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手機巨大聲的在我的枕頭下震了一下,把我從夢裡瞬間震醒。我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從枕頭下摸出手機,還好我起牀氣並不大,不然一定會把發信息的人直接揪出來揍一頓。
我一看手機,居然才早上六點。
誰這麼神經,一大早給我發短信!
我揉揉眼睛,定睛一看,發件人那裡赫然寫着羅明夕三個大字。
嚯~
我瞬間清醒了不少,趕緊點開看短信寫了什麼,
“六點半到我辦公室。”
......
不要鬧好嗎,六點半?那不就是…我算了一下,那不就是二十分鐘之後嗎?
我“騰”的從牀上坐起來,羅明夕!你這是在故意折磨我嘛?!
昨天晚上,因爲太激動,我翻來覆去的直到凌晨一點才睡着,現在這纔剛剛睡了幾個小時啊?連夢都還沒來得及做完呢!
我煩躁的用力抓抓頭髮,把手機扔在牀上,生了會兒悶氣。之後還是糾結着爬了起來,花十分鐘迅速的衝了個澡,五分鐘時間挑選出還比較好看的衣服穿上,簡單的塗了幾下BB霜抹了抹潤脣膏,五分鐘的時間出門直奔十層羅明夕辦公室。
“咔噠。”
秒針轉到12的時候,我正好敲響了羅明夕辦公室的房門。
“進來。”
門裡悶悶的傳來羅明夕聲音。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羅明夕正半躺在沙發上看着手裡的鬧鐘,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挺準時。”他起身,把鬧鐘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看着我,“測試一下你的起牀速度,看來還能再縮短几分鐘。”
我氣得鼻子都歪了,
“羅明夕,我可是病人啊好不好,有你這麼一大早折騰病人的嘛!小心我去世界衛生組織投訴你!”
羅明夕一臉“你別囉嗦了”的朝我擺擺手,走到自己辦公桌邊,將桌上的一盒三明治推到我面前,
“安靜點,我受不了噪音。這個,” 隨手又變魔術似的把一杯牛奶放在三明治旁,“保護胃黏膜。”
好吧,我真是服了他了。這麼一大早把我折騰過來,不會就是爲了看我吃早餐的吧?這也是他什麼秘密研究的一部分嗎?觀察實驗對象的進食過程?
我彆扭的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摸摸桌子上的牛奶杯,和我想的一樣,真的是溫熱的。
“你不會又用那個什麼地獄之火加熱他了吧?”我斜眼看着他。
“嗯哼。”羅明夕點點頭,“快點吃,吃完,我有話說。”
“這麼早,吃這些沒什麼胃口啊…”我不情願的嘟囔着,我可是最正宗的不吃早餐星人,平日裡睡到自然醒都吃不下早餐,更別提今天了。我站在那裡,手根本不願意擡起來去拿那塊三明治。
羅明夕擡手將整齊的排列在牆邊的一把椅子“嗖”的移動到我身後,語氣帶着威脅的和我說,
“坐下,趕緊吃。不然,還是等着我餵你吃?”
“…我自己會吃!”我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子上,特別不爽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三明治挪到自己眼前。
我到還真想讓你餵我呢…不過,就怕你是扒開嘴硬塞那種…
“羅明夕,”我一邊超級小口的咬了一丁點三明治,一邊問他,“你叫我來,不會就是爲了讓我吃早餐,這麼早叫我上來吧?”
說實話,我還是有點恍惚。總覺得昨天之前的他對我真的是超級冷血,怎麼忽然之間又沒那麼可怕了呢? 就像之前看我的眼神,不是嫌棄就是反感,這會兒雖然也沒多熱情,但是好歹讓人沒那麼緊張害怕了。
“你能不能大口認真吃?”剛想着他沒有對我反感呢,羅明夕立刻就用一種煩躁的眼神看着我抿了一小口牛奶的樣子,“別耽誤時間!”
我一臉哭笑不得,我真的吃不下啊!這種事情怎麼能逼迫嘛…
沒辦法,我只能強迫自己張大口,狂塞了幾口三明治,又喝了一大口牛奶,一邊費力的嚼,一邊看着羅明夕,
“吾以後找上再也不輝離你的短信了!!!”
“聽不清。”羅明夕瞄了一眼我鼓鼓囊囊的嘴,懶得理我的搖搖頭。
我趕緊快速嚼了幾口,將嘴裡的食物使勁吞了下去,
“我說,我以後早上再也不會理你的短信了!”我湊上前對着他大聲喊道,嚼東西的渣滓還噴出來了幾個。我趕緊伸手抹了抹桌子弄乾淨。
“這兒有紙...”羅明夕嫌棄的使勁往後躲着,擡手指指桌面上的面巾紙,“髒死了!”
