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船了,而且不止一條,夏海洋和夏天叔侄倆都聽到了。
夏海洋一邊側耳聽着,一邊低聲叫道:“我的乖乖,三條大船,滿載而來,大活啊。”
夏天不敢怠慢,急忙調整身姿,確定最佳射擊位置。
畢竟是第一次幹這檔事,夏天還是相當緊張的,而且在黑夜裡開槍,他更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再說離上次拿槍打獵已是兩年多了,不知道自己的槍法還在不在。
老手就是老手,夏海洋不慌不忙的,使槍的動作一板一眼,有條不紊。
鍋底河是條奇怪的河,兩邊的河灘是長長的斜坡,整個形狀象鍋,冬天是枯水期,水位退至河底,但水流卻不斷,還能通行三五十噸的木船。
夏天估計了一下,從河岸上的埋伏點到鍋底河底的射擊距離,最多不會超過一百五十米,以他的槍法,打中運動速度不超過每小時十公里的目標是沒有問題的。
鍋底河航道狹窄,夜航的船爲了避免相撞,都會懸掛一面毛巾大小的白色信號旗,這是在鍋底河上行船的規矩。
突然,豎着耳朵細聽的夏海洋咦了一聲。
“六叔,怎麼了?”夏天低聲問道。
夏海洋說:“三條貨船,噸位都在三十到五十噸之間,離咱們六百米不到,但是奇怪啊,它們突然慢下來了,等等……它們好象,好象要停下來了。”
夏天疑道:“莫非它們要在那裡停船卸貨?”
夏海洋說:“絕對不會,咱們南嶴公社不通公路,根本無法從陸路上大規模的往外運送貨物,只有傻瓜纔會把貨卸到咱們這個破地方。”
“那爲什麼會停船呢?”夏天皺起了眉頭。
夏海洋又細聽了一會,“沒錯,它們停下來了。”
夏天忽地坐了起來,“六叔,這是有人截胡吧。”
夏海洋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對啊,一定是有人截胡,不是黑道的,就是白道的。”
夏天笑了,“這不是廢話麼,除了黑道白道還能有誰?”
二妹夏美娥一直沒吭聲,這時說道:“大哥,咱們就既不是黑道又不是白道。”
夏天笑罵道:“死丫頭,你以爲你光榮啊,好端端大姑娘不在家待着,不管好弟弟妹妹,卻深更半夜出來搞偷雞摸狗的勾當,哼,回家我再收拾你。”
夏海洋道:“你們別吵了,都待在這裡,我去那邊摸摸情況。”
說着,夏海洋爬起身,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下半夜的天氣真冷,夏寶鑽到了夏天懷裡,夏美娥夏美麗姐妹倆也抱在了一起。
起碼過了十分鐘,夏海洋才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他媽的,他,他媽的……他們,他們也太不象話了……”
人未蹲下,氣未調勺,夏海洋先來一串惡罵。
夏天忙問:“咋回事啊?”
夏海洋道:“他們在給截胡者卸貨……是區工商所打私辦的人在截胡,他們和走私犯一定是商量好了,走私犯給打私辦一部分貨,打私辦給走私犯的這趟貨放行。”
夏天點頭道:“我想也是,走私犯固然可惡,但打私辦的混蛋們也好不到哪兒去。”
夏海洋嘆息了一聲,“唉,咱們今晚是白等了。”
“不會吧。”夏天說道:“區工商所打私辦的人放過了他們,但區工商所打私辦的人並不能保證別人也會放過他們吧。”
夏海洋說:“會的,不信的話待會你可以看看,他們會打開船上所有的燈,大搖大擺的沿河而行,說不定啊,區工商所打私辦的人還會上船一路護送呢。”
話音剛落,鍋底河突然亮了。
還真讓夏海洋給說着了,那三條貨船船燈大開,徐徐的離岸起航。
夏海洋又嘆一聲,“咱沒戲嘍。”
咔嚓。
夏天打開了半自動步槍的保險。
夏海洋吃了一驚,“小天,你還要幹啊?”
“幹。”
“說不定打私辦的人也在船上護送呢。”
“幹。”
“你可是國家幹部啊。”
“幹。”
“真打起來咋辦?”
“幹。”
“鐵了心了?”
夏天淡然而笑,“賊不走空,雁過留名,咱不能白來一趟嘛。”
夏海洋讚道:“小天,你比我狠,你將來肯定能當縣長。”
“呵呵。”夏天笑道:“六叔,我是未來的南嶴鄉副鄉長,這裡是我的地盤,誰要在我的地盤上違法亂紀,哼哼,我弄他。”
夏海洋精神大振,“總結得太好了,爲民除害,這個很有思想高度,我舉雙手贊成,那咱們就幹他孃的吧。”
這時,三條貨船大搖大擺的駛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