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什麼意思?
我奇怪的看了一眼安丘野的背影,明明剛剛聊得還挺開心的呢,怎麼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
我看看身旁的吉瑞,他也是不明所以的聳聳肩,朝我搖搖頭表示不明白安丘野的話是在暗示着什麼。
車子一轉彎,開始減速。透過窗戶,我遠遠地就看見思思踮着腳尖使勁張望。
“思思!這裡!”我按下窗子,把手伸出窗外使勁朝思思揮手。思思聽到的我的聲音,跟南非大草原上的獴哥似的,小腦袋機靈的左右轉了轉,然後準確的定位到我,大叫一聲,揮着手跳着向我們的車子方向跑來。思思身後,我的爸爸媽媽也和我使勁招手,往我這邊走了走。
我一隻手握在車門把手上,隨時做好準備停車開門衝過去。好幾天沒見了,現在突然看見他們熟悉的面孔,心裡覺得特別親切。
車子在驛站門口停穩,我箭一般的飛出車門,和跳着迎過來的思思抱了個滿懷。
“啊啊啊,潤子,我想死你啦!”思思哭喪着臉在我耳旁大喊,“你怎麼那天走了之後就音訊全無了!我還以爲你被人販子賣去深山老林了呢!”
我使勁拍了思思後背一下,“你才被拐賣了呢!哈哈,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思思鬆開我,回頭看了看我爸爸媽媽,我走他們面前,爸爸眼睛裡竟然都熱淚盈眶了。
“哎喲我的潤寶啊,你說你從來也沒有離開家這麼久。老爸我這兩天都瘦了一圈了。”我爸誇張的張着大嘴裝哭,一把把我腦袋按到他懷裡,“快讓爸爸看看你是不是也想我想的皮包骨了!”
我被我爸勒的喘不過氣,用力的打着他的胳膊,“對對!爸!我都皮包骨了,你再勒着我我就散架了!”我媽湊過來也使勁給了我爸一拳,“你正經點~這麼多人呢,別把閨女勒壞啦!”
我爸笑着放開我,“多日不見,才發現一天見不着閨女心裡都難受啊。”
我看了一眼周圍被我們的吵鬧吸引的驛站客人,挽着我爸胳膊趕緊往屋裡走,“爸,我這不是在這兒呢嗎!走走走咱們進去說!”
我媽和思思笑着跟在我們後面,看着我和我爸你推我桑的從驛站的門口擠了進去。
坐到驛站的咖啡廳,吉瑞和安丘野在我們旁邊的桌子坐下,朝着我們幾個微微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思思湊到我耳邊好奇的問我,“他們是誰啊?爲什麼還要跟着你?”
“他們是普…”我剛要脫口而出普斯瑞斯,突然想起之前羅明夕的囑咐,趕緊改口,“他們是普通的職工,在病房那裡。因爲我不是病人嘛,怕我出來遇到意外,所以跟着我。”
我爸和服務員點了三杯摩卡,給我要了一杯溫水,“你就別喝咖啡了,傷胃。”然後感慨的一拍桌子,“哎呀,咱們家是遇到大恩人了啊!等你出院了,真得好好請那個羅醫生吃頓飯。你爸我找你陸叔叔,就是那個五星級酒店的老總,讓他給咱們置辦齊了,花多少錢都行,好好感謝感謝大恩人羅醫生!”
“爲什麼啊?”我有點不明覺厲,“幹嘛這麼興師動衆的?”
“你這孩子,”我媽的語氣有點怪我,“人家羅醫生都把你胃癌治癒了,還不算你的恩人啊?都這麼大了還不懂事。”
不是?什麼情況?
我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溫水,放在桌上,
“誰告訴你們我胃癌治好了啊?”我奇怪的問他們,“我怎麼都不知道啊?”
“潤子你就別騙我們啦,”思思拿胳膊肘懟我一下,“羅醫生的手下昨天晚上聯繫我們的時候,都已經告訴我們你的胃癌治癒了。你不會是因爲獨立病房住的太爽,假裝病還沒好不想回家了吧?”
what?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一個女的聯繫的你們啊?”我問他們。
“對啊,就是羅醫生的什麼助理還是秘書的。還給我們安排好了車接送。”我爸笑着看着我,“說因爲研究所醫院其他的病人要靜養,所以都是在這個驛站會客嘛。”
“她還說什麼了?”原來是樂瞳,我暗想,她爲什麼要欺騙我的父母和思思?這完全是沒有理由的啊。因爲本身癌症很難治癒都是衆人皆知的,她完全沒有必要編出我病已經治好了的故事啊。或者,難道這是羅明夕的意思?
“她說,好像是給你用了什麼新研製的藥物,”我媽看了我爸一眼,“0518什麼..什麼來着?”
