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真覺得自己有點可笑。”王明低低嘆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金益決冷哼一聲,並沒有說話。
可是看他的表情,分明也是覺得自己成爲了姬清的陪襯,成爲了她揚名的一塊踏腳石而心中不爽。
“只不過,我們兩個還算好。”王明忽而笑起來,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這一次淩水國損失了一名靈師,又被狠狠打了臉,比我們還要擡不起頭來。我們這點失意,倒是隻怕沒有什麼人在意了。”
“嗯。”這一次金益決也點點頭,“淩水國的人做事的確齷齪,光明正大的打敗就好,竟然還偷偷摸摸玩鬼,這本就是懼怕蒼炎國靈師的一種表現。”
如果不是對自己沒有自信,爲什麼會要做出這麼多阻攔的事情呢?
如果對自己很有信心,又爲什麼不堂堂正正的戰勝?
金益決的想法,也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
經過此次比試,不僅柳晉被當場斬殺,就連淩水國的名聲也被踩在了腳底下,就算贏了都面上無光得很。
更何況,淩水國做了這麼多事情,還不一定會贏。
王明覆雜的眼神看向淡淡站立的姬清,一身素淨月白衣裙的她看上去風姿卓越,素手輕揚,寬大的衣袖被清風吹起,讓她看起來像是一朵盛開的清芙,又像是從九天之上走下來的玄女。
清麗絕倫,那自信卻並不張揚的笑容,叫人爲之心折。
這一次,戰風國出了一個資質極爲不錯的啓靈師,修爲已經達到了啓靈師十階。作爲戰風國的底牌,這位靈師的存在並不爲很多人所知道。
他原以爲這次戰風國有望奪冠,可是現在他才發現,戰風國想要奪冠不僅要戰勝淩水國柳楊,甚至蒼炎國的姬清也不容小覷。
這一次靈師大比,還真是有幾分看頭了。
現在,淩水國的人多半要吐血三升了吧,他們如此費心操辦,最後卻都爲姬清揚名做了嫁妝。
不只是淩水國,他和金益決又何嘗不是覺得胸悶難受?
他們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姬清凌然不懼。他們想要將她當成墊腳石,可最後,他們卻在她面前低下驕傲的頭顱。
這一個看似嬌柔的女子,身上的光芒卻叫人無法忽視。
被衆人注視的姬清,卻遇到了一點難題。
兩百名赤焰軍士兵,只有十名士兵有空閒,可若是讓這十名士兵送來清水,爲這一百九十名人清洗,還不知道要耽誤到什麼時候去。
清澈的眸光一轉,姬清看向拓跋烈。
示意他看向士兵身上的黑褐色髒污,姬清看着拓跋烈眨了眨眼睛。
她對拓跋烈很有信心,知道他肯定會有辦法解決。雖然這些士兵身上的髒污不用沖洗也能凝聚初始靈力,但是畢竟還是清洗之後要更加沒有阻擋,也會更加的順暢。
時刻關注着姬清的動靜,拓跋烈自然接收到姬清的眼神。
“好!”
會意了,拓跋烈言簡意賅的回答,微微頷首。
話音一落,他身形飛縱,直直衝向高空之中。
他的小東西都對他暗送秋波了,他怎麼能不盡心盡力一點呢?
盞茶時間之後,一道玄色身影從遠處飛掠而來,最後穩穩的停在了高臺的上空。
伸手揮出一道靈力將姬清籠罩在其中,拓跋烈大掌一揮,水柱從他的掌心傾瀉而出,猶如瀑布一般鋪天蓋地的襲來,將一百九十一名赤焰軍士兵身上的髒污瞬間沖洗得乾乾淨淨。
除了這些赤焰軍士兵之外,其他的人也被無辜的波及到了。
王明,“……”
金益決狠狠吐出一口水,咒罵道,“該死的,真臭!”
