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嘭!”
豔陽高照,北雪欣在天空上打了一圈,成自然式直線降落,直接把高臺砸的對穿,砸在了青石路上。
北雪欣只是練氣三層,這樣一摔也不會去了性命,最多丟個臉,在牀上多養幾天,她從地上掙扎着起來,伸手指着柳煙依。
“你,我要你去死!”北雪欣站起來,瞬間程風而來,落在遠處的劍晃動幾下,如同雪白亮麗的靈蛇,迅速而來落在她手中。
神情宛若毒蛇一般衝向柳煙依。
可是這一劍過去,她根本連柳煙依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北雪欣心中大駭,柳煙依有幾斤幾兩她還能不知道,何時她速度如此之快!
狂風停了,白霧也消失在了陽光中,柳煙依憑着‘自身’實力,不管北雪欣招式如何凌厲,依舊對她毫無威脅。
就像森林那些妖獸一樣,他們的攻擊對於她來說,如同慢動作般。
一招,兩招,三招,四招...北雪欣此時已用盡了全力,真元也耗盡了,氣喘吁吁之下,竟然見柳煙依呼吸平穩,根本一點事都沒有。
這些攻擊根本沒有用處!
北雪欣眼裡閃過一絲狠光,招式變的詭異,然而劍鋒破空。
柳煙依卻比她更快一步,來到她的身側,右手提燈,左手宛若鋼鐵一般,鉗制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你放手!”北雪欣全身發寒,額頭上滿着冷汗,沙啞道。
“咔嚓!”
“嘭!”
柳煙依神色漠然,手輕輕的一擰,對方的手腕被捏碎,隨後被利索的扔下高臺之下。
“啊!”北雪欣慘叫一聲,臉色蒼白如紙,城主抓緊刀柄,眼光森寒。
柳煙依蠕動嘴脣,真要說點什麼,逼逼。
忽的一道利刃破空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柳煙依大驚,倉促後退,跟着躍下高臺,背後的道袍被割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只見城主揹着光看不清神情,手中握着的那柄大刀,森森發寒。
他冷冷道:“妖道,我便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從老夫刀下逃走。”
城主爆發全部實力,刀身紅光閃爍,紅光閃動之間,已欺身上前,太快了。
柳煙依顫動着指尖,這下玩大了。
還在半空的花盞見此,嗓子一提,啊啊啊的便飛了過來,硬生生擋下這招。
北城主根本沒把它看在眼裡,刀鋒一轉便把燭臺挑飛,拋向遠處,不見蹤影。
柳煙依手拿沙羅,匆忙而退,有些楞神的看着天空:“花盞...”
“哈哈哈,你也不過如此。”遙望着消失不見的詭異燭臺,北城主暢快大笑。
笑聲中便又來一招。
柳煙依提起沙羅擋下招式,快速起身拉開距離,可是一拉開距離,短短一息之間。
神色猙獰,紅着眼睛的城主,反手提刀,直直一刀飛去。
那雙眼眸染着一絲瘋狂和血氣。
【我,我沒力氣了。】玉鼎氣息微弱,柳煙依雙腿發軟。
“槽糕!”藥完。
柳煙依脖子一寒,冷汗溼了衣裳,刀身陰冷的架在她的脖頸處,只差一毫米的距離。
北城主嘲笑道:“你就這點能耐?”
柳煙依咧開嘴,一滴冷汗低落,暈開了衣裳的花紋,她微動指尖。
準備。
小白煽動翅膀,作勢便要發作。
忽的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你是誰?你要對本尊的徒弟做什麼?”
那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帶着一絲疑惑不解的語氣。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雄厚威壓,如同海水入境,壓的衆人,具是身體一僵。
呼吸都輕了幾分,只怕呼吸重些,便無死無葬身之地。
【啊,我突然感覺身體不適,需要休養幾天,就這樣,再見。】玉鼎傳達完意思,便切斷兩人的交流線。
柳煙依眼尖的看見偷摸摸回來的花盞,又偷摸摸轉身跑了。
我:....我還能說什麼?
思緒三千,只是剎那。
那道威壓還未散去,聲音的主人便落在兩人之間。
北城主心中大駭,卻心存僥倖,未曾收手,也許對方只是來問路的。
白之榭飛行萬里,一襲道袍,一個褶子都沒多,他五官本就顯得凌厲,此刻因爲生氣,臉上更顯的冰冷。
他瞥了眼那把停止在空中的大刀,神色一冷,那刀突然斷成了幾節,掉落在青石上。
柳煙依神情一鬆,警惕的後退幾步,心中騷擾着玉鼎,卻一絲迴應都無,她只好餘光打量着,突然出現的人。
城主臉色灰敗,跪在青石上,大口吐着血,那柄大刀和城主是神識相連,現在大刀被毀,自然會被波及。
本就岌岌可危的修爲,更是動盪的,似是要再跌下一級。
白之榭全身冒着冷氣,氣息強悍,實力不凡,比築基還要強大的存在。
城主猶如墜下冰窟,全身顫抖,道:“這位...前輩,小人不知她是你徒弟,饒命啊。”
白之榭卻轉身打量起柳煙依來:“你便是天火轉生的生靈。”
聲音並不像他這個人一樣冷冷的,只是語調平平,抓不住一絲情感。
柳煙依下意識退後:“我....”
