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拓跋烈的懷中下來,姬清帶着春曉匆匆朝主院趕。
經過昨天的鬧劇,還不知道甄氏和二老爺擔心成什麼樣子,會不會傷心難過。
好不容易從姬府那個泥沼之中出來,她沒有給父親和母親他們想要的平靜,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了這些事情,她心中覺得愧疚,又覺得難受。
看到姬清的身影匆匆離開,拓跋烈吩咐安風,“去查查是誰在背後主使。”
“回將軍,屬下已經查清楚了,此次在背後主使的是上京城姬府,他們多半是想給紅葉姬府試壓,逼迫他們回去。上京城其他幾大世家,也都有些可疑,不僅沒有幫助姬小姐,反而似乎暗中有推波助瀾的舉動。”頓了頓,安風皺眉說道,“更令人覺得詫異的是,除了這些力量之外,似乎還有一股勢力糾纏在其中。不過,屬下查了很久,卻都沒有找到來歷。”
“還有一股暗中的力量?”拓跋烈也微微皺眉,似乎沒想到這一點。
“是的。並且,這股勢力更爲棘手。”
“爲何?”
“屬下在調查的過程中,隱隱有一個猜測。也不知道對不對……”安風有些猶豫。
“說。”
“是,將軍。屬下發現,姬府和其他上京城的勢力,只是想要藉助這一股風頭來逼得姬小姐就範。但是暗中的這股勢力,屬下只微微有一點察覺。看不出在部署什麼,目的爲何,但是屬下卻覺得他們沒有那麼簡單,也許……也許是想要取姬小姐的性命。”
說到底,這只是安風的一個猜測。
但是,拓跋烈卻並沒有輕忽。
“下去吧,跟着姬清。”他揮手淡淡說道。
“是。”安風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的消失,重新隱藏在黑暗之中。
姬清前腳剛進主院,後腳就有一個僕人急匆匆的趕來,“老爺,夫人,那羣人又來了,他……”
僕人在看到姬清的身影之後,喉中的聲音突地戛然而止,目光驚恐的看着姬清,儼然一副被嚇怕了的樣子。
姬清微微皺眉,“你先退下,我去找父親和母親。還有,以後沉穩一點,不得如此驚慌。”
原來在赤焰軍中服役過的下人畢竟都是男子,也人數不多,出於對他們的照顧,甄氏和二老爺並沒有給他們安排什麼粗重的活計。
不過,既然已經入住了,總是少不得要買些婢女和其他下人來做事。只可惜,這些買來的下人畢竟還沒有調教出來,行事慌慌張張,不夠大氣。
事情緊迫,姬清匆匆的走進主屋之中。
二老爺和甄氏坐在屋中,見到姬清匆匆走來,還以爲是下人,疲累又無奈的朝門口看去。剛想說點安撫的話,但是眼神在看到姬清進來的一刻,兩人都驚喜的站了起來。
“清兒,你沒事吧?”甄氏走到了姬清的身邊,又將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擔憂問道,“你說和二皇子去歷練,怎麼現在就回來了?要不,你再和二皇子一起去散散心?”
家裡的這些事情,她不想讓姬清知道,怕她知道了會傷心。
清姐兒心心念唸的爲國人着想,奈何那些人當真是自私自利,竟然如此的對他們家清姐兒!
難道,他們以爲清姐兒就應該爲他們服務不成?他們既然覺得清姐兒不應該收取分毫報酬,就應該終生不收報酬的爲他們啓靈,爲什麼他們自己卻斤斤計較那一個幾個銅板兒?
農夫希望自己的糧食賣出一個好價錢,獵人希望打下來的獵物能賺回更多的錢銀,市井婦人在賣菜的時候也不是白白將手中的蔬菜送人。他們營營汲汲的追求錢財,卻對別人如此苛求,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饒是甄氏這麼和善的性子,都忍不住動怒了。
只不過,她更怕姬清會傷心。
對上甄氏着急的視線,姬清微微一笑,“孃親,我都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了……”甄氏低頭嘆了一口氣。
“是的。”姬清點頭,“今日我會將事情處理好,不叫他們再打擾了你們的清淨。”
老虎不發威,還當她病貓呢!
她素來也不是心狠手辣,斤斤計較的人,但是想要威逼她低頭,那簡直是做夢!
他們不是想要逼得她爲他們啓靈,按照他們的意思走嗎?她偏不!
以後,想要從靈師之塔活得啓靈的機會,一定要經過重重的審覈。不看家世和資格,但是性格和品行是必須要看的。她可不想自己費心費力的,卻幫了一羣白眼狼!
