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
眼前的女人仰着小臉看着他,清澈的杏眸之中蘊藏着威脅的冷芒,可是……偏偏沒有一點威脅的力道。
她不知道的是,她這樣子不僅沒有一點威懾力,反倒帶着一股極爲清媚的嬌嗔。
像是,在跟他撒嬌一般。
“蠢東西。”拓跋烈忍不住冷冷開口,“以後威脅人的時候,眼神冷一點,拿出點氣勢。”
她這樣子,只讓他想狠狠吻上她的脣,將她口中那些愚蠢的話都吞入腹中,將她口中的指控和污衊都變成現實。
要知道,他可是一個從不吃虧的男人。
若是她用這樣子去威脅別的男人,他想想就覺得心情不暢。
現在他也並不是拓跋烈,而是傅君烈,她現在可不就是對其他男人露出這嬌嗔的樣子嗎?
越想,拓跋烈越覺得心中憋着一口悶氣。
該死的。
他竟然開始吃上自己的醋了?難道,他真的和這小東西說的一樣,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
姬清,“……”
真是忍無可忍了!
她杏眸圓瞪,炸毛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你是在教我怎麼威脅你嗎?”
“是。”拓跋烈言語有些不耐。
他還在思考着自己到底有沒有小心眼的問題。
“你真奇怪!”
“你真笨。”
“……”姬清,“我不給你治療了!”
屢屢以下犯上的護衛什麼的,她一定要挫挫他的銳氣!
“不治療?”拓跋烈倏地鳳眸一凝,眼中含着幾絲興味看向姬清。
他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近,哪怕現在身體之中的火毒肆虐無比,讓他每走動一步都得忍受着極爲煎熬的痛楚,但是他仍舊驕傲的挺直腰桿,步伐沉穩堅定,絲毫看不出軟弱的痕跡。
他一步步靠近,姬清忍不住一步步朝後退去。
“你做什麼?”姬清開口問道,有些慌張和沒骨氣。
黑衣少年的氣勢驚人,她現在儼然有一種被魔焰虎鎖定的感覺,不,眼前的黑衣少年,甚至比魔焰虎還要可怕!
緊張……
心跳加快,甚至忘記了要逃跑……
當黑衣少年朝着她靠近的時候,姬清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強大的氣機鎖定,幾乎一動也不能動。可是,就在這麼窘迫的處境之中,姬清狠狠咬住下脣,突地一股不服輸的兇悍從心中爆發。
她擡頭迎上黑衣上年的視線,“你到底要做什麼?”
“如果你不幫我治療,我打算將你剛纔的指控變成現實?”
“什麼指控?”姬清頓時一愣。
拓跋烈沉默不語,只是深深的看着她。
姬清,“……”
她記起來了!
呵呵,簡直太棒了!
他口中的指控,就說她剛纔對他的威脅嗎?她說,若是他在拓跋烈面前胡言亂語的話,她就對拓跋烈說他調戲了他……
這個傢伙,還真是記仇呢。
姬清補救的說道,“只要你不在你家將軍面前亂說,我當然也不會亂說話。我並不是威脅你,只是先小人後君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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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的兇悍氣勢,蕩然無存。
“那治療……”
“當然治療!”姬清重重點頭,“你是拓跋烈的得意愛將,我當然不能見死不救了。”
呵呵……等下能做點什麼手腳就好了……
叫他欺負她!
“很好。”拓跋烈涼涼的收回目光,轉身繼續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這個口是心非的小東西!
從她狡黠的目光之中,他便知道她心中定然在打什麼鬼主意,但是他自認他有能制住她的辦法,縱容她幾分也無妨。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山洞之中,等黑衣少年在地上盤膝坐下,姬清也蹲下了身子。
伸手握住了拓跋烈的手腕,姬清的靈力探入其中,便感覺到了他身體之中的情況。
這一探入,她忍不住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他身體之中的火毒肆掠無比,因爲火毒在經脈之中橫衝直撞,他身體之中的許多經脈都已經裂開了細縫,甚至滲出了殷紅的血。這種細細密密的疼痛,比在滿是尖針的鐵板之上滾來滾去更甚,因爲這樣的疼痛幾乎遍佈全身每一寸肌膚,沒有一個角落能得以倖免。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竟然能將步子走得穩穩的,甚至絲毫看不出他的情況如此惡劣。
這個少年,堅韌得對自己近乎殘酷。
姬清忍不住輕嘆一聲,剛纔冒出來的一絲怒氣也煙消雲散。
“你不疼嗎?怎麼不說呢?”她低低說道,“以後,疼就不要硬撐着,知道嗎?”