白之榭視線停駐在柳煙依,額間那朵紅花印記,更加確信,柳煙依就是師父所指的徒弟。
徒弟?
白之榭心底索饒着什麼,有點緊張的挑了下眉頭,面無表情的注視着。
柳煙依瞪大眼珠,挪了一步。
我擦,那是什麼表情,準備打我?
白之榭抿緊嘴脣,手心攤開,小巧的木盒出現在他手心,小小的卻散發着強大的氣息。
他伸出手:“拜師禮,可喜歡...”
柳煙依還未把話聽全,警鈴大作,猛的後跳一步,躲開那送過來的手掌。
城主神色一變,眼中充滿了貪婪,視線炙熱的貼在那盒子中,腳步蹉跎,卻因爲對方實力,不敢妄動。
白之榭見她動作,眉頭微皺,#第一次見面,嚇到徒弟怎麼辦?#
空氣突然安靜了。
白之榭餘光看了眼北城主,氣息顯得很冷:“他差點傷到你,可要本尊爲你出氣。”
柳煙依眉頭皺成八字,原來不是打我的,連玉鼎和花盞都怕的人,我還是躲遠點。
這氣出了,指不定代價就是把我賣了呢!
柳煙依搖頭退了退,態度都硬了幾分,:“我,那個,我還是不勞你大駕,打架我還是會的。”
看我真誠的小眼神,大神你現在可以挪地方,去找你家徒弟了嗎?
沒看見對面,那個老大哥着急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要真把東西給我。
我還不被羣毆啊,本仙女還是怕羣毆的。
白之榭蹙眉,疑惑道:“你是我徒弟,何來勞駕。”
柳煙依維持微笑,叉腰道:“我怎麼就是你徒弟了?”
白之榭看着柳煙依額間那朵紅花印記。
柳煙依一驚,這纔想起自己額頭的東西,慌忙用手遮了起來。
視線閃躲,粗着嗓子,豎起眉毛,:“你現在走開,我打架的時候,連我自己都怕。”
白之榭右手迅速一動,攤開手心,那手中赫然是不停煽動翅膀,卻怎麼也飛不出掌心的小白。
柳煙依眼睛瞪的圓溜溜的,下意識便上前去抓,卻被輕巧躲了開來。
白之榭認真打量着這隻...偷襲自己的兇獸幼蟲,語氣滿意道:“不錯,是個會護住的。”
小白着急道:“母親,母親!”
白之榭意外的看着對方,母親?
柳煙依被被他這樣,略微複雜的視線,看的有些尷尬,:“快把小白還給我!”
白之榭也不生氣,不作他言,把小白放了出來,小白直飛落回柳煙依的髮梢,又害怕的鑽進黑髮中。
柳煙依動動眉頭,視線輕輕掃了一眼周圍,心中暗道: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白之榭正新奇着,徒弟是長什麼樣的,擡眼一看便見對方臉上,掛滿了“我要跑了”的字眼
“徒弟想去哪兒?”不跟本尊回涯山,難道這裡還有什麼親人,需要告別?
柳煙依猛的直起腰桿,就跟被老師點名的同學,:“沒,沒有!”
“那你爲何一直看着那條路。”白之榭伸出手,指着遠處那道路口。
柳煙依立馬收回視線,眨巴着眼睛,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不對,這些話明明只是心中想想,來人怎麼會知道!柳煙依驚訝後退數步,道:“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白之榭疑惑着,他怎麼又嚇着徒弟了?回去便問問師兄,如何養一個徒弟。
#有什麼不懂的,找師兄,有什麼缺的,找師兄,師兄萬能系列#
想出解決方案後,他坦蕩道:“你的表情說明一切,若捨不得親人,爲師在此等候,你快去道別,快去快回。”
白之榭想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實施起來卻不太容易。
柳煙依僵硬着一張臉,立馬換掉剛剛的蠢臉,抹了一把臉,一看白之榭陰沉沉的臉,嚇的是冷汗直流,手心全是冷汗。
大神要發火了?藥完。
等等,大神剛剛說什麼,快去快回?
柳煙依突然感覺世界閃閃發光,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擡擡腿,忍住內心莫明的激動。
白之榭站在原地不動,見徒弟一臉雀躍,微微頷首,表示,你快去吧,摸讓家人久等。
柳煙依自動忽略大神,神經質的點頭,緩慢繼續後退。
然後轉身撒丫子跑了,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白之榭欣慰的目送徒弟離開:是個好孩子,知道要和家人告別,連拜師禮都忘記收了。
柳煙依如果知道,這個大神心中所想,一定會送對方三個字:想多了。
請務必再多想想,想着想着就忘記了,多好。
柳煙依心中祈禱着,用上平生最快的速度一路狂奔。
她跑的不是命,是自由,是紅塵滾滾,是俗世的鶯鶯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