將甄氏和二老爺安撫下來,姬清拒絕了春曉非要跟着的行爲,獨自一人前往府門口。
快走到府門口的時候,她從逐鳳戒之中將梅影浮香取出來,抱在懷中,風姿凌然。
“秦叔,開門吧。”她淡淡說道。
秦叔只稍微猶豫一下,看到姬清眉目之間的冰霜之色,便十分痛快的將府門打開了。
“小姐,傷了外面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沒事,您可別傷到了自己。”秦叔叮囑了一句。
“謝謝秦叔。”姬清笑道。
對她好,爲她着想的人,她不吝嗇笑容和尊重。
“打開了,打開了!”有人喊道。
“終於開府門了,我們衝進去!”
“對,要一個說法。”
沉重的府門,在外面叫罵民衆的驚喜視線中,緩緩打開。
可是,就在這些人想要衝進紅葉姬府的時候,突地一陣琴音驀地響起。
一陣氣浪猶如一隻無形的大掌,將想要衝進府門的人,狠狠的朝臺階之下退去,讓他們摔了一個狗啃泥。
姬清一身白衣,懷抱着梅影浮香,安靜而淡然的走出。
她的臉上並沒有出奇的憤怒之色,也沒有傷心欲絕,她只是淡淡的看着臺階之下的人羣,清澈的杏眸之中是滿滿的悲憫和可憐。
想要不勞而獲的人,和寄生藤,和吸血蟲沒有兩樣,都那麼的令人覺得噁心和可憐。
琴曲錚錚。
猶如戰場殺伐之時,兵器碰撞發出的錚然之聲,叫人一下就被震懾了心神。又像是九天之上炸開的震怒雷霆,像是天罰一下的驚魂攝魄,讓人不由得屈膝臣服,跪拜在這樣的琴音之中。
琴音漸歇,姬清冷然的看着臺階之下,受不了氣勢壓迫而東倒西歪跪坐在地上的人羣,清冷的開口,“你們是受何人指使?”
有人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吶吶說道,“是姬府給了我們銀子,還說沒人敢殺了我們,我們……”
“胡說!”卻有一人大吼,將那人的話打斷,“明明是你自己要來的,還栽贓別人!紅葉姬府如此自私,蒼炎國唯一的靈師大人竟然如此自私,咱們不是來討要一個公道的嗎?”
姬清冷眼看着這一幕。
姬府?
這些人都是受到姬府的指使?
如果他們想要給紅葉姬府施加壓力,逼得紅葉姬府回到上京城姬府的那顆大樹之下,還真有可能用處這種詭計來逼得紅葉姬府低頭。
姬清脣角浮現一抹諷刺的淡笑。
在她的身前,梅影浮香在她的靈力控制之下,靜靜的懸浮在空中。
她再度擡起手,素手撥動琴絃,朝着剛纔大吼的男人釋放出一道琴音。
“錚錚……”
“啊……我的頭,啊啊!”琴音響起,剛纔還振振有詞的男人頓時痛苦的捂住了腦袋,口中發出嚇人的嘶吼。
看着男人在地上打滾,姬清並沒有一絲的同情心軟。
想要欺辱她,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可是,就在此時,姬清突地感覺到空氣中一陣靈力波動。
有危險!
她下意識的進入空靈之境,原本透明無色的空氣之中突然變得絢爛多彩,無數的靈力線條在空氣之中浮現,而其中一道藍色的靈力陡然暴起,朝着她激射而來。
隱藏在暗處的人要殺她,是水靈力!
姬清素手一翻將梅影浮香朝秦叔送去,藉着她取出了墜月弓變化而成的木劍,瞬間調動出木靈力蘊於劍中,狠狠的朝着射來的靈力揮去。
錚然一聲。
在短兵相接之中,只聽得一聲巨響,水靈劍被打偏,將府門前的一尊石獅給擊得粉碎。
姬清眼眸一凝,眯起杏眸看向某處。
想要將她射殺的人,一定就躲在那個方向。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他敢暗算她,她就敢回擊!
可是,當姬清剛準備將手中的長劍變化成長弓,試一試飛星墜月弓的威力之時,一道玄黑色的身影卻突地從空中躍出,猶如蒼鷹一般掠向姬清剛纔凝視的方向。
熟悉的氣息讓姬清的眼中浮上一絲淺笑,既然拓跋烈出手了,那人應該在劫難逃了。
估計那人也沒有想到,堂堂的的赤焰軍主將,萬壽境修爲的拓跋烈居然會賴在紅葉姬府不肯離開吧。
暗中之人有拓跋烈解決,姬清將目光重新投回門前鬧事的人身上。
琴音已經停止,這些人也漸漸的緩了過來。
當姬清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回想到剛纔令人驚懼的感受,他們都心驚膽顫的看着姬清,彷彿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只是,姬清的目光卻突地看向了一個方向,秀眉輕蹙。
又有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