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前面的隧道開始越來越多的積石。
圖坦戰車雖然依舊平穩的飛行着,但是我能明顯察覺到阿英的氣息開始有些凌亂。
“阿英。”
我剛想提醒一下羅明夕阿英的狀態可能開始下降了,羅明夕卻突然張口,
“前面的隧道開始寬闊一些了,我懷疑可能要開始接近隧道盡頭了。不如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以免體力消耗太多,得不償失。”
誒?阿英不是聽不到我們說話嗎?
我有點奇怪的趴到前面的座椅背上,看到羅明夕在對着控制器上面的麥克開口講話。
原來司機並不是完全不可以聽到車裡的人講話啊…
我有些無語的搖搖頭,這種設計感覺有些多此一舉啊。
“是,羅先生。”阿英點點頭,將車子減速,慢慢停靠在巖壁邊。
羅明夕的身體好像恢復了不少,已經不像剛纔那樣虛弱了,臉色也溫潤了些。只是感覺他的眼神中還是透着一股疲憊,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羅明夕下車,朝車尾的方向走過去。
“羅明夕,等等我~”我連忙跟在他身後,“你去幹嘛?”
他將車尾類似後背箱的地方打開,從裡面取出了三瓶水,遞給我一瓶,“這是圖坦戰車的戰備補給,裡面還有一些提前注入了護理師秘藥的食物,可以幫助快速恢復體能。”他說着,從箱子裡面又拿出了一塊巧克力牛角包給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吃過東西了,你的身體剛從錵的狀態解脫出來,胃難免會受到波及,先吃點東西緩和一下。”
“謝謝…”我趕快接過羅明夕遞給我的東西,感覺到肚子果然咕嚕嚕的叫起來了。
剛剛在隧道里面飛行的時間太久了,而且不見天日的,完全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了。因爲情緒一直太緊張,也沒有感覺到肚子餓。
現在突然看見牛角包,居然還有點嘴饞,我趕緊打開袋子咬了一口,
“好好吃哦!”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羅明夕,
“不是我浮誇,真的,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牛角包!”
羅明夕將他自己和阿英的一份也取了出來,看着我微微笑了笑,
“因爲裡面添加的護理師秘藥有增強味覺的效果,可以讓人在作戰最疲乏的時候,仍然有胃口進食。”
說完,他走到阿英的車窗旁輕輕敲了敲,阿英雙手一捏,圖坦戰車變淡化消失,螢藍色的光芒一股煙氣一般吸回到阿英的口鼻中。
阿英接過羅明夕遞過來的食物,我們三個人席地而坐,抱着懷裡的食物沉默的吃着。
此刻的羅明夕,和往日高高在上的他看起來很不一樣。
靠坐在巖壁邊,低頭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這樣的他,卻讓我覺得沒有什麼距離感。
我咬了一口麪包,一邊嚼一邊看着他被刺破的衣服,輕輕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接下來會面臨什麼,如果我能幫上什麼忙就好了。感覺自己總像是一個拖油瓶一樣,如果沒有我的存在,羅明夕可能會更加容易就能勝利呢。
“羅明夕,”我猶豫了一下開口問他,“我並沒有你們的技能,也不會戰鬥…你爲什麼要帶着我一起來呢?總覺得我一直在給你添麻煩…”
羅明夕喝了一口水,擡眼看着我,“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你真的只是拖後腿的,我也不會帶着你來。”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啊…我也想我自己能出一份力,但是…”我有些默然,如果我不僅僅是個拖後腿的,那我能有什麼作用?
羅明夕擺了擺手,“這都不重要。你只要記得自己的存在一定有道理就是了。”
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這句話一下子激發了我的好奇心,“你能不能稍微透露一點點給我?我存在的道理是什麼?知道了我也好安心嘛…”
“…” 羅明夕沉默了片刻,想了想, “就像剛剛在和安丘野交戰的時候,你就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正是因爲你最後的一擊並沒有打到我的身上,才逆轉了局勢。”
“可是…”我搖搖頭,“這並不能說明我存在的意義啊,只是個巧合而已吧。”
“但是你要知道,一般人在被錵感染變異之後,是絕對無法擺脫精神控制的。”羅明夕的語氣沉穩有力,好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敘述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你卻可以掙脫開安丘野剛剛的精神束縛。…這樣,你還認爲它僅僅是個巧合嗎?”
