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明山被擡進血河之後,我竟然看到,以明山爲中心,在血河的中心產生了一道漩渦,河水洶涌的向着明山的身體涌入。而其他那些進入的陰魂,卻感覺好像進入了滾燙的熱油,渾身冒起縷縷白煙。
除了明山之外,所有陰魂都被趕出了血河,遼闊無邊的河岸上剎那間變得空空如也。
看來這血河真的是受我所控制的,雖然我不知道如何控制了這條大河,但這樣一來在明山身體恢復之前,是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我放心的把靈識抽出,剛想回到鐵門前,看看門外的問題,卻瞬間想到了一件事情。
“雲老,你在嗎?”我喚醒着靈魂裡的雲霄。
時間過了很長,我就懸在血河上等待着雲霄的迴應。
“莊周……你叫我?……”雲霄的聲音依然很虛弱:“咦?……這裡是……碧落血河?!”
雲霄的話才說完,我根本還未回答,就感覺腦袋裡靈識一動,接着我只看到一顆亮光從我懸在血河上的身體裡飛了出來,一頭載進了血河裡。
那些原本在血河周圍的陰魂此時根本是無法接觸到血河河水的,但是那顆亮光卻完全沒受到任何影響,進入河水之後就漂浮在了河面上。
“雲老……”我對着底下的河水叫了一聲,亮光一亮,卻沒人回答。
亮光應該就是受到巨大損傷之後的雲霄,此時的我能感覺到自己已經和他的聯繫斷開了,但卻沒想到他這麼急着進入血河,而我之前想到的事也是這個,血河既然能恢復明山的魂魄,那自然也就能恢復雲霄,但是能恢復到何種程度,能不能恢復他被破壞掉的靈識,我心中就沒有底了。
雲霄靈魂進入河水之後,我也再做不了什麼了,轉身剛要從招魂幡內出去,卻突然看見身下河內的一大一小兩個靈魂跟着一起亮了起來。
嗡!
嗡!
兩道聲響從我的腦海裡響起,我感覺像是被重擊一般,腦袋一暈差點昏過去。接着,我看到從我的身體裡又有什麼東西飛出來,也是向着底下的河水而去。
我趕緊低頭去看,這一看才發現,從我身體裡飛出的,竟然是薩穎和秋月!難道她倆的昏迷不醒也是因爲魂魄受損?
我看到這四個靈魂平平靜靜地躺在河水裡,而以他們爲中心,分佈着大大小小四個漩渦,河水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吸收,河面水位在緩慢的下降。
我稍稍有些吃驚,要知道這條大河根本一眼都望不到邊緣,那河水的水量該是以億萬來計算的,可河中此時的四個魂魄,卻像四個填不滿的黑洞,似乎再多的河水也能吸光。
我並不太在乎血河還能剩下多少,相比之下,這四個魂魄是否能夠恢復,纔是我最關心的。
我靈識一轉,瞬間已經出了招魂幡,回到了鐵門前。
“到底怎麼回事?”白鳳朝臉色有些變好,看着我問道。
“……出去之後再解釋吧,事情有些複雜。”我看着鐵門打開的半米寬的縫隙,對着白鳳朝說道:“你出去看了嗎?”
“還沒有。”白鳳朝搖頭:“不過門後面好像很熱,我覺得咱們是不是走到底了?那個老神仙怎麼還沒見到?”
白鳳朝嘴裡說的老神仙是方老。
“出去看看吧。”我也搖頭。
我把鐵門使勁推着,可半米的縫隙卻沒再增大一分,只得擠着鐵門側着臉從門縫裡走出去。
剛剛把頭伸向門後,我就看到門後面有着刺眼的光傳來,而撲面而來的熱浪,弄得我臉上一陣燥熱。
這裡似乎真的到了底,門後是滿眼的火焰,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那些火就好像從地上長起來的一般,好像一棵棵火樹,組成一片遼闊火林。
我剛剛往外邁了一步,身體已經有些受不了了,這火的厲害還不只是熱度的問題,而更讓人難以忍受的卻是這火似乎會灼燒人的靈魂。
這火不是地火?我感覺這地下長出來的火焰好像與地火有些不同,因爲雖然地火也能灼燒靈魂,可是在灼燒靈魂時卻並不會有冰冷的感覺,火焰更加的純粹,而此時對面的火焰,灼熱的同時卻讓人感覺一股冷。
我猶豫着,還是從門後走了出來,白鳳朝跟在我的後面。
我看到他剛剛從門後出來,臉色唰的又是一白。
“前面不好走了。”我勸着白鳳朝說道:“你留在這裡等我吧。”
“不用。”白鳳朝擰着眉毛繼續向前走。
這裡火焰一層挨着一層,但火與火中間還是留有縫隙的,縫隙看上去夠寬,可要想從中間穿過,其實卻很難,因爲火焰的熱量在靠近之後,身體根本受不了,靈魂更是疼的讓人有些恍惚。
我們才往前走了沒幾步,靈魂本就有損傷的白鳳朝已經受不了了,人都開始迷糊了。
我把白鳳朝扶回了鐵門裡,規勸再三讓他等在這裡。
我把招魂幡舉在身前,攔着撲面而來的熱浪繼續往前走,慢慢的就走進了火林裡。
我不知道這裡的火焰有多少,前面還要走多遠,可感覺自己的皮膚越來越熱,雖然在把招魂幡擋在身前之後,我已經好受了很多,但是沒過多久,我的頭髮眉毛已經被熱浪燒了個精光,眼睛澀澀的疼,喉嚨更是快要冒煙。
我的眼睛一直再往前看,終於在永遠看不到盡頭的火焰後面,似乎看到了人影。我心裡一動,瞧準了人影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我離人影越來越近,漸漸的似乎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
我正高興,似乎好像找到了希望似得,可突然火熱的靈魂深處,突然就是一冷。
我的身體定住了,沒錯,確實是定住了,因爲我看着眼前淡淡而真實的人影,卻再也邁不開步。其實靈魂中的冷,早就有了,就是我之前感覺到的那火焰之中奇怪之處,就是那極熱中的冷。
冷的感覺在蔓延,我的靈魂似乎在受着火與冰的煎熬,一會熱的好像皮膚要裂開,一會又冷的渾身發顫。
我的腦袋好像越來越遲鈍,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慢慢迷糊,就在眼前的一切快要消失的時候,我在那些火焰之中,好像看到了一張臉,一張消失了很久又突然出現的臉,是林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