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中學外是個操場,操場的東邊有個石砌的小小的主席臺,夏天走上去席地坐下,慢悠悠的吸着嘴邊的香菸。
鍾海峽湊了過來,“老夏,你就教教我怎麼談戀愛吧。”
夏天笑了笑,“海峽,是不是覺得談戀愛很辛苦啊?”
鍾海峽實話實說,“不是覺得,是真的辛苦。”
夏天咧嘴一樂,“以一談倆,左右互搏,更加的辛苦哦。”
鍾海峽嗯了一聲,“是更加辛苦,簡直是太辛苦了。”
夏天好奇地問道:“你高中沒畢業就跑到社會上去混,少說也混了兩年之久,難道就沒有談過戀愛嗎?”
鍾海峽撓着後腦勺笑道:“那時候的我,光顧着玩了,哪想到去談戀愛呢,要是把那兩年花掉的錢加起來,足夠我現在談十次戀愛了。”
夏天呵呵直樂,“海峽啊,談戀愛主要是靠談,而不是用錢,你小子,這談戀愛的指導思想很有問題哦。”
“所以嘛。”鍾海峽道:“所以,你得教教我啊。”
“別胡說八道,我有什麼好教你的。”
“老夏,你就隨便說說嘛。”
“呵呵,你真想讓我教你?”
“嗯,我是誠心請教。”
“那你先說說,你哪些方面不如我?”
想了想,鍾海峽道:“老夏,這正是我困惑的地方,你讓我說,可我就是說不出來,我知道,除了家庭出身,你哪個方面都比我強,可我就是不明白了,我哪個方面都不比丁三五差,可我連他都不如啊。”
夏天說道:“海峽,你可千萬別學丁三五,他那種玩法是沒有前途的,據我所知,這傢伙心眼活泛,曾經到處出擊,他不但一方面與張彩雲勾搭,另一方面又打於靈兒的主意,除此之外,他還曾想接近馬翠花、郭香菱和方蘭等人,他是四處出擊,其實是志大才疏啊。”
“他的做法爲什麼沒有前途?老夏你說,我洗耳恭聽。”
笑了笑,夏天說道:“談戀愛麼,主要分三個境界,丁三五那種玩法,我把它稱之爲盲人摸象,逮個女的就想入非非,海闊天空,好高騖遠,既沒有明確的目標,也沒有詳細的計劃,靠着厚臉皮,見了女的都能搭上話,似乎也都能玩一玩,但就是贏不了女孩子的芳心,因爲他給人家女人的印象就是逢場作戲,那人家女人當然也只能對他逢場作戲了。”
鍾海峽道:“我懂了,就好象有些老話說的那樣,雷聲大,雨點小,乾打雷,不下雨,看似轟轟烈烈,其結果卻是水中撈月,竹籃打水一場空。”
夏天聽得樂不可支,“呵呵,鍾海峽同志,你很有進步嘛,所以你要記住,丁三五那一套就是花拳繡腿,看着熱鬧,其實沒啥大用,你信不信,丁三五那樣做,他是找不到老婆的,他這種人不能給女人以安全感,他想娶到老婆,最終還得靠那些走家串戶的媒婆來幫忙解決。”
鍾海峽一邊點頭,一邊問道:“老夏,那第二種境界呢?”
夏天笑道:“你就是第二種境界的典型代表,大多數人談戀愛都是你這個樣子的,我把這種境界叫做笨賊偷牛。”
“笨賊偷牛?”鍾海峽嘿嘿說道:“老夏啊,這個說法好象不大好聽啊。”
“呵呵,話糙理不糙嘛。”
“這該怎麼理解?”
“你自己體會。”
“別賣關子,咱倆是兄弟啊。”
“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你問,我保證如實回答。”
夏天說:“在與供銷社那兩個丫頭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顯擺過你的父親和你的家庭?”
鍾海峽說:“是,是啊,這有問題嗎?”
夏天說:“繼續回答問題,你是不是極力隱瞞了你兩年小混混的人生經歷?”
鍾海峽說:“是啊,這是我的不光彩的經歷,我當然不能說了。”
夏天說:“你還曾自圓其說,用編造謊言的方式解釋自己綴學的原因。”
鍾海峽說:“老夏你真厲害,是的,我對那倆丫頭說過,我是因爲生病纔沒讀完高中的。”
夏天說:“你在那兩個丫頭面前,一定是表現得老老實實,唯唯喏喏,象個五好學生的樣子。”
鍾海峽說:“是的,難道這樣做不對嗎?”
夏天說:“你對那兩個丫頭的要求,不但不敢反對,而且還總是竭盡所能地滿足她們的要求。”
鍾海峽說:“難道討好女孩子也不對嗎?”
