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新人比試當天, 外出試煉的師兄師姐們大多都會回來。
築基以上修爲,都可以前去觀看,選擇弟子教習, 或者前去‘妙語堂’領一個講學的職位, 拿點貢獻點數。
山門大殿, 遼闊無邊, 全場肅靜。
高位上, 十二鋒各佔一處,其餘鋒主多事中年面貌,唯有爐山鋒主, 相貌蒼老,鬚髮皆白, 卻精神矍鑠, 一頂玉冠結成髮髻, 素色長袍,毫無奢侈華麗之物, 卻恍然九天仙人。
其目光烔烔,放佛飄渺蒼天高不可攀,令人敬畏,又如同蒼茫大地純厚溫和,教人敬仰。
他, 便是白之榭的師叔, 蒼禾, 蒼一笑的老祖宗。
新人在外門適應了半月之久, 毅力考覈結束, 今日便是正是的收徒分配的日子,新人們自然非常期待和緊張。
然而...蒼禾老祖隔開的一處座位卻是空着的。
“新紀元, 第一百三十年新人展示正式開始。”主持人,竟然是清月,她聲音很小,卻傳的很遠。
二長老蘇遂早就暗搓搓的想給白之榭下套了,他微眯眼睛,出聲道:“白之榭好歹是大宗師三階,若不等他來,怕是不妥。”
蒼一笑深呼吸着一口氣,努力把臉上那股疲倦無力感揮去。
剛出關就遇見冷冰冰的師弟,什麼也不說便迎面扔給他一萬個爲什麼,一萬個如何做等等,弄得心力交瘁。
蒼一笑迅速調節情緒,瞪着虎眼,齜牙咧嘴的活動五官,一聲怒吼道:“你放屁!我師弟早早和掌門討論過此事,不來,不收,不管,掌門是同意的。”
蘇遂自然也是知道,只是他總看不管蒼一笑,也許是嫉妒對方徒孫衆多,也許是嫉妒對方子嗣衆多等等,反正他就是嫉妒!
蘇遂攏了下衣袖,“今日不同往日啊,老弟,這白之榭今年可是收徒了。
倒是是否好奇,這個連比試考覈也無。直接去記載留冊的弟子,是個什麼奇才?”
不管是蘇遂有意搞事情,或者其他,衆人隨着這個話題,小聲交談,互相科普着對於這位神秘的小師叔,如何如何的見解評論。
蒼一笑立刻臉黑如鍋。
“呯!”
從遠處傳來洪亮的炸爐聲,正是白之榭的九門樓,樓頂烏壓壓一片,一下全殿寂靜下來了。
剛剛還談論起勁的人羣,一時全在懷疑剛剛自己說過的話,是否屬實。
看樣子,這個沒有被公佈的小師叔,有些與衆不同啊。
許多剛剛回來的弟子,頗爲新奇,意外,正小聲議論,廣納消息八卦。
“師祖難道是在突破四階?”
“不該吧,什麼樣子的突破纔會一直在炸丹爐?這是第三起了吧?”
“你們回來晚些,前兩天記事閣,妙語堂的弟子,說師祖收徒了,練氣一層的,這也不是第一次炸了,習慣就好。”
蒼禾眉眼彎起,頗爲愜意。
武鋒大長老,一旁站立着一位身材修長,面容陰柔的公子,他道:“原來白師祖也有眼拙的時候。”
蘇遂,蒼一笑立馬瞪眼道:“你一個後生/武鋒,胡扯什麼!”
蘇遂,雖然討厭一向清高模樣的白之榭,可是更加討厭其他鋒的人,特別是武鋒,一聽立馬跳腳,蒼一笑怒的是,經不起別人說自家師弟。
以是兩人不計前嫌,瞬間把炮火轉到那名弟子身上,然後歪着歪着,直接吧整個武鋒都罵了進去。
大長老不悅的瞥眼看了下那名弟子,誰人不知這兩個老東西,嘴巴多毒,還不怕開水燙的那種。
那名弟子縮了下脖子,立馬慫了,大長老笑呵呵的,對他們賠笑道:“多包涵啊,都是一家人,這小子剛剛從家族裡出來,沒什麼見識。”
“什麼叫沒見識,我們怎麼了,惹你了!”
“就是,誰是你一家人了,滾!”
