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相平說,程子涵是帶着一個醫療小組來下鄉巡診的,主要是針對農村的肺結核病。
夏天不信,帶着嘲諷的語氣說,虧你老院長還是個醫生,你見過有外科大夫能治肺結核病的嗎。
戴相平恍然大悟,說自己老糊塗了,但看到夏天皺着眉頭,他又笑了,說程子涵此次下來,必定是爲你臭小子而來。
想了一會,夏天點頭承認戴相平的說法是對的。
程子涵來到南嶴公社,除了爲工作,無非就是兩個目的,要麼爲她自己,要麼爲了程運來書記。
戴小玉喜歡夏天,程子涵是知道的,程子涵喜歡夏天,戴小玉也是知道的,這兩個姑娘是互爲“情敵”,湊到一起就已經很怪異了,夏天再往中間一插,弄不好是會受夾板氣的。
可夏天起身要撤時,卻又被戴相平拽住,老頭說擔心程子涵欺負戴小玉,讓他去瞅瞅。
夏天壞笑着說,如果我幫着程子涵欺負戴小玉呢?
戴相平拿着一把手術刀晃了晃,你小子敢。
戴小玉的閨房,對夏天來說,就象自己的家,他在這裡吃過玩過甚至睡過。
當然,那都是純潔的往來,說來好笑,至今他還沒主動拉過戴小玉的手。
夏天有句“名言”,不會偷吃的貓抓不到耗子,不是他不想拉戴小玉的手,親戴小玉的嘴,實在他還沒認定戴小玉是自己的女朋友。
剛進堂屋,夏天就聽到了戴小玉住的西屋傳出的笑聲。
是戴小玉和程子涵在說笑。
夏天倚在門邊聽着。
程子涵說:“小玉,你實話實說,他有沒有抱過你親過你?”
戴小玉說:“子涵姐,說這個,說這個多不好意思呀。”
程子涵說:“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就咱們兩個人麼。”
戴小玉說:“那,那他有沒有抱過你親過你?”
程子涵說:“有,他抱過我,也親過我。”
戴小玉說:“噢,他也抱過我,也親過我。”
程子涵說:“還有呢?”
戴小玉說:“他還帶我去看過電影,就是鄉下的露天電影。”
程子涵說:“他送過你東西嗎?”
戴小玉說:“送過呀,過年過節的時候,他老從家裡往我家送吃的東西。”
程子涵說:“是麼,這個傢伙,就從沒送過我什麼東西。”
戴小玉說:“還有這兩年,他參加工作後,也經常送我花露水和麪油,噢對了,他還送給一條花裙子呢。”
……
夏天一邊樂,一邊委屈地想,我冤枉死了,我幾時抱過你們親過你們了?還送過什麼花露水和麪油及花裙子,我爸是老摳,我就是小摳,我哪捨得給姑娘送東西呢。
戴小玉和程子涵也太“拚”了,爲了在“情敵”面前壓制對方,撒謊都撒得快沒邊了。
嘿嘿,你們咋不說已經被我睡過了呢?
可惜,這嘿嘿嘿得得意忘形,居然嘿出了聲,驚動了屋裡的兩位姑娘。
“誰呀?”戴小玉在屋裡問道。
夏天推門掀簾,一邊進屋一邊笑道:“抱過你們親過你們的人來了。”
戴小玉和程子涵尖叫着,紅着臉急忙拉過被子把自己蓋上。
“呵呵。”夏天樂呵着道:“都被我抱過了親過了,還害什麼羞啊。”
笑着,夏天拿過一條被子,脫掉鞋子,和着被子就往牀上倒去。
戴小玉和程子涵急忙讓開。
因爲戴小玉的牀是雙人牀,三個人擠是擠了點,但夏天還是涎着臉佔據了三分之一。
戴小玉被擠在中間,她衝着夏天眨了眨眼說:“天哥你偷聽,你太壞了。”
夏天會意,“傻姑娘,我抱過你親過你的事,你怎麼能大聲嚷嚷呢,別說我在門外聽見了,就是你爸在門診室都能聽見了。”
戴小玉添油加醋,繼續爲自己臉上貼金,“這有什麼呀,你把我這兒當自個的家,想來就來,想吃就吃,我爸又幾時說過你了?”
夏天接道:“小玉,子涵在這裡,你就別揭我的短了好嗎?”
程子涵聽着,開始是妒忌,但細細一想,又有些不信,夏天這個人油腔滑調不假,壞心眼也多,打架鬥毆更是家常便飯,但對異性他是很有分寸的,不太可能對戴小玉這麼隨便的,而戴小玉就更不是隨隨便便的姑娘了,她是小家碧玉,內向文秀,即使與夏天卿卿我我,又怎麼可能輕易說給別人聽呢。
程子涵問道:“小夏,你真的給小玉送過花露水和麪油嗎?”
夏天點頭道:“是啊,小玉的她愛臭美,我還不只一次的送過呢。”
程子涵繼續問道:“你也帶小玉看過電影?”
夏天道:“當然了,我們鄉下人唯一的娛樂節目,小玉最喜歡最電影了。”
笑了笑,程子涵忽地又問:“那麼,你真的給小玉送過花裙子嗎?”
“送過啊。”夏天不知道程子涵爲什麼刨根問底。。
程子涵微微一笑,“那你說說,你送給小玉的裙子是什麼色什麼花?”
“這個……我忘了。”夏天求救似的看着戴小玉,因爲他根本就沒給戴小玉送過裙子。
戴小玉反應很快,伸出手掐在夏天的胳膊上,笑着問:“天哥,你真的忘了?”
不偏不倚,戴小玉掐的地方,正是夏天負傷的地方,明顯是故意所爲。
夏天咬牙忍痛,咧着嘴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程子涵笑道:“既然想起來了,那就說來聽聽唄。”
夏天開始了撒謊,“那是我大二放暑假的時候,有一天我來南嶴街玩,晚上帶小玉去看電影,電影場上有幾個姑娘穿着裙子,小玉很是羨慕,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第二天我就去鍋底河挖沙賣錢,我整整幹了一個月,挖沙賺了二十多元錢,我一共買了四條裙子,我大姐我二妹我小妹各一條,還有一條就送給了小玉,我記得小玉的那條裙子是紅色的……袖子很短,沒有領子,上面好象,好象還印着不少花花草草呢。”
戴小玉嘻嘻笑道:“天哥,你記得還挺清楚的麼。”小手卻狠擰夏天的胳膊,心說你這謊撒得夠圓的,你幾時又送過我紅裙子了。
可程子涵信以爲真了,“小夏,你好偏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