“我…”
我閉上嘴巴,看着羅明夕,心裡思索,如果說常人真的沒有辦法擺脫精神控制,只有我可以的話,那我身上可能確實是存在一些不同於平常人的地方。
只是,這種地方究竟是什麼,我一點頭緒也沒有。
“可是…安丘野爲什麼可以精神控制我?”我問羅明夕,“他明明還沒有你厲害,怎麼可能能控制我的思維呢?”
羅明夕擦擦嘴,將吃完的包裝紙疊好放入口袋裡,“還記得剛剛進入洞口之前,看到的那個凸起圖案嗎?”
凸起的圖案?
我回想了一下,“是小晴所說的那個裂什麼嗎?”
“裂梟。”羅明夕點點頭,“那個圖騰,是地獄狂徒的首領,圖奈德大人的標誌。”
“圖奈德?”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剛來普斯瑞斯的時候,羅明夕曾經在房車裡給我講過,死神有兩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其中一位是領導羅明夕他們這些地獄暗使的左膀,守序者.圖奈耶,還有一位正是地獄狂徒的頭領躁亂者.圖奈德。
可是讓我有些奇怪的是,圖奈德不是隻負責將地獄狂徒蒐集到的靈魂分類上交給死神的人嗎?爲什麼現在又會參與到襲擊中呢?
“圖奈德的標誌和安丘野有什麼關係?”我不明所以的問羅明夕。
“安丘野,爲了向我報仇,投靠了圖奈德的力量。”羅明夕眼神一冷,往日的凌厲之氣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你所繪製的那個紋身圖案,正是裂梟。也是安丘野對阿萊進行精神轉嫁之術的時候,附身之所在。”
“精神轉嫁之術?!” 我張張嘴,不明覺厲的看着羅明夕。
“你所看到耳後印有紋身的阿萊,身體裡當時並不是他本人,而是轉嫁附身了的安丘野。”羅明夕耐心的解釋着,“所以我們在車上所說的話,其實都已經被安丘野偷聽到了。”
“他要偷聽這些做什麼?”我實在有些不能理解。羅明夕剛剛說安丘野要向他復仇?他們之間能有什麼仇恨呢?
“他…一直覺得何可瑩,是被我所殺,所以要知道我的秘密,向我復仇…”
何可瑩?
我撓撓下巴,感覺聽起來很耳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究竟是誰。我望着羅明夕,等着他接着說。
“…何可瑩…呵呵,”他忽然一笑,笑容裡面帶着些無奈,“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名字究竟是怎麼突然和我糾纏不清了。從幾年前的一天開始,全世界都認爲是我肢+解了她,而可笑的是,證據僅僅是照片上三個我名字的縮寫字母而已。…”
何可瑩…
我腦中瘋狂的搜索着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來好像聽說過,羅明夕還在學校的時候曾經因爲一名女生的肢+解案,被當成了嫌疑人。最後雖然被警方無罪釋放了,可是懷疑他的人還是比比皆是。
這個何可瑩,就是那個案子中的被害女生。
“可是安丘野…?”我還是有些不解。
“是她的哥哥。”羅明夕不假思索的接過我的話,聲音悶悶不樂,“安丘野只是他假扮的名字而已。他的真名,叫做何天沐。”
“何天沐?!…怎麼會…你都知道這些還放任他留在普斯瑞斯?!”這簡直太不像羅明夕做的事情了。
“…本身我與這件事情就沒有什麼關係。我自認爲他不會盲目的懷疑我,所以動了惻隱之心將他留下來,”羅明夕淡淡的說,“他畢竟也是地獄暗使的一員,應該能瞭解我爲人處世的方式。圖奈耶大人是不會允許殺人分屍這樣的事情存在於暗使內部的,我自然不會做。”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樣看來,這件事情確實不像是羅明夕做的。
畢竟羅明夕一直以來都是很有原則的人,包括他和我簽訂契約,也是因爲這是地獄暗使的規則。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直接奪走我的靈魂,但是他並沒有那麼做。這也是我心底裡總是莫名的信任他的原因之一吧。
可是安丘野居然是何可瑩的哥哥,而且還爲了這件事情來找羅明夕復仇,確實令我感到意外。
同時讓我感到意外和不解的是,安丘野接近我,並且要控制我身上變異的錵,又有什麼意義?
我在這其中又能起到什麼作用?難道我可以幫他復仇嗎?
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