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上面的意圖咱也不瞎猜了,不過,你們也夠有先見之明的,連迫擊炮也一起帶過來了。”
白九龍笑道:“那本來就是給你們這個海防檢查站準備的,包括那條軍用小快艇。”
“噢,那我謝過了。”夏天想了想又問道:“老白,姆嶺山要塞區即使已經撤銷了,但它的重要性我還是知道的,以後也肯定還會有敵特前來光顧,那麼這一次行動需要對外保密嗎?”
白九龍道:“不用保密,但也不用刻意宣揚。”
夏天點着頭道:“我明白了,讓小日本知道咱們幹了他,可他又不好說,啞吧吃黃連唄。”
終於,遠處傳來了爆炸的聲音。
爆炸聲接連響了三下。
白九龍說:“完事了。”起身拉着夏天往外走,“走,去看看你都分給我一些什麼樣的戰利品。”
夏天極不情願,總共才繳獲三船貨,讓白九龍拿去一船,再送給縣武裝部一船,他心疼了。
“老白,你還真想要啊?”
“什麼意思?難道你小子要翻悔?”
“不是不是,我是說,要不咱商量商量?”
“你少來這一套,這一次你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唉,姓白的,你這姓姓得好,白吃白喝的白,白拿白搶的白,好福氣啊。”
“哈哈,沒辦法,要生氣你回家抱着老婆生氣去,噢我忘了,你沒老婆卻有姐姐,你找你那些姐姐生氣去吧。”
“哎,你嘴巴積點德,說我可以,不要把別人也扯上。”
“喲,喲,我還沒說呢,你就護上了?”
夏天忙說:“就事論事,不要瞎扯。”
白九龍笑着說:“你小子行啊,快說來聽聽,是不是和她們掛上鉤了?”
夏天一臉正色,“白九龍同志,請你嘴巴放乾淨點。”
“哈哈。”白九龍大笑,“我嘴巴最不乾淨,也比不上你小子的手腳不乾淨,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個黎菁,那個方蘭,那個婦女主任郭香菱,還有那個程運來的侄女程子涵,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夏天故作生氣狀,停下腳步說:“姓白的,你有完沒完?”
“沒完,沒完。”白九龍誇張地打量着夏天說:“我說你一個好好的黃花閨男,主動生撲的小丫頭多得能排成一箇中隊一個大隊,你幹嗎非和那些殘花敗柳摻和在一起呢。”
“哎。”夏天急忙伸手,去捂白九龍的嘴,“老白,你小聲點,你說的那些殘花敗柳都在這裡,千萬別讓她們聽見。”
白九龍滿不在乎,“怕什麼,怕什麼,殘花敗柳就是殘花敗柳,她們在這裡和不在這裡,都他孃的是殘花敗柳。”
夏天忽地兩眼直直的,閉上嘴不說話了。
白九龍怔了怔,順着夏天的視線,扭頭朝身後看去。
黎菁方蘭郭香菱顧小北,四個女人站成一排正衝着白九龍怒目而視。
白九龍一臉尷尬。
夏天突然喊了起來,“老白,你快跑啊。”
白九龍象個運動員似的,撒開腳丫一溜煙而去,身後留下了一串串嬌笑聲。
鍾成軍和李長喜從潮汐電站那邊回來了。
那個職工宿舍已經被炸爲廢墟,鄉武裝幹事石新平留在那邊,負責打掃戰場消除痕跡。
夏天陪着鍾成軍和白九龍,來到那塊巨石邊上,李長喜拿來四瓶洋酒,打開來,四個人席地而坐,直接對着酒瓶喝起來。
幾口酒落肚,鍾成軍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小夏,這次順手撈了一票吧。”
夏天裝出很誠實的樣子,“沒辦法,順手牽羊,摟草打兔子,不要對不起自個的良心啊。”
鍾成軍也不客氣,“說吧,你打算給我和九龍多少?”
“見者有份嘛。”夏天爽快地說:“你們也看到了,二灣裡只剩下了三條船,三條船都裝滿了貨,咱們仨每人一船,這算公平吧?”