蘇遂兩人還是不依不饒,嘴炮一個比一個毒,賠笑的大長老臉色都黑了。
蒼禾卻道:“罷了,比試吧,那女娃不錯,洗髓丹成了,就是次了點,哈哈哈哈!”
蘇遂驚異道:“鋒主,您確定嗎,她可只是個練氣一層,真元不夠,洗髓丹火候控制即爲嚴格。”
蘇遂的話,不言而喻。
怕是柳煙依還在自我懷疑,爲什麼她練個丹就這麼難?練火術都快滿級了,這丹也就勉強搓好。
丹方暫且不提,光是煉製成功洗髓丹,她已經算是一位合格的見習師。資質好壞還用的了說。
蒼一笑可不會去懷疑這些,當下就把這位未見面的師侄誇上天,攔都攔 不住。
底下的人更沒有見過什麼白師祖的高徒,風向一轉,之前還是個招人恨的廢材,一下變成了新人的楷模。
而少數見過柳煙依的人羣,視線便不免掃向北雪欣,視線包含着許多信息。
北雪欣氣的渾身發抖,看着周圍人的眼神都變了,這些人一定都在嘲笑我!
疑神疑鬼之下,結果便是其他姐妹進了內門弟子,她卻比試失常被選去當了外門弟子。
新人比試,柳煙依自然不用去了,那寒火直接帶去妙語堂,換了貢獻度取消了教習職位。
柳煙依覺得,她終於可以安心的睡覺了。
*****
一個月後,柳煙依實力終於抵達練氣九層,穩穩踩在築基的尾巴,練火術也成功從黃階衝上了玄階一級,天知道在她得知練火術滿級後,後面還排着玄地天!
白之榭雖然記性總是不可察覺的遺忘,但他身懷粉色小冊子,時刻記載着小徒弟的行程。
事實告訴他,小冊子並不是萬能的,就在他看見小徒弟一臉自信,自然的揮舞着劍柄,砍斷了無數根梅枝之後。
柳煙依總算跟上了枯燥的煉丹課程,一早她就換上紅衣長裙,半挽着長髮,揣着一壺濁酒,拿着劍,興沖沖的踩着白雪....砍梅花。
她早想體驗一把武俠出現的一個場景,一個瀟灑的紅衣女子,在雪地,在梅花中,揮舞着劍,揮舞着熱情!
白之榭突然道:“徒弟,你不會舞劍。”
他的語調平淡,神情冷漠,說的話沒有一絲疑問,是個很誠實的男人。
柳煙依猛的被後背傳來的聲音,嚇的把劍扔進雪地裡,地上的雪正好埋了劍。
柳煙依用腳踩着劍上的白雪,讓那劍埋的嚴實些:....師父啊。
白之榭眉頭微動,重複道:“不會舞劍。”
師父,你剛剛就沒有在我的動作中,發現一點我的美!
柳煙依心中的小人哭泣着:“是的,師父,我一點也不會這個。”
她又道:“你可以教教我嗎,隨便一點,花架子也可以。”
白之榭認真的思考一會,,隨着他的思考沉默,空氣流轉着一絲緊張。
“劍拿起來。”白之榭說。
柳煙依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能回神,她只是隨便說說,現在坦白還來不來得及?
柳煙依不得不在師父認真的目光下,把劍從雪地中解救出來,自主擺好姿勢,作了一個起手式。
白之榭看着小徒弟微顫着小腳,用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
在那雙眼睛中,他看見了自己。
白之榭想抓住心底一閃而過的感悟,卻是徒勞,他不得不回神,認真調整着,小徒弟那糟糕的姿勢。
嗯,也許徒弟不適合練劍。
在一波教導失敗,毫無成效後,白之榭得出這樣的結論。
他的手微抓着柳煙依持劍的手腕,在她耳邊道:“你該把手提高一點,徒弟。”
柳煙依脣被抿的很緊,她忍住流鼻血的衝動,以及因爲耳邊溫熱氣息,引起的心跳失頻。
她在師父那充滿磁性聲音,以及荷爾蒙爆炸的氣息中,苦苦掙扎,是誰也受不了。
柳煙依心中唸叨:“對方是師父,是師父,是師父,你不能欺師滅祖!!!
白之榭並不能感受到小徒弟,那豐富的內心,教導劍術,最終只能於失敗告終。
傳授劍術這條路並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