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骰子安紅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東子被省外的一所大學錄取了,而王昭被A市的一所大學錄取。
眨眼間,三個月的暑假假期已經過去了一半。很快,便是收拾行李,整裝出發,迎接大學生活的時候了。此時,也是分別的時候了。雖然以後的路還很長,時間還很多。可是,人事善變。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物是人非的感慨呢?不然,別情何苦說的那麼委婉悽切?只嘆路遙遙,山一程,水一程,前途茫茫未可知,故人易老‘春’難回。
東子喜歡繪畫,因爲她知道兩個人的相處時間已經不多了,便提出要給王昭畫一幅肖像以留紀念。畫像裡,那是一個英俊的男子,生了一雙羽翼。低頭側臉,眼睫‘毛’遮掩出出一片弧形的‘陰’暈,面部表情甚是溫柔。他正在守護着河面上漂浮着的一條小紙船,紙船上有支星星微光的蠟燭,忽閃忽滅。他的四周,是他羽翼上零落的羽‘毛’,在溫柔而神秘的夜‘色’裡。
東子的畫像剛剛完成了一半,甜甜便來到了東子家。東子與甜甜閒聊着。甜甜看到東子畫的畫,便心直口快地說:“只是曾煊嗎?”“不是。”甜甜一副懷疑的模樣,又仔細想了想。她以一種毫無底氣的語調,半懷疑,半推測地說:“那,是王昭?”
王昭,聽到這個名字,從甜甜的口中說出。東子的心跳突然加快。心臟彷彿向上跳,直跳到嗓子眼,堵在那裡,說不出話,呼吸不得。那一刻的悸動。所有的秘密便不再被稱作秘密了。
晚上,東子告訴王昭她已經完成了那幅畫,讓王昭來取。‘交’過畫之後,王昭便提議再去第一高中回憶過去一番。
兩個人騎着車子,很快便來到了學校的‘操’場。當時全校的學生還未下課,‘操’場上空寂的只剩下東子和王昭兩個人。東子站在‘操’場的中央,王昭緊跟到東子後面