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王傳sodu
幸好王況早已經鍛鍊了出來,雖然是乾嘔,但卻是馬上用一陣的咳嗽聲音掩蓋了過去,也只有瞭解王況心性的人才能知道王況是真咳嗽還是假咳嗽。
這條路是通往州衙門也是通往縣衙門的街道,是目前建安的主街道,也是建安最古老的街道,但卻不是最寬的街道,而街道兩邊,則連接有許多的小巷子,不像這些年間新起的街道,都仿了長安的坊區形式也設了坊街和坊牆坊門,按黃良的計劃,準備是再過個幾年,就要把老城區的街道房舍都來一番的大改造,拓寬街道,重新規劃出坊區來的,只因這兩年王況動作頻頻,爲了配合王況的動作,所以一直沒能付諸實施。
和所有的城市一樣,老街道雖然老,但別有一番古舊的滄桑意味在裡面,而且建安的老字號商鋪也大多集中在這條街道附近,比如說富來客棧,比如說幾個大藥堂,基本上離這條老街都很近。更重要的是,州及縣的各公辦衙門也都集中在這條街道上,所以,雖然街道不夠寬,但人流卻是整個建安城裡最多的,也只有到了流水大席和天下大比的時候,廣場及新街道才能與之一比。
此時就在那條巷子裡,駛出了一輛香車,沒錯,是香車,因爲車子一動,就是濃濃的脂粉香撲鼻而來,這一刻,王況彷彿又回到了後世,有在街上碰到那些噴灑着濃濃的劣質香水的女郎迎面而來的感覺,王況很是奇怪,那拉車的馬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濃香味?就連常在宮裡聞着脂粉香,而且自己也喜歡偶爾抹點粉的徐國緒也皺了皺眉。
車簾拉起出,一張抹着厚厚的粉的白臉正喜孜孜的往外張望,看着王況一行人,臉上掛滿了驚喜,王況定睛一看,更是覺得難受。不由得回頭望了望徐國緒,卻見徐吃貨也是一臉的錯諤。
你說那車上的臉是女人吧,可偏生喉嚨處又有喉節,你說那是一張男人的臉吧。偏又抹着厚厚的白粉,王況看着那人輕輕挑起簾布下車來的動作,真是爲他擔心那臉上的白粉會不會簌簌往下掉,最讓王況受不了的是,看他明明挑着蘭花指努力的作出男兒姿態,但身上卻是穿着大紅的繡花袍子,腳上穿的也是大號的繡花鞋。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那嗲着聲的一口一個“奴”!
王凌趁着對方還沒過來。附耳低聲對王況說了句:“真真是見了鬼了,今兒怎麼撞上了他,二郎你別作聲。”王況默默點了點頭,他最巴不得如此,於是就牽着馬,悄悄的往後挪了挪,三白機靈,一見王況這樣。就嗖的一下從王況的胸前轉到了他的背後,依舊是吊着王況,只不過改成了只用兩條腿緊緊的盤在王況的後腰上。空出的手一隻捏住它的朝天鼻,另一隻指指點點,衝徐國緒的馬比劃了兩下,那馬竟也配合着往後退了一步,將徐國緒也帶到後面,只留了黃良、馬周和王凌三人在前。
那被王況心裡稱爲是僞孃的人沒有注意到王況和徐國緒的小動作,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建州三巨頭身上去了,王況和徐國緒着的是便服,黃澤楷他們也是一樣,所以在外人面前。王況和徐國緒他們,不過是有點小錢的商賈之流罷了。而眼前這人絕對不是建安人,若是建安有此等人才,早就傳到了王況的耳中了。而且,如果此人是建安人,哪有不認識王況的道理?就算是新遷來的。沒見過王況的,但也必定聽說過王況有一隻極其通靈的白猴。
那人“蓮步輕移”的下了車來,行了幾步,站在了路當間,將黃良等人前往州衙門的路一下就堵了大半,爲什麼說堵大半呢?因爲他身上的味道,是個正常人都得退避三舍,如此一來就等於在他周圍存在了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領域,這個領域就覆蓋了大半的街道,所以說他一人就將街道的大半給堵上了。
果然是高手!王況和徐國緒對視了一眼,悄悄的又退了兩步,反正前面有三人擋着。
“矮油,後面的小郎,奴真有那麼討人嫌麼?”那人到底還是注意到了王況等人的小動作,左手蘭花指一抖,從袖裡抖出條絲巾出來,右手接了,按在口角輕輕一掩,嗔道。不過也就只限於此,循即就不再理會王況等人,而是衝着黃良吃吃一笑:“使君讓奴好找,連續幾天,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奴這也是沒辦法,探聽得使君出了城,料定必會由此經過,只好在此等候使君了。”