臺下的人羣也飛速朝後退去,卻仍舊被潑溼了一身,許多人都變成了落湯雞。
拓跋烈露完這一手,得意的對着姬清淡淡點頭,冷然的站在高臺之上,繼續守衛着她。
姬清,“……”
被拓跋烈靈力結界好好保護着的她,自然是沒有受到絲毫波及,甚至連鞋面上都沒有濺上一點水珠。但是聽到臺下的人,攝於拓跋烈的兇猛和威嚴只敢低低發出的抱怨聲,她卻有些忍不住的想笑。
特別是看到拓跋烈眼中的得意,更是讓她忍俊不禁。
杏眸之中蘊藏着深深的笑意,姬清白皙精緻的俏臉上揚開一絲柔和微笑。
這笑容並不像是之前的淺笑,那麼冷淡疏離,只是禮節性的微笑。這笑容是真心發自肺腑,表示她現在心情當真十分的愉悅。
就像是晴空流雲,又像是暖風吹開了湖面,這笑容讓見到的人都不禁也露出會意的微笑。
姬清容貌精緻絕美,自信冷靜的氣質更爲她的容貌加分,當她微微一笑的時候,周身清冷的氣質都變成了恬美,讓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
琴音飄逸,悠遠。
猶如深山裡面的一縷清風,又像是炎夏時分的一泓清泉,十分的舒暢自在。
靈力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緊緊的圍繞在高臺上赤焰軍士兵的身周,讓他們能自由自在的凝聚着初始靈力。
有拓跋烈站在一旁守護着,這尊實力超強、氣勢迫人的凶神讓背地裡搞鬼的人再也不敢動手,就算氣得吐血,也只能作罷。
“回稟主子,比試已經結……結束了。”酒樓之中,下人走進雅間,略微有些心驚膽顫的回稟消息。
柳楊既然佈置出這一場比試,當然會命人在暗中關注着。
不說別的,就爲了多聽一聽蒼炎國靈師慘敗的情形,那也值得留意。
不過,等派出去觀察的人回來,再看到他那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柳楊眉頭緊皺,突地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情況怎麼樣?柳晉可有奪到第一?”
柳晉是和他交好的柳家旁支弟子,作爲主族之中的嫡子,他擁有的權限和資源不是這些旁支弟子能想象的。許多旁支弟子爲了尋求一個發展,便自願投在他的名下,爲他效力,柳晉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得到他的看重。
此次比試派出柳晉迎戰,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啓靈師一階到十階,並沒有一個嚴格的考覈體系,基本上這些修爲都是靈師自己突破了一個境界之後,自己宣傳出去的。而柳晉,雖然對外宣稱是啓靈師四階,但是卻是在他的授意之下隱藏了實力,柳晉真實的實力有啓靈師七階!
一個啓靈師七階的存在,對戰兩個啓靈師六階和一個區區啓靈師四階,想要得勝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更何況,爲了以防萬一,他還給柳晉下了死命令,若是其他兩國靈師也如他們一般隱藏了實力的話,便不用去爭奪第一的名次了,只用想方設法將蒼炎國的靈師毀掉就好。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不覺得蒼炎國的靈師還有什麼活路,就算不死也殘,不殘也應該被粉碎了鬥志!
可是,爲什麼這回稟的人卻一副鬼樣子?
柳楊再次開口,聲音變得有些不耐,“快說,究竟情況如何?”
“情,情況……”下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蒼炎國的靈師修爲高深,竟然懂得啓靈洗髓,柳晉公子見到以力壓人事不可爲,便想要斬去蒼炎國靈師的雙手,將她給毀掉……”
聽到這裡,柳楊面帶喜色的打斷了下人的話,“成功了?”
只有成功了,纔會這麼害怕吧?
若是真的傷到了蒼炎國的靈師,蒼炎國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聽說那赫赫威名的修羅戰神也來了淩水國,想必這些膽小的人就是被他所震懾,現在才顫顫發抖。
不過,就算蒼炎國要一個說法,他大不了將柳晉交出去就是。明白上小懲大誡一番,暗中再多給他一些賞賜補償,這可是當初就說好了的。
柳晉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要怎麼做。
“不,不是……”下人聽到柳楊這極爲樂觀的話,面上的神色更加苦澀了,他磕頭觸地,頭也不敢擡的說道,“柳晉公子被蒼炎國的修羅戰神一劍斬殺,已經不在了……蒼炎國,蒼炎國的靈師修爲高深,其他兩國的靈師都認輸。此刻蒼炎國的靈師正在高臺之上,爲護送她的兩百赤焰軍士兵洗髓啓靈,還放言說今日還要再爲一百個人啓靈……臺下的人,臺下……他們都搶着去報名……”
早死早超生,下人一口氣將這些情況說完,然後俯身在地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雅間之中久久無聲。
柳楊眯着眸子,就像是一條盤桓在矮榻之上的毒蛇,眼中閃爍着陰狠毒辣的光。
輸了,竟然輸了?
聽下人回稟這話,他耗盡了人力物力,甚至動用了背後那人關係才弄出來的浩大場面,竟然都爲蒼炎國的靈師做了嫁妝?而他手下得力的靈師卻成爲了蒼炎國的劍下亡魂?
“嘭!”
柳楊一張拍在身邊的矮几之上,那精緻的雕花矮几頓時一陣搖晃,等到他收回手的時候,看似完好無損的矮几竟然突地化作了一地齏粉。
“呵……”柳楊冷笑出聲,“去靈師之塔將陳義請來,快去!”
說道最後兩個字,他的聲音驀地拔高,顯然已經是怒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