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臣囚禁於宮內,名不正言不順,甚至可以說是挑戰祖宗禮法,佟日禮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來找他麻煩的人會很多,而皇后的出現,卻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這是一個帶着傳奇色彩的女子,佟日禮還記得當年朱婕妤那嬌俏可人的模樣,只是如今,她已經是貴爲國母,平添了高貴典雅的氣質。
貧民出身,孤兒身份,卻做了皇上的貼身宮女,然後就是朱婕妤,朱妃,如今更是母儀天下,育有皇子,統領後宮,其兄也屢建奇功,深受皇上信任,前途不可估量。
皇后是後宮中最應該注重禮法,有權勸導皇帝的人,可是佟日禮看到來人是皇后時,內心卻無比失望,他知道,朱皇后的傳奇固然有其本身的可取之處外,其實更是皇上成全的,而皇上不會扶植一個會違背自己心意的皇后。
“佟大人,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扶起佟日禮,讓他坐在自己面前,朱皇后沒有任何國母的架子,更別提說要對他這個迷惑君主的佞臣要打要殺了。
仔細端詳佟日禮的臉色,皇后嘆了口氣:“佟大人還不明白嗎?”她注視着佟日禮,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倒是可以暢所欲言。
“皇上不可能放開你的。”
皇上要是能放,早就放了,也不會把自己逼到那副田地。
“這是不對的,皇后應該勸誡皇上。”佟日禮斂着眼說道。多年前,宮裡好歹還有位太后看着,如今太后在望山禮佛,數年都沒有回來。
“如果我能勸誡皇上,那佟大人剛剛看見我怎麼會那麼失望?這宮殿,別人隨意進不來,就算我也一樣,如果佟大人想要讓人找個藉口處置了,我想到時被了結的一定不是佟大人。”
後宮中,因爲佟日禮被處置的人,難道還少嗎?
佟日禮的面前,皇后沒有稱本宮,他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那是皇上叫娘娘來的?”
皇后搖搖頭。
“佟大人,你真的準備無動於衷嗎?”皇后那雙微翹的眼,望向佟日禮時,帶着淡淡憂思:“佟大人進宮,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吧?其實我就在旁邊看了好幾個月,皇上對於這座宮殿裡的事情封口,可是我還是能探出什麼,我想佟大人在這其中應該更能感同身受不是?”
“佟大人當初能穩居工部尚書,一股清流,自然是心思縝密,可是對於陛下卻……”
是不察,遲鈍,還是故意忽略。
皇后隱去的話,帶着無盡深意,似有埋怨。
“佟大人,我也言盡於此,若佟大人始終執迷不悟,那旁人就是說的再多,也是無用。”皇后站起來,告辭。
“娘娘,您爲什麼要來?”佟日禮問住已走到門邊的皇后,在她的話裡,他聽出了她隱含的愛意,那是一個女人對於丈夫最無悔,最真切的感情,可既然這樣,爲什麼來想敲打他?
“因爲我明白,他最想在我的身上得到的是什麼。”
微微昂首,皇后的表情自信而優雅,她已經找到了站在他身邊的方式,而佟日禮,卻還是沒有……
或者說,他從始至終,都拒絕站在皇上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