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內,御書房外。
佟日禮正斂眉向御書房那裡走,皇城威嚴,即使是夏日的季節,也帶着凜然氣勢,站身其中,似乎壓迫而下。
“佟大人?”
佟日禮停下腳步,擡頭一看,正是多羅郡王,宮裡晴修儀的父親,也是最近朝堂上風頭正盛的一個。
“郡王爺。”
佟日禮躬身行禮。
“佟大人,這是要到皇上那裡去嗎?”這個在皇上不可揣測的聖意中降降貶貶,前幾日又突然升上來的工部尚書,真是讓朝臣看足了一場聖心難測的大戲。
“正是。”佟日禮的手裡正捧着一疊奏摺,任誰都看的出,也許多羅郡王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他只盯着佟日禮的臉,而沒有注意他的手上有什麼東西。
對於多羅郡王那似乎有些失態的目光,佟日禮微微皺眉,多羅郡王這纔回過神來。
“那就不打擾佟大人了,改天佟大人要是有空,一起吃頓便飯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
說着,兩人拜別,佟日禮繼續往御書房走,所以他錯過了多羅郡王回頭的目光夾雜着複雜。
到了御書房,佟日禮恭敬的行禮,將摺子呈上,例行公事而中規中矩。
若不是他夏衫的領口那裡,險險被遮住的紫色痕跡,在彎腰叩首時露了出來,落在皇甫覺帶着暖意的眼眸裡,那麼,他們真的就像是一對很平常,也很正常的君臣。
“過來,看看這個。”
上位上,皇甫覺手裡正拿着一卷書畫。
“臣不會……”欣賞。
“過來。”語氣已經沉了很多。
眼看着皇甫覺是不會走過來,而且也不允許他站在原地欣賞,更不允許他不欣賞,所以佟日禮只要走了過去。腳在踏上那個不可逾越的君臣界限的一層階梯時,遲疑了一下,皇甫覺那不可忤逆的目光中,還是咬牙站了上去。
佟日禮這幅彆扭的模樣被看在眼裡,皇甫覺的心裡第一次不是怒火中燒,也許是那一個存在於兩人之間約定,讓皇甫覺有些恍惚的心終於有了一些可以攀附的依靠,他知道自己應該做的,是主動走向佟日禮。
“感覺如何?”皇甫覺將那一卷畫攤開在佟日禮面前,然後問道。
wωw★ ttkan★ ¢O
“上面寫的是吳道子所作。”
“上面寫?”這個詞用在字畫鑑賞裡,別提有多奇怪,“佟日禮,這句話,可暴露了你不懂收藏雅趣的真相。”
“臣確實不懂。”佟日禮老實回答,他覺得這個收藏是敗家,浪費之舉。
шшш ☢tt kan ☢c o
“文臣,居然說出武將的話來。”皇甫覺嘖嘖出聲。“就是那些只懂舞刀弄槍的將軍們,也懂得買幾幅回家妝點門面,不輕易說自己不懂呢!”
佟日禮卻坦白的一點不遲疑。
“臣愚昧,欣賞不了。”
“確實啊。”皇甫覺點點頭,佟日禮,乃至整個佟家,都沒有這個財力和心思做這麼附庸風雅的事情吧。
想來,皇甫覺一陣感慨,有對佟日禮清貧的心疼,但,這又何嘗不是佟家的風骨所在?
“皇上,您的傷,好了嗎?”看着皇甫覺這麼神采奕奕,佟日禮真覺得前兩日看到的那個鮮血淋漓的人不是他一樣。
皇甫覺偏頭看着佟日禮,嘴邊笑意莫名,似乎染到了眼裡,大掌一伸,將佟日禮一把拉入懷裡,下顎貼着那柔軟的黑髮。
佟日禮僵硬的呆在皇甫覺的懷裡,不敢掙扎,生怕弄到那不知好沒好的傷口。
“有聞到什麼味道嗎?”
提示下,佟日禮使勁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藥味。
“朕還沒好,所以,你要對我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