夏天說:“當然,你在與她們的交往過程中,一定花了不少的錢。”
鍾海峽說:“不瞞你,我除了花光了我那點工資,還向我老媽要了一百元錢,此外,我還向老餘和老石各借了二十元錢,我現在是困難戶啊。”
“唉,鍾海峽啊鍾海峽,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老夏,這些,這些都做得不對嗎?”
“不對,大大的不對。”
“不會吧,我看別人追女孩都是這樣做的嘛。”
“你這些做法,歸結起來就是那四個字,笨賊偷牛。”
“我不明白。”
夏天笑罵道:“他孃的,你自個想去,師傅領進門,修行在自己,談戀愛是沒法讓別人手把手教你的,要是能上傳下教,世界上早就有戀愛大學戀愛繫戀愛專業了,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你那套談戀愛的辦法也是不能持久的,更是沒有前途的。”
“所以,所以我得向你學啊。”鍾海峽討好地問道:“老夏,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的那套談戀愛的辦法,就是你說的第三種境界吧?”
“最高境界。”夏天頗爲得意。
“就叫最高境界?你總得命名吧?”鍾海峽問道。
“叫不請自來。”
“不請自來?”
“對,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你小子不會不懂吧?”
“我懂,我就是不明白,老夏你是怎麼做到讓她們不請自來的呢?”
“呵呵,我做到了嗎?我怎麼覺得我做得還不夠好呢?”
鍾海峽道:“老夏,你想氣死我啊,戴小玉,程子涵,於靈兒,三個大美人啊,都是不請自來,都心甘情願地圍着你轉,你還沒有做到嗎?”
夏天一臉的謙虛,“我總是精益求精,我總是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好。”
鍾海峽道:“那個戴小玉就不用說了,你們是青梅竹馬,早就被你老夏給俘虜了,可那個程子涵,家庭條件多好啊,追她的人沒有一個連,起碼也有一個加強排吧,可她偏偏就看上了你,我還聽說她經常倒貼錢給你媽買藥,爲了追你還放棄縣城的工作,來到咱們南嶴鄉這破地方來,還有那個於靈兒,明明知道已經有戴小玉和程子涵在追你了,卻還涎着臉往你身上粘,老夏,我真是搞不明白啊。”
“海峽,你是不是覺得她們有點傻啊?”
“嘿嘿,我是覺得她們有點傻。”
夏天點着頭道:“這就對了,你要是也能讓姑娘們變得傻傻的,那你也能做到讓她們不請自來。”
鍾海峽陪着小心說道:“老夏,有兩個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可否請你賜教一下。”
“什麼問題?”
“你要先答應我,你不生氣。”
“我的肚子能撐船,我不生氣。”
“你保證。”
“我保證。”
鍾海峽低聲地說“第一個問題,你那裡現在是美人濟濟一堂,除了戴小玉、程子涵和於靈兒,還有黎菁和方蘭,還有,還有郭香菱和顧小北,你是如何做到讓她們以你爲中心而和平共處的呢?”
夏天頓時警覺起來,“海峽,關於黎菁和方蘭還有郭香菱和顧小北,是誰告訴你的?”
“嘿嘿,觀察和分析。”
“哦,你如何觀察和分析?”
鍾海峽笑道:“你認黎菁和方蘭爲乾姐姐,又與她們住在一起,總算有點瓜葛吧,至於郭香菱和顧小北,那天晚上你把她們也帶了出來,所以,所以我纔有這樣的分析。”
夏天也笑了笑,“海峽,有些事有些話可不能到處瞎說,特別是顧小北,那是羅太良副書記的老婆哦。”
“我知道,我知道。”鍾海峽滿口答應,“我就是不明白,她們怎麼不互相打起來呢?”
夏天笑着說道:“這是因爲我公平地對待她們,我劃了一條線,讓她們都站在同一條線上。”
“什麼線?”
“這條線叫做女性朋友。”
“女性朋友?”
“對,也就是朋友,與你是我的朋友是一樣的。”
“噢,我明白了,你這條線那麼一劃,上面可以站很多人,誰來了都得站在那條線上。”
“呵呵……”
“老夏你別笑,這一點我得學習借鑑,活學活用,今天我就去試試。”
夏天擡腕看錶,再站了起來。
“海峽,咱們看看去,那個無聊而又冗長的會議也該結束了吧。”
鍾海峽拽住了夏天。
“哎,你還沒完呢,我還有第二個問題。”
“什麼問題?”
鍾海峽神神道道地問道:“老夏,你和她們,或者你和她的中的一位或幾位,你們,嘿嘿,你們是不是已經那個過了?”
“哪個那個啊?”
“就是那個的那個唄。”
“哪個那個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