切。昨天剛說不人身攻擊的,現在又來!我氣鼓鼓的抽了一張紙巾象徵性的擦了一下桌子,這種人,以後他再答應我什麼,都得給他錄下來!
羅明夕躲得遠遠地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裝三明治的盒子問我,
“不吃了?不好吃?”
“…呃,我吃不下啊…”我實話實說。
他眼神一下暗淡下來,語氣有些抱怨,“…我早上親手做的呢…”
“?!...這是…你做的嗎?.....”我感覺自己受到了猛烈的驚嚇,趕緊把盒子裡剩下的三明治全吃了,舉起盒子把麪包渣都倒到嘴裡,“.這麼好吃居然是你做的?天啊!還有嗎?簡直太好吃了!人間美食!”
羅明夕一臉無語的看着我,“別裝了…”
“沒有沒有沒有,你早說啊!早說是你做的,我連盒子都能給你吃了!”我都佩服我自己捧人的能力,再加上我閃着光芒的眼神,和一臉“我沒撒謊”的表情,羅明夕心裡一定暖暖的吧?
“…哼…”羅明夕根本不領情,伸手把盒子用餐巾紙包起來扔到垃圾桶裡。
我咧着嘴傻笑着看着羅明夕,今天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居然能吃到羅明夕親手做的食物?難以置信!雖然我早上真的沒什麼食慾,但是不得不說,三明治的味道還不錯,如果是我餓的時候肯定一眨眼全吃了。
不過,我轉念一想,無功不受祿,我完全沒有做任何值得他給我做早餐的好事情,昨天還幾次把他要給我戴的手鍊扔到地上,他沒罰我就不錯了,怎麼還會做東西給我吃?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他這個行爲太值得懷疑了!
羅明夕看着我的表情從傻笑變到警惕,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幽幽的說,
“噬靈網植入完成。”然後側頭看了一眼我身後的牆壁,“樂瞳,出來吧。”
什麼?!等會兒等會兒!
我有點不敢相信的回過頭,本來什麼都沒有的牆壁前漸漸若隱若現一個帶着寬邊禮帽的女人,女人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快步走到我身邊,對着羅明夕一頜首,
“羅先生,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好。”羅明夕點點頭,嘴角掛着笑。
“不是,不是!”
這一幕我不懂,也不要理解,什麼就交給她了?我同意了嗎?我趕緊打斷兩個人的一拍即合,
“你們剛剛給我吃了什麼?!什麼叫噬靈網植入完成?”
“譚潤子,你剛剛食用的,是羅先生親手製作的,將噬靈網的種子加入餡料中調和而成的手作三明治,”樂瞳崇敬的雙手合十,眼神中有點羨慕的看着我,“你此刻是不是感覺到無與倫比的幸福?”
我呸!幸福什麼幸福!我一點也不幸福!噬靈網的種子?
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捂着嘴巴,立刻感覺胃裡有點不舒服,帶着哭腔的指着羅明夕,
“你剛剛給我吃什麼了?!”我用手扣了扣嗓子眼,“什麼噬靈網?是不是你昨天說的大蟲子?...太噁心了!我不要吃蟲子,你快幫我把它弄出來…嗚嗚…”
羅明夕“啪”的把我伸到他眼前的手指打開,語氣裡透着我不識擡舉的味道,
“你知道想要得到一顆成活的噬靈網種子有多難麼…”
“我不知道!”我瞥了他一眼,“你也別告訴我!我現在就想把它從我身體裡取出來!扔掉!”
羅明夕身體坐坐正,一本正經的開口,我心裡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噬靈網生長在靈獸奈何的腸道內,會隨着奈何每十五年一次的排便排出體外。每次糞便僅會包含一兩顆脫落的種子,而這一兩顆種子,也往往是接觸空氣就立刻失活,”羅明夕頓了頓,“到目前爲止,我手裡也僅有三顆有活性的種子,今天全部放入三明治裡面給你吃了!你該知道它們有多珍貴!”
“嘔!!!!”
我的胃裡一瞬間翻江倒海!!!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居然無意間吃了奈何拉出來的便便!!!還是便便裡的寄生蟲!!!啊啊啊啊!!!!
我不要活了!!我要洗胃!!!
“羅明夕你是不是嫌我活的長了!!!”此刻我也根本顧不得形象或者什麼樂瞳還在身邊了,瘋了似的雙手狂拍辦公室的桌子,“我要噁心死了!!!你居然給我吃大便!!!!!”
