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冷,夜空之中朝下方飄落着細碎的雪花,一片片的落在地上,屋檐上,也落在了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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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蓮從長廊走到主屋門前的時候,似乎因爲緊張,兩手從衣袖之中拿出來,狠狠搓了搓凍僵的手,這才敲了敲門,等着裡面的人迴應。
她看得出紅蓮臉上的神情十分的忐忑緊張,並不像是賣主求榮的那種表現。
房中的人是誰呢?
如果紅蓮並沒有說錯的話,舅舅和舅媽都不在府上,那主屋之中等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脅迫紅蓮的人。
姬清悄無聲息的跟在紅蓮的身後,打算等下她進入房中的時候便跟着她一起進去。
不多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陌生男子打開了房門,聲音稍微有些尖利,“進來吧。”
紅蓮莫不做聲的從門口進去,見到紅蓮進了門,陌生男人便隨手想要將門給帶上。姬清趕緊跟在紅蓮的身後,猶如一陣清風一般從陌生男人快要關上的門中進去。
進了房間,紅蓮被陌生男人帶着朝裡面走,姬清卻站在門口。
這個房間她很熟悉,身爲甄府的表小姐,她又備受舅舅和舅媽的喜愛,自是沒有少來甄府,膩在舅媽的房間裡也是常事。
只是這一次過來,她明顯的感覺到房間之中的感覺變了。
屋中薰着濃濃的薰香,因爲冬天嚴寒,屋子的角落裡還燃着幾個炭盆,將房間的溫度烘得高高的,那薰香的味道也有幾分濃重嗆人,讓姬清十分的不喜歡。
姬清朝前走去,站在僻靜角落的陰影之中,看着紅蓮跪在一個穿着黑色勁裝的男人面前,顫顫驚驚,似乎連看都不敢看他一下。
“你有何事?”男人的聲音陰柔無比,透着幾分陰冷。
男人斜斜的靠在屋內黑漆螺鈿美人榻上,姿態隨意,見到紅蓮過來,不過隨意朝着她瞟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他的姿態閒適隨性,有一種難言的韻味,可是容貌卻生得十分的普通,若是不刻意朝着他多看兩眼的話,怕是在街上錯身而過的時候,完全無法記住他的模樣。
這樣的人,有一種極爲矛盾的感覺。
“回嚴大人,剛纔表小姐過來找了奴婢,奴婢特來稟告。”紅蓮低垂着頭,似乎很害怕男人的樣子。
“哦……”男人聞言,終於坐直了身子,淡淡看向紅蓮,“她問你什麼了?”
“問了奴婢甄府的情況,奴婢按照您吩咐的那樣,將甄府的情況一五一十的都說給了表小姐聽。”
“因爲一五一十,所以才這麼坦然?”男人聲音之中有譏諷。
紅蓮的頭垂得更低了。
“有沒有將我在甄府的事情說出去?”
“回大人,紅蓮不敢。”
“她可有說她接下來的動作?”
“回大人,表小姐並沒有說。”
“滾下去。”
“……是。”紅蓮面上有些遲疑,可是遲疑不過一瞬,便匆忙起身,迫不及待的從屋中退出。
姬清想了想,留在了原地。
她還想探一探這個男人的底細,看看他是什麼來歷,在這裡呆着還有什麼打算。
紅蓮出去之後,男人便復而又恢復了斜靠在美人榻上的模樣。
他一手支着頭,一手隨意的擱在屈起的膝蓋之上,只是雖然如此隨意的坐着,但是他一身黑色勁裝穿得極爲的嚴謹,哪怕一絲褶皺也沒有。他墨發披散在身後,垂落在榻上,爲他增添了幾分陰柔之意,也更襯托得那張面容十分的白皙,白得甚至有些不正常,那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着,也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
雖然他容貌十分的普通,甚至完全和美感並沒有關係,但是他這周身的氣度卻極爲的吸引人。
陰柔得很,卻給人一種別緻的吸引力。
就如同罌粟花,雖然明知有毒,卻因爲開得太過美麗而忍不住低頭輕嗅。
仗着有風卦隱身,姬清十分直接的看向坐在美人榻上垂眸沉思的男人,妄圖想要從他的眉梢眼角看出一些什麼端倪。與此同時,她也在心中暗暗猜測男人的身份。
剛纔紅蓮叫他嚴大人,這個嚴大人又是什麼人?
