫、言聽計從......
只要順着水凝冰的話，不管申凱無論聽還是不聽。
他的反應都能讓對方有所判斷，從而找到和自己談話的定位。
或許還有日後，再次圍殺申凱時的佈局依據。
水凝冰此刻早已放棄新生賽圍殺申凱的打算。
甚至連自己接下來，被殺退場的準備也做好了。
她已經在佈局以後，儘可能的在退場前，收集申凱足夠多的信息。
“看來，天賦和戰力，也只是你的工具之一。”
“你這份心思，哪怕修爲平平，作爲謀士，也足以造成不少亂子。”
“包括之前那個以我爲開局，自身爲棋子，妄想對抗申極煌的大網......”
“雖然有些想當然，只考慮了單方面的戰略，不過理論上或許可以給那人，造成些小麻煩。”
“放任不管的話，你這女人，說不定在某天，能從一條毒蛇，蛻變成禍亂天地的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