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
姬清眉頭一皺,看向聲音來源處。
拓跋玉金冠束髮,一身玄青色的廣袖長袍,衣襟和袖口處滾着白底繡金紋的寬邊,看上去風度翩翩,有幾分灑脫不羈和隨性的瀟灑。
他站在不遠處,斜斜睨着姬清,和拓跋烈有些相似的狹長的眼眸之中帶着幾分戲謔,還有幾分冷嘲。
偶遇?不可能。
偌大的皇宮之中,想要偶遇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明顯,拓跋玉知道今日皇上要召見兩人進宮,所以才特意等在這裡的。
上次從摘星樓出來的時候,姬清見過拓跋玉一面,她還記得拓跋玉是怎麼爲難他們的,對他自然沒有什麼好印象。
更何況,拓跋玉曾經對拓跋烈不利。姬清的性子極爲護短,既然認定了拓跋烈,便將他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拓跋玉欺負了拓跋烈,比欺負她自己還要讓她覺得無法容忍。
這一次拓跋玉來者不善,明顯是過來找麻煩的,她當然更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給他。
他這麼想要看熱鬧,她爲什麼要讓他看?
姬清從來不是一個願意被拘束的人,更不要說因爲拓跋玉的一句話就束手束腳。他這樣的挑釁你,只會激發她心中的叛逆。
拓跋烈的態度更直接,他甚至都懶得看拓跋玉一眼。
“過來。”拓跋烈伸出來的手並沒有收回,他深邃的鳳眸看着姬清,裡面滿是堅持。
微微一笑,姬清順從的依偎進拓跋烈的懷中。
就算被人非議又如何?
她更不願意在別人的面前,落了自己男人的面子。
將姬清嬌軟的身子抱入懷中,拓跋烈深沉的鳳眸之中劃過一絲得意之色,抱着她的雙臂又緊了緊,心裡的愉悅簡直無以復加。
他當然知道姬清的小心思,不過如此他的小東西一直這麼聽話乖巧,多來幾個想拓跋玉這樣攪局的人,他似乎也覺得還不錯。
拓跋烈抱着姬清,大跨步朝着一旁等候的御輦走去。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忽視了站在一旁的拓跋玉,彷彿他只是一團空氣。
等兩人走到御輦的旁邊,拓跋玉這纔看到金色華貴、氣派無比的御輦,還有畢恭畢敬等在一旁的李德貴,頓時心中更加不平衡,皺眉喝問,“李德貴,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居然將父皇的御輦給擡了出來,他們兩人有什麼資格乘坐御輦?”
他快走幾步攔在了御輦的身前,頗有一種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不放他們走的架勢。
“回三皇子。”見到拓跋玉如此行事,又被數落了一番面子,李德貴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淡淡說道,“奴才不敢擅自做主,這御輦是皇上特意吩咐了,奴才這才令人準備妥當的。三皇子若是不解,可隨老奴一起去見過皇上。”
“特意吩咐?”拓跋玉眉頭一皺,又問道,“父皇可有說這御輦是給誰坐的?”
他知道姬清是蒼炎國唯一的靈師,猜測父皇很有可能因爲想要對姬清示以榮寵,所以纔會命李德貴用御輦接送。
但是,拓跋烈憑什麼跟着姬清一起坐上去?
一個身上流着低賤的獸人血脈的人,根本不配坐上御輦!
李德貴行了一禮,模棱兩可的說道,“回三皇子的話,皇上並沒有特意說明,只是命小人請二皇子殿下和靈師大人進宮覲見。”
既然沒有明說,又說了要請兩人進宮覲見,很明顯就算拓跋烈坐了這御輦,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拓跋玉若是再在這件事上糾結,反倒要落得一個斤斤計較的名聲。
拓跋玉很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父皇的決定,自然是英明的。不過……”他話鋒一轉,聲音陰沉的說道,“若是父皇知道我們蒼炎國的靈師大人,竟然是某一人的禁臠,他還會不會對靈師大人如此禮遇有加呢?”
“姬清先是我的女人,然後纔是蒼炎國的靈師。”拓跋烈原本不欲理會這種咬人的瘋狗,可是見到拓跋玉攀扯到了姬清的身上,卻忍不住開口警告,“若是再出言不遜,我不會對你客氣。”
“請三皇子慎言。”李德貴也皺起了眉頭,“二皇子和靈師大人已有婚約在身,稍微親近一些也無礙。”
雖然在大庭廣衆之下,的確有些惹人注目,但是以二皇子那直接了當、絲毫不在意旁人眼光的性格,也能理解。
現在上京城可都是傳遍了,二皇子對靈師大人寵愛無比,甚至在城門口逼迫南宮家族,因爲靈師大人而退了和南宮家族的婚約。
這都不算什麼。
二皇子本來就想要和南宮家族退婚,可是南宮家族卻一直推推阻阻的不願意,二皇子當衆將此事提出,也算是給了南宮家族那老狐狸一記有力的反擊。
什麼時候,南宮家族也敢在皇族面前放肆了?有沒有一點君臣之分?