也許,要問拓跋烈才能知道。
她平日裡對朝堂之事並不上心,但是拓跋烈卻身在朝堂之中,對這些人物肯定比她瞭解得多。
呆在這裡也看不出什麼究竟來,姬清打算先行離開。
可就在她剛準備轉身的時候,男人卻忽的出聲,對身邊伺候的人說道,“子安,你退下,命人好好的守着門口,無論有什麼動靜都不得進來打擾。”
莫名的,姬清心中一緊。
等到伺候在男人身邊的、那個叫子安陌生男人退出門口的時候,她尾隨在子安的身後,也打算離開。
可是,她的預感往往也極準,就在她眼看着要跨出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感覺手腕忽的一緊,淬不及防之下一股大力朝着她迅猛襲來,她身子不穩,被人朝着地上慣去。
被發現了!
姬清秀眉一蹙,因爲身子不穩,所幸藉着這一股力道在門上飛踹了兩下,身子騰空而起,一個後空翻甩開了男人鉗制住她的手腕,穩穩的落在地上。
她擡眸朝着前方看去,剛纔還神態悠閒坐在美人榻上的男人,已經站在了她身前一米之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麼,以爲隱身了,我就看不見你?”
聲音帶着淡淡的戲謔,似乎在戲弄一隻小貓兒一般。
姬清眉頭緊蹙。
他能看破風卦的隱身效果?
不過,既然被發現了,那她便不用再藏着了。
現在她是天人境八層的修爲,體內的靈力極爲渾厚,就算對上也不一定會吃虧!
姬清手中的靈劍亮起,淡金色的劍芒猶如夜空之中滑過的流星,一劍朝着男人刺去,還瞬息之間彈出了幾道靈力將屋中的燈光熄滅,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可是,男人卻一聲輕笑。
“小美人兒,我可不是用眼睛找你的,我是用心……”說着,男人的手再一次精準的扣住了姬清的手腕,甚至指肚還有意無意的摩挲着她細嫩的肌膚,聲音低沉繾綣的感嘆了一聲,“好嫩。”
“放開我!”姬清氣惱極了,一聲清喝,甩開了男人的手。
他是在笑,笑她做的一切徒勞無功。
只是,她也有打算。
姬清慣常使用長弓,現在近身搏鬥極爲吃虧,可是她現在一直被男人纏鬥着,根本找不到機會離開。不是她實力太差,而是這個男人的實力十分的強勁,她估摸着,這個男人應該也已經邁入了萬壽境。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她的勝算很小。
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脫困。
姬清熄滅了屋中的燭火,下一刻便是將女屍傀儡從逐鳳戒之中拿出來,操控着女屍傀儡一起朝着男人攻擊而去。
“傀儡?”男人輕笑,“好東西。”
他的聲音十分的隨意,很明顯遊刃有餘。
“雖然你奈何不了我,但是我卻很喜歡你現在這活潑的樣子。不如,跟了我?”在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又在姬清的肩膀上輕撫了一下,明顯佔便宜佔得十分的爽快。
被人數次佔便宜,用言語戲弄,並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你放肆!”姬清一聲斥罵,聲音中聽得出有幾分顫音,氣得幾乎拿劍都拿不穩,“我一定要你死!”
說着,便不管不顧的朝着男人撲去,大有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哦?”男人卻輕笑反問,“讓我欲仙欲死?”
“無恥之徒!”姬清手中的攻勢越來越猛,控制的女屍傀儡彷彿也有了自主意識一般朝着男人猛攻。
一時間姬清不像是在孤身作戰,而是兩人一起迎敵。
見到姬清在羞怒之下越戰越勇,夜色之中男人狹長的眼眸之中露出一抹詭譎的笑意,似乎對將姬清惹怒一事十分的開心。
他現在不像是要姬清的命,而像是在和姬清周旋。
只可惜,當兩人戰鬥得越來越靠近窗臺,姬清趁着他大意之時,手中揮出一道寒冰鎖鏈將他困住,然後一收傀儡破窗而出的時候,男人眼中的笑意便瞬間凍結了起來。
他看着破損的窗戶,寒風從屋外倒灌而入,將屋內濃重的溫暖薰香味道給沖淡,刺骨的嚴寒瞬間席捲了他的身體。
“迷惑我?”
差點忘記了,她還有這一招。
所以,剛纔她那麼羞憤又焦急的模樣,是裝出來讓他放鬆警惕的?
還真是一個不乖的女人。
男人看了看捆在身上的寒冰鎖鏈,微眯眸子朝着窗外看了一瞬,臉上忽的染上風光霽月一般的笑意,一張極爲平凡普通臉在月色之下竟然有極爲妖異的美麗。
等到寒冰鎖鏈消失,他猶如獵豹一般的身形從屋中一躍而出,朝着姬清追去。
夜風之中姬清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激發了身體之中的血脈之力朝前飛掠,精準的躲避着庭院之中的阻礙。寒風在耳畔呼嘯,吹在她細嫩的臉上,讓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才能看清楚前方的景象。
呵……想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