“STOM-0518X!”我爸一臉得意的大聲唸到,“那人電話裡說了一遍我就記住了!這可是閨女的神藥!”我媽無語的白了他一眼,“切,記住個藥名了不起啊?又不是你治好的。”
“哎呀,老婆你別不高興嘛,這不是看見閨女,我得嘚瑟嘚瑟嘛!”我爸一臉討好的摟着我媽肩膀晃了晃,兩個人臉上都是看到我大病初癒的愉快神情。
不是這樣的!我不相信的挺直身子看向一旁的吉瑞和安丘野,他們兩個依舊是笑着看着我們,對剛剛的一切不置可否,我從他們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本來以爲他們會反駁,但是他們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好像根本不知道我爸我媽在說什麼似的。
“思思,你也是這麼聽說的嗎?”我一把抓住思思的胳膊,嚴肅的問她。
“對啊,”思思點點頭,“有什麼不對嗎?”
“可是…事情不是…”我剛要解釋,剛剛沒事人一樣的安丘野突然站起身來,走到我身旁,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注意言行,羅先生在看着。”
羅明夕在看?!我擡起頭緊張的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羅明夕的身影。他在哪裡?他爲什麼要監視我?他爲什麼要欺騙他們說我病好了?
思思看着我有些不安的樣子,拉拉我的衣服,輕聲問我,“怎麼啦潤子?有什麼不對的嗎?”
是有什麼不對!都不對!這根本是一場騙局!
羅明夕明明答應我說可以安排我好好的見到家人和思思,可是爲什麼要提前告訴他們這些?
我看着思思,輕輕眨了眨,想要示意她事情有些不對勁。
但是思思只是歪歪腦袋看看我,以爲我在想事情,沒有說什麼,轉過頭去呷了一口咖啡。
靠,怎麼辦。明明家人就在面前,但是卻不能告訴他們真相。我急得手心直冒汗,真不知道羅明夕在想什麼。
他告訴他們我的病好了,那我不就可以出院了嗎?
難道他要放我離開研究所?
但是這也實在太詭異了。他完全沒有和我說過讓我離開研究所的事情,而且他不是剛和我簽訂了契約嗎?如果我回家的話,他怎麼保證契約時間結束之前我的生命安危?而且,如果我能回家的話,今天他大可以讓我收拾東西徹底回家了,何必把我們安排到這個地方見面,還躲在不知道的地方監視我們?
我咬咬嘴脣,把最湊到思思的耳邊,儘量小聲的快速說了一句,
“不對勁。”
思思“啊?”的一聲看着我,“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剛又想再說一句,安丘野已經拉起我的胳膊,拽着我往外走。
“你幹什麼啊安丘野!你放開我!我還有話和他們說呢!”
安丘野無奈的搖搖頭,拉着我的手一點沒有放鬆,把我帶到剛剛進來的大門口,“我剛剛不是告訴你不要亂說話嗎!羅先生在看着!”
“他看着又怎樣?”我瞪了安丘野一眼,“我又沒有說出任何普斯瑞斯的事情!”
“那也不可以。”他左右看了看,小聲和我說,“我這是爲了你好。你不要忘了我剛剛在車上和你說的,永遠不要相信你表面看到的一切,尤其是在普斯瑞斯。比如說現在,你周圍除了我和吉瑞,看似沒有羅先生手下的人,但是你看那邊…”安丘野指指我身後的長椅上一個正在玩手機的男生,“還有那邊…”,順着他的手,我又看了看左邊連廊下帶着帽子掃地的阿姨,“他們兩個都是羅先生的人。長期駐紮在驛舍這裡負責監視這裡的一切。”
“爲什麼?”羅明夕爲什麼要派這些人在這裡?
“因爲這間驛舍離普斯瑞斯太近了,羅先生也是爲了普斯瑞斯的安全考慮。”安丘野頓了頓,說,“現在監視你們只是小事,他們也是主要在這裡盯防地獄狂徒的入侵的。所以,沒有什麼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和耳朵的,就算現在咱倆這麼小聲的交流,應該也被他們聽了個一清二楚吧。”
我偏過頭看看掃地的阿姨,她正好看向我和安丘野,發現我們轉過頭,她輕推帽子,將半張臉遮住,我匆匆看到那張臉原來這並不是個大媽,而是個年輕的女生,只是穿的看起來像個上了年紀的女性。她將手裡的掃把一收,快步離去。
“那現在怎麼辦?”我看着安丘野焦急地問,“樂瞳告訴我家人和朋友的不是真的,我應該和他們說清楚,我不想他們到時候空歡喜一場。”
安丘野想了想,猶豫了一下,說,“倒不是沒有辦法,不過…”
“不過什麼?”我趕緊追問。
安丘野擡起頭瞄了一眼我身後正和坐在那裡打圓場的吉瑞聊得熱火朝天的我爸媽和思思,低下頭跟我說,“叫上你朋友,跟我來。”說完,轉身向驛舍裡走去。
我不知道安丘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怎麼說他也是羅明夕的手下,他爲什麼要幫我?是幫我還是有別的目的?我來不及多想,沒辦法,目前也只有先相信他了。
我匆匆走到餐桌旁,拉住思思的手,“我們兩個說點悄悄話,你們大人別偷聽哈~”然後趕緊追上正假裝沒事人一樣往左手邊走廊走着的安丘野。
思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口把嘴裡的半塊餅乾嚼完,“怎麼了潤子?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