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覺坐在御案前,摺子已經都丟在桌子上,而他靠着椅子,似乎在閉目養神,聽見有人進來的腳步聲,也沒有睜眼看一看。
佟日禮就這麼站在皇甫覺面前,那愈加紅的臉,還有急促的呼吸,證明皇甫覺並沒有表面這般平靜。
一站一坐,立在不足一丈的地方。
御書房裡,很安靜,安靜到可以聽到皇甫覺漸漸粗啞的呼吸,身體緊繃着,細汗淋漓。
他已經成了快要崩潰的獸,卻還是死死守着那一道枷鎖。
“朕曾經無數次想。”
皇甫覺突然開口,語調悠長。
“要是當初我們不是那般開始的話,是不是你就會多看朕一眼。”
“對朕做的事情不再是一味的否定。”
“如今,你終於逃了,我們,好不容易可以結束了。”
“再讓這段關係開始?”皇甫覺帶着一絲苦笑:“佟日禮,你爲什麼要進來,食髓知味,要是這一次朕又不想放開了怎麼辦?”
“皇上。”佟日禮站到皇甫覺面前,鼓起勇氣伸手去解皇甫覺的衣服。
但立刻被皇甫覺一把抓住。
“朕,不需要你的憐憫!”
黑眸睜開,如海般深瀾裡漾起憤怒。
“如果,你還是那副被迫的心態的話,你給朕出去!”
隨着那大掌的放開,佟日禮後退了一步,低着眉,慢慢轉過身,還沒有走幾步,已經被皇甫覺一把從後面抱住。
身體的貼合,傳來對方身上灼熱的體溫。
皇甫覺只是靜靜抱着懷裡的這個人,似乎過了良久,纔開口:“你進來了,其實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對嗎?”第一次,他沒有在佟日禮用到“朕”這個尊貴無匹的自稱。
“佟日禮,我不逼你了,再也不逼你。”
“我只想要你給朕一個機會,一個忘掉那段不愉快的開始的機會。”
“佟日禮,給朕兩年,不!一年。”佟日禮的沉默讓皇甫覺的聲音已經開始帶着祈求:“哪怕只有百日,你什麼都不必做,只要用心去感受就好。”
“到時,你還是不能接受的話,那麼朕放開你的手,不再糾纏。”
他知道,先動心的人,先失勢,先察覺的人,先手軟,這一場對弈裡,他先動心了,先覺悟了,而他也被佟日禮察覺了。
他已經狼狽不堪,在佟日禮面前無所遁形,所以如今這般的姿態,就是再卑微點又怎樣?
只要能得到一個機會,哪怕已經近如施捨。
“就算爲了這次能徹底擺脫朕,你也該答應吧。”皇甫覺難得的玩笑裡,帶着無言的哀傷。
可是懷裡的人沒有回答,皇甫覺好不容易擠出的笑,也在開始凝固。
鬆開那個熾熱的懷抱,靜靜的,放任着懷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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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枷鎖,要走,要留。
汗已經淋漓,慾望在那麼近的接觸到了渴望的人後,已經洶涌,皇甫覺甚至覺得視線開始模糊,渾身在燃燒。
但也不及佟日禮那緩緩的走開帶給他的刺骨的疼痛。
原來,還是不行嗎?
不信我,即使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不信,甚至連可能得到的自由都不要了,因爲不相信我真的會給。
佟日禮,我只是在一開始做錯了,所以,你就要判我終身監禁嗎?
皇甫覺踉蹌了一步,他快要撐不住了。
暈了嗎,不然怎麼會感覺佟日禮向自己走過來,他明明已經走了,早就該知道的,佟日禮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