此刻我的腦子裡已經被想象的畫面填滿了,粉嫩的腸腔裡面,懸掛着一粒一粒的種子,一股氣體流過的時候,種子還會隨風擺動一下。當奈何吃飽喝足之後,食入的食物消化爲食糜,進入腸腔,慢慢蠕動到種子邊,緊密的包裹住種子。一兩顆懸掛的不太穩定的種子在腸腔蠕動力之下,被從腸壁上揪下,融入到漸漸消化吸收成糞便的食糜之中,最後排出體外。
“太噁心了!太噁心了…”我雙眼無神的看着前方,感覺自己體內最後一絲力氣被人抽去,眼前一黑,腳下一軟,我居然暈倒了!
被奈何的大便和寄生蟲活生生嚇暈了…
醒過來的時候,我正躺在羅明夕辦公室的沙發上,身上蓋着一塊蘇格蘭方格毛毯。樂瞳一邊喝茶,一邊看着雜誌翹着腳坐在我旁邊,嘴裡悠閒的哼着歌。
“呃…”我想起剛剛吃下噬靈網種子的事情,胃裡突然一陣刺痛。
“你醒了?”樂瞳放下手裡的雜誌,走過來摸摸我的額頭,“看來沒什麼排異反應,放心吧,噬靈網24小時內就會發展成成蟲了,到時候你的體內就會佈滿噬靈網,啊~”她一臉憧憬的閉上眼睛一笑,“接下來你的靈魂就安全了!”
“你們…”我扶着沙發坐起身來,“你們有問過我的意見麼?”
樂瞳身後的辦公室已經沒有羅明夕的身影了,不知道他又去什麼地方了。
“羅明夕呢?你讓他出來…”我生無可戀的看着樂瞳。
“羅先生去樓下的實驗室商量別的事情了,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樂瞳幫我倒了一杯茶,放在我手邊,“有什麼事情你先和我說吧!”
說完,她雙手往下巴上一撐,特別嫵媚的看着我。
“…胃痛!”我咬牙切齒的瞪着她。
“沒事,這是服用了種子之後的正常反應~”樂瞳擺擺手,“過一會兒就會緩解了,噬靈網寶寶現在是在成長呢!”
我擦!我心裡暗罵,越說越想吐了。
“樂瞳,”我嚴肅的看着她,“上次你不是說,你以前是我的朋友嗎?”
“你想起來了?!”樂瞳驚喜的反問我,“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想起來!”
“咳咳..”我打斷她的興高采烈,現在可沒有心思和她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抱歉我沒想起來,只是上次你說咱倆是朋友,所以我想問你…”
“什麼?”樂瞳的表情立刻變得不悅,敷衍的問了一句。
“你覺得,朋友之間會互相欺騙和陷害嗎?”
“…你別暗示我啊,我聽不懂。”樂瞳瞬間解讀了我話裡的意思,裝着聽不懂的高傲的搖搖頭。
“既然你都明白!你幹什麼還要協助羅明夕餵我吃這麼噁心的東西啊!”不能提,一提起這件事就想吐,“我這個癌症病人可真慘,好好的覺不能睡,還被虐待…你還不幫我!”
“這本身對你是好事啊,而且,別說我故意不理會你…我記得我之前有說過,在你想起我是誰之前,我一根手指都不會幫你的。” 樂瞳的聲音有些暗淡。
“我…”
“嘀——————!!!!”
我剛準備說點什麼,辦公室屋頂的警報器突然震耳欲聾的響起。
我嚇得渾身寒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瞪着眼睛看着樂瞳,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樂瞳警惕的比了一個“噓”的姿勢示意我不要出聲,慢慢走到門口,藏在身後的右手中幻化出一支螢綠色長笛。她把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個小縫,從縫隙中往外看了看,接着直接打開探出身子左右看了看,退回到屋裡努力壓過警報的聲音,大聲的和我說,
“太奇怪了,普斯瑞斯的警報將近四五年沒有響過了。樓下不知道出什麼事情,也有可能是演習或者故障維修,十樓沒有什麼異常的,樓下的情況還不知道,因爲這裡有結界聽不到也看不到。你先在這裡等着,不要動,羅先生應該一會兒回來。我先下去看一下。”
說完,樂瞳將手中幻化的長笛在手指間靈活的轉了一圈,閃身出去。
我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很不好的感覺,直直的坐在沙發上盯着房門的方向,生怕有人會突然進來。
四五年都沒有響過的警報,今天怎麼會突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