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院裡愣了很久,腦海裡一直回憶着剛剛發生的景象,我不知道孫大海是被陽光灼燒成了一股青煙,還是消失不見了,所以在怪像消失之後,在我從驚訝中恢復過來之後,我不由自主的看住了白衣人。
我心裡有很多的問題要問,包括他的身份,突然來這裡的目的,以及最重要的,孫大海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向白衣人他們走過去,那三個綠軍裝很警惕的把白衣人擋在了身後,而那白衣人並沒有要理我的意思,只是蹲下身檢查了父親,爺爺以及劉老道的情況。
還沒等我開口要問,白衣人已經站了起來,隔着三名綠軍裝對我說道:“躺在地上的這三個人問題並不大,只是一瞬間魂魄受到了衝擊暈了過去,修養半日就好了。”
他這麼一說,我懸着的心才放下來,不知道在我進入白煙之後,外面到底放生了什麼事,孫大海並沒有殺他們,而只是震暈了他們。
我道了謝,問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這麼巧突然出現在這裡。
那白衣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和我剛剛撿起來的有靈棒,一句話都沒說,從綠軍裝身邊穿過,徑直向廟門口走去。
白衣人不說話,那三個綠軍裝就更不會理我,我看得出來他們不像壞人,但身份肯定很神秘,並不想讓我知道,我也不敢硬攔人家,不說他們走路的姿勢看上去就像會武功的樣子,就算是普通人,但他們腰間每人一把的五四手槍,也讓我不敢輕舉妄動。
我看他們往外走,纔想起來王廣殿應該一直守在廟門外的,可他怎麼會一直沒動靜呢?等我跟出去再看,就看王廣殿正一下下點着頭,靠着門框睡着了。他還真是心大睡得香,這廟裡這麼大的動靜,他也還真能睡着。
白衣人四個人出了廟門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走,我就看着他們的背影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好,等他們走出幾十米之後,那白衣人突然又轉回了身,上下打量我一番問我道:“你是附近派出所的公安?”
我們這次出來穿的都是便服,並沒有穿工作制服,也不知道白衣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見我看着他一直沒回答,指了指半靠着門框的王廣殿,我這時候才發現從他上衣口袋裡滑落出來一副鐵手銬。
我沒想到白衣人觀察的這麼細緻,不過還是對他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他的問話。
我不太喜歡他對我的冷淡,雖然說起來還是他們救了我和倪小冉,但是孫大海依然下落不明,依然是個禍害,他不願意理我,我也沒心思回答他的問題。
這句話問完之後,白衣人又轉回了身,帶着三個綠軍裝走了。
我重新回到土地廟裡檢查現場留下來的線索,但有意義的東西什麼也沒留下,包括正殿裡的小鬼肉身,也憑空消失了。
白衣人走之前說父親三個人沒有大礙,但他們卻一直沒有醒過來,我叫醒了王廣殿,沒向他解釋太多土地廟裡發生的事情,只是讓他回派出所裡叫人,把父親他們拉回家裡,並且讓他趕緊去盯住孫家。
等我和倪小冉以及其他幾名公安把父親他們送回家後,卻看到王廣殿風風火火的從遠處騎着自行車飛馳而來,車還沒停穩就聽王廣殿對我們喊道:“孫家人已經走光了!就剩下個空院子。”
孫家人真的一個都沒有了,靈堂還來不及拆,甚至賓客吃完的剩菜剩飯都還在廚房裡擺着,招來了一羣蒼蠅。
這麼多人一下人去樓空,河西村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不可能沒人知道,但當我們詢問他們這些人去了哪裡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搭理我們。
追!這麼多人不可能跑太遠,現在追肯定還來得及!
“不用追了。”倪小冉看着孫家大院對我說道:“追也沒有用,十幾口人裡真正知道詳情的沒有幾個,他們肯定分成幾個方向跑的,追到下人也問不出什麼。”
我看着倪小冉,心有懷疑:“你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線索?”
倪小冉微微一笑:“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敢跟你打賭自然是有把握。”
“你知道什麼?”我又問。
倪小冉說道:“孫老頭的死確實有蹊蹺,那夜闖進咱們局裡的就是在孫老頭靈前哭的那個女人,我們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
“你怎麼知道的?”我再問。
倪小冉沒有說話,而是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來一件東西。
沒打開之前那東西是一塊黑色的布塊,可等打開之後我一下恍然大悟。
孝箍!子女規格的孝箍,而整個東平鄉正在辦喪事的只有孫家,再聯想到那夜我以爲的女鬼身影,除了那女人不會再是其他人。
“可這並不能代表那女人知道所有的事情。”我覺得這證據只能證明那天夜裡的確實是靈堂裡的那個女人,但這並不能說明她就知道所有事情。
倪小冉說道:“你別忘了,從孫大海墳前燒孝棒,再到進入土地廟放下小鬼的肉身箱子,所有事情都有這女人蔘與,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手裡的這個孝箍並不是我從她身上奪下來的,而是她跑出門時掉在地上的,我當時看來,她的這個行爲有些故意的成分。”
故意?我想到這個詞的意義,好像那女人成心讓我們知道她的身份一樣,她在幹嘛?挑釁我們?還是有什麼事情想讓我們知道?
“你爲什麼當時不拿出來?”我問倪小冉。
“太早了。”倪小冉解釋道:“當時如果我拿出來,你們肯定會去查孫家,後面他們要做什麼我根本不可能知道,而且我們的注意力被孫家牽住之後,或許連孫大海返回陽間都不知道,那將是一個更大的陰謀。”
我說道:“可如果當時去查孫家,孫老頭的死就能查出來,我們就能阻止之後發生的事情,我覺得你做的有些任性了。”
我的指責並沒有引起倪小冉的不高興,她依然耐心的繼續向我解釋:“你認爲如果當時衝進孫家能在那副棺材裡查到孫老頭的屍體嗎?那具屍體早就被轉移了,我們什麼都查不到,更加沒有機會參加之後的送三隊伍,河西村對我們的敵意會更深,我們會被排斥在外,連知道後面事情的機會都沒有。”
我思索倪小冉的話,她說的確實沒錯,如果我們提前查了孫家,可又什麼都查不出來的話,那我們的處境會非常尷尬,我們再沒有機會靠近孫家,並且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
可以說那女人是給我們挖了個陷阱,就是看穿了我們急於破案的心情,也幸虧是倪小冉把我們瞞住了,否則情況會更加糟糕。
可即使是這樣,我們現在也是一籌莫展,而且父親還昏迷着,我們甚至連通緝令都沒有辦法申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