李長喜搭腔說:“其實,平均分配是我們吃虧了,你們總共纔來了十幾個人,我們有六十多人,其中還有十幾個負了傷呢。”
白九龍說:“瞧你們倆說的,好象吃了多大的虧似的,別忘了我們得幫你善後,善後工作是很麻煩的。”
夏天嘆了一口氣,“唉,誰讓咱們是朋友呢,平均分配,平均分配,就當這是南嶴鄉對武裝工作和公安工作的支持吧。”
鍾成軍擺了擺手後說:“小夏,老李,鍋底河入海口你們是拿回來了,接下來要做的工作不少啊。”
夏天點着頭說:“正想請部長你做點指示呢。”
鍾成軍笑着說:“你小子是個見錢眼開的主,所以我首先得提醒你,別隻盯着那個能賺錢的潮汐電站,要對整個鍋底河入海口的工作統盤考慮,缺一不可。”
李長喜說:“部長,我現在最擔心的這裡受到攻擊時的增援問題。”
白九龍說:“老李說得是,敢對這裡發起攻擊的人,主要是那些鋌而走險的走私犯,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的。”
鍾成軍思忖着說:“要說增援麼,無非就是來自三個方面,一是來自海上的海巡支隊,他們來得快去得快,可能不一定指望得上,二是水路支援,但咱們的內河船隻速度太慢,從你們而家村趕到入海口起碼得兩個小時,等趕到也成了馬後炮,要是遇上大風大潮,那更是不能指望,三是陸路支援,以我看還是陸路支援最靠譜。”
夏天立即開始訴苦,“我的好部長啊,你快別說陸路了,今天我們兩路同時出發,我水路這邊都交上火了,老李陸路那邊還在艱苦跋涉,你說哪個快哪個慢。”
李長喜說:“是啊,道路崎嶇先不說,就一路上那七座朩橋,早就被破壞掉了,真要打起仗來,陸路的支援快不起來啊。”
白九龍笑着說:“部長你聽聽,這是要讓你幫着修路呢。”
鍾成軍點着頭說:“這是實際困難,必須得到解決,這樣吧,我聯繫軍分區,讓軍分區工兵連過來,幫你們把路修一修,特別是那幾座橋要抓緊時間修好。”
李長喜說:“如果路修好了,我們的增援就沒有問題了。”
鍾成軍說:“小夏,老李,你們要織織一支快速機動的武裝民兵分隊,這支民兵分隊要有召之即來,來之能走,走到即打的能力,我的建議是,夏家村離入海口最近,就以夏家村的武裝民兵爲基礎組建快速分隊,爭取配備三十輛自行車,我計算過了,夏家村離入海口不到十二公里,動員得快的話,一個小時就能趕到了。”
李長喜表態說:“部長,我回去儘快落實你的指示,把快速機動民兵分隊組建起來。”
鍾成軍站起身來說:“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不管,都交給過幾天來的指導員,我要打道回府了。”夏天說:“來都來了,息一晚再走吧,這裡有好酒,我再派人去水庫裡炸點魚,咱們今晚一醉方休。”
鍾成軍冷笑了兩聲,“你準備在這裡待多久?”
夏天說:“既來之則安之,怎麼着也得待上三五天吧。”
鍾成軍哼了一聲,“那等你回去,說不定家裡就是陰雲密佈嘍。”
夏天怔了一下,忙問:“部長,怎麼回事?縣裡出什麼事了?”
鍾成軍又坐了下來,“九龍,你跟小夏老李說說。”
白九龍說:“兩位,王文耀書記可能遇到麻煩了。”
李長喜與縣委書記王文耀私交蠻好,他比夏天還關心王文耀的命運,“不會吧,我前天還打電話聯繫過,沒聽他說起啊。”
夏天嚷了起來,“哎,老白你別賣關子好不好。”
白九龍說:“據可靠消息,原藤嶺縣委書記、現地區行政公署副專員程運來,提前結束在外地的學習,已於上週一回到地區正式開始上班。”
夏天不以爲然地說:“這好象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吧,很正常嘛。”
白九龍說:“地委和地區行政公署於上週末召開了聯席會議,會議的一項重要議題是重新明確各位領導的分工範圍,其中有一條,是地委和公署領導具體負責指導和聯繫的縣,程運來副專員將負責指導和聯繫咱們藤嶺縣的工作。”
夏天和李長喜都楞住了。
這確實是一個重磅消息,而且是一個對王文耀書記非常不利的消息。
但夏天和李長喜的發楞原因有所不同,李長喜僅僅知道這個消息對王文耀書記不利,而夏天更知道其中的嚴重危害。
夏天對鍾成軍說:“部長,地委有人要對王文耀書記過不去啊。”
鍾成軍點着頭說:“本來就是,程運來在地委有人支持,王文耀書記在地委基本上沒人支持,程運來對王文耀書記恨之入骨是肯定的,要是他不負責聯繫和指導藤嶺縣還好說,現在他等於是可以直接干涉咱們藤嶺縣的工作,這個麻煩就有點大了。”
夏天問:“部長,那咱們該做些什麼呢?”
鍾成軍思忖着說:“咱們具體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但此時此刻必須主動表態,表達咱們對王文耀書記的支持。”
點了點頭,夏天果斷地說:“這樣吧,這裡就交給老李他們處理,我現在跟你們去縣裡,我去見王文耀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