先是說他在衙門等了黃良半天,現在又說是在這裡等了半天,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過王況料定,必定是後者爲真。黃良不是喜歡弄菊的人,自然也不會願意待見這樣裝扮的,所以,躲着他也是正常。
“好罷,某最近確實是忙,這不,剛把別駕和司馬又拉到了城外去查看水利去了,不知鞠郎君三番五次的來找某到底所爲何事呢?”黃良眼睛一斜就發現了王況和徐國緒的小動作,只好自己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奴來是爲的和使君相商一樁大生意的,不料你這建州衙門倒是難進哪,幾次上門,不是說您忙,就是說您出門公幹去了,奴就不明白了,使君都沒見着奴一面,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就忍心將奴拒之門外?”這話說的極其的哀怨,好像黃良是那始亂終棄的負心漢似的。
話裡藏針。王況一聽這話,背在後面的手就做了個手勢,黃澤楷和幾個護衛的手就按到了刀把上,腳下的重心及着力點也做出了調整,只要稍微有點不對頭的地方,他們有把握在第一時間衝上去把黃良等人護住了,黃大這些年的調教可不是白給的,或許他們的馬上工夫和手上工夫不如別人,但腳上工夫可是得了黃大的真傳。
“什麼大生意不能用書信說明?非得要當面說清,你用書信說個大概,使君心中自然也就有了數,當然會安排和鞠郎君晤面,可你這樣,使君哪有那麼多時間?若是人人都如此,隨便說一句有大生意,使君就要接待,那使君不用處理公務了?”王凌踏前一步,和黃良站了個肩並肩,將馬周又攔在了二人身後,別看馬週年輕得多,但論起身手的敏捷性來,還要比黃良這個當年投筆從戎後來又常吃泥鰍芋子湯,又跟着王況學,每天只要有時間,都會去慢跑上半個時辰的老頭子差了許多,兼且又是小王晟的老師,王凌當然要護着點。
“好罷,既然這是王司馬的意思,奴料想,也必定是使君的意思了,誰個不知道王司馬有個好弟弟呀,如此,請清退左右,奴方好告知一二。”這個僞娘也不是省油的燈,別看嗲聲嗲氣的,但句句都帶着刺,要是換了別州的刺史和司馬,這下就不被他挑撥成功,也要在心裡留下個芥蒂。
黃良想了想,點頭道:“也罷,既然碰上了,某就聽聽鞠郎君到底有什麼樣的買賣,若是真,自然是某等的座上賓,若是欺瞞,後果你也知道。”手一揮,王凌便衝着街道兩邊圍觀的人喊了聲:“使君有事,請諸位鄉親配合下,後退十步,十步內不留人。”
這些圍觀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衝着王況來的,王況最近難得回建安一趟,就有不少人想念了,現在一見到王況出現在街上,自然就捨不得走,想着多看兩眼小東家也是好的,對着真人禱告,當然要好過對着生牌好得多吧,因此這短時間內,王況周圍的人是越聚越多。也是建安人從來就很少和王況用言語打招呼,都是按王況以前的性子來,笑一笑就算是招呼過了,不然的話,這時候那僞娘也就不至於忽視了王況了。
現在王凌這麼一說,大家一見小東家也微微的點了點頭,就都很是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有不少人還幫着維持起秩序來,攔住那些想要從這條街過的人,輕聲勸讓他們繞道而行,或者說稍等片刻,使君,別駕及大小東家都在呢,最重要的是,小東家也在,正有事情要辦,大家還是不要打攪的好。
那僞娘卻是往王況和徐國緒這看了幾眼,似乎要黃良也讓王況他們退後,黃良不耐煩道:“某聽得的,他們幾位也聽得,他們都是某信得過的人,但說無妨。”
僞娘這纔開口:“安息三十七城加上二百三十鎮,這生意能入得使君眼否?”
這話一出來,整個場面都如同凝固了一樣,空氣凍結着,令人窒息,任是誰也不會想到,這僞娘一開口就是如此驚天動地的話語,三十七城,這可不是開玩笑,不要說王況,就是臭老酸也不敢開這樣的口。若是李世民在這裡,會不會開這口也不好說,江山可不是他一人打下來的,隨便的拿出來這麼多,他也要承擔着衆多功臣的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