清涼如水的木靈力從她的手中流出,猶如一道道清泉流入拓跋烈的經脈之中,溫柔而堅定的緩解着他身體之中的傷勢,將那些肆虐的火毒壓制住。
等到木靈力遊走了一圈,修補了那些破損的經脈之後,姬清抽出一縷火靈力,將殘留在經脈之中的火毒吸收進入自己的丹田氣海之中,通過五行珠煉化成了普通的靈力。
差不多一炷香之後,姬清睜開了眼睛,眸光復雜的看向面前黑衣少年,眼中有些許的疼惜之色。
“你家將軍和你一樣,就算自己再傷再疼,也很少說出口。”姬清聲音輕輕的,軟軟的,“你現在還小,以後不要學着他一樣,將自己變成一個無堅不摧的人。沒人有那麼堅強,可以抵禦一切傷害。疼了,就要說……”
看着他這樣子,她想到心中的那個男人,莫名的覺得心中酸澀。
和拓跋烈越來越接近,她便越來越心疼那個男人。
他總是沉默寡言,站在她的身側爲她遮風擋雨。他總是看起來極爲強大,彷彿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他實際上也是一個能給她極大的安全感,用寵溺的溫柔,真實的陪伴,將她從仇恨的深淵之中緩慢而堅定的拉出來的強大男人。
可是……
她卻心疼極了。
越是看到他外表的強大,她便越是知道他的艱難和不易。
現在看到眼前這個黑衣少年,他的眉眼和拓跋烈極爲相似,就連性格也像了一個十成十,讓她經常有一種拓跋烈就在她身邊的錯覺。
不自覺的對他關心,不自己的淪陷在他的眼眸之中,不覺得的……心疼……
“爲什麼疼了就要說?”拓跋烈擡眸看向姬清,“說了,就會有人心疼嗎?”
“當然。”姬清看向他,“你身邊定然有關心你,愛護你的人,知道你承受的痛苦,又怎麼不會心疼你?”
在她的眼中,眼前的拓跋烈只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比她的年齡還要小,不自覺就帶上了幾分語重心長的口吻。
“的確是有。”拓跋烈頓了頓,“但是,我怕以後不會有了。”
“爲什麼?”
“因爲我曾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做了一件錯事,傷害到了那個人。如果她知道那件事是我做的,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是你的意中人?”姬清看向拓跋烈。
清澈的杏眸之中,儼然滿是好奇。
她覺得驚訝又意外,然而更多的卻是覺得好笑。
眼前這個少年看起來極爲的冷靜理智,沉默堅毅,可是他的心中竟然也會有彷徨。是不是,在面臨感情有可能離開的可能時,再堅強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退縮?
拓跋烈呢?
姬清忍不住的想,不知道他是不是心中也有擔憂。
拓跋烈,“……”
沉默半響,他無奈的點了點頭。
以他的精明,怎麼看不出姬清眼中的興味,還有那濃濃的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奇?
“你做的那件事,傷她重嗎?”姬清問道。
“重。”拓跋烈點頭,“幾乎是……造成她一切悲劇的開始。”
“那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好。”拓跋烈頷首,深深看向姬清。
有他在,他怎麼捨得不讓她過得好?他情願傷的人是他自己,也不願意她受到一點點傷害。可是……前世,在他沒有認識她的時候,已經造成的傷害他無法扭轉。
她若是知道了一切,會原諒他嗎?
“是因爲你,她才覺得幸福的嗎?”
“是。”他很坑爹。
“那她堅強嗎?”
“堅強。”
“既然她是一個堅強的人,現在也過得很好。想必之前的事情,對她來說也只是無傷大雅的過去,你沒有必要擔心她會生你的氣呀。”姬清說道。
“如果是你呢?”拓跋烈問道,“如果是將軍曾經將你置身險境之中,你會不會恨他?”
“恨呀。”姬清想到了被丟入湖水之中,差點被溺死的那一幕,無奈輕嘆,“可是見到他傷了自己,我又恨不起來了……”
“只要他傷了自己,你就心疼,就會原諒他?”拓跋烈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也許,他可以再次那麼挽留她?
他不怕痛,不怕流血,他只要留着一口氣,能在接下來的日子陪着她,對她好就行。
“不是。”姬清搖頭,“那得看是什麼事。”
不是所有的傷害都能被原諒。
拓跋烈眼中的亮光暗淡下去,“如果將軍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無意傷害到了你,並且還是很深的,無法彌補的傷害。你知道了一切事情之後,會選擇離開他嗎?”
“什麼傷害?”姬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