倒是三皇子,行事越來越沒有章法了,最近似乎還和南宮家族走得很近,也不知道在打着什麼主意。
“稍微親近一些?”拓跋玉卻沒有感覺到李德貴的不滿,仍舊糾纏不休,“如果在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也只是稍微親近了一下,那什麼纔是放肆?”
“你這樣就是放肆!”冷冷的一聲,拓跋烈隨意的一甩袖子,手中揮出一道湛藍色的水靈力。
翻涌的水靈力彷彿帶着陣陣水聲,迅疾朝着拓跋玉而去,猶如一道高高的浪潮狠狠的拍向他。雖然拓跋玉飛速的凝聚出靈劍抵擋,但是很顯然拓跋烈萬壽境的修爲穩穩的壓過了他,將他足足擊退了十幾米,才狼狽的倒在地上。
“拓跋烈,你居然敢對我動手!”拓跋玉胸中憋悶,大聲吼道。
“三皇子,您沒事吧……”他身後的護衛趕緊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可是卻被他狠狠推開,指桑罵槐一般的叱罵,“狗奴才,就你也敢爬到本皇子頭上?”
護衛隱忍着,低眉順目的退下。
拓跋烈卻看也不看狼狽的拓跋玉,彷彿他只是一個跳樑小醜一般。
他對李德貴吩咐道,“走吧。”
“是,二皇子殿下。”李德貴喊了一聲,“起轎!”
坐在御輦上,拓跋烈的手中凝聚着一道水刃。晶瑩剔透的水刃在他的指尖旋轉着,光華流轉,只要拓跋玉敢上前來,他手中的這道水刃絕對能讓拓跋玉討不了好。
狠狠的攥緊了手,剛纔出了醜的拓跋玉總算冷靜下來。
他這個二皇兄不同了,平日裡不管他怎麼挑釁,二皇兄都會寬容忍讓。一次兩次的挑釁,二皇兄都沉默以對,所以他才覺得二皇兄雖然是赫赫威名的修羅戰神,但是也不過爾爾。
這一次,二皇兄爲什麼會一反常態,甚至對他動了手?
難道,都是因爲那個女人?
拓跋玉陰沉的看着御輦離去,冷聲吩咐,“走,我們也去御書房。”
御輦行走起來,很是快速。
蒼炎國的皇宮極爲的精緻奢華,恢宏大氣,佔地面積極廣。
若是從宮門到御書房就這麼走過去,要用上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姬清驚訝的發現,擡着御輦的侍衛竟然都有着真氣境的修爲,御輦前進的速度自然也十分的快。
更難得是,李德貴一直隨在御輦旁邊,竟然也能更得上御輦的速度。
見到姬清驚訝的目光看來,李德貴笑着說道,“奴才是真氣境巔峰的修爲,靈師大人不比詫異。”
姬清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李公公修爲不俗,是我大驚小怪了。”
“奴才這點修爲,怎麼能說得上是修爲不俗?奴才修煉了這麼多年也沒有突破天人境的瓶頸,二皇子殿下,您未來的夫君大人可是萬壽境的強者,靈師大人如此昧着良心,可白白讓奴才給二皇子看了笑話。”
“少拍馬屁。不過,到時候來喝杯喜酒。”拓跋烈神情明顯很是愉悅。
一句夫君大人,簡直讓他五臟六腑都舒坦了起來。
姬清,“……”
大婚還八字都沒有一撇呢,他現在倒是開始請人喝喜酒了。
“能喝到二皇子的喜酒,是奴才的榮幸,奴才先謝過二皇子了。”李德貴這是真的驚喜。
二皇子雖然素來直來直往,並不輕看他們這些閹人,但是卻也極少和他們打交道。得到二皇子的親口邀請,對他來說當真是驚喜。
只是,他心裡還有一件事裝着,有些不知道如何啓口,倒是將這份喜悅給沖淡了。
“你還有事?”拓跋烈看向李德貴,淡淡問道。
李德貴一驚,沒想到二皇子目光如炬,竟然看出了他的遲疑。
這也是一個機會,猶豫了一下,李德貴便說道,“我兄長家裡有一個孩子靈根資質不錯,是玄靈根下品。家族難得出一個玄靈根資質的孩子,太過重視了,這不因爲想給他找上一個不錯的啓靈師,耽誤來耽誤去,這就耽誤了幾年時間。如今已經十歲了,錯過了最佳的啓靈年齡,反倒讓家中的人都愁白了頭髮。聽聞靈師大人修爲不俗,不知道能不能請靈師大人出手,奴才感激不盡,定有厚禮相謝。”
說道厚禮的時候,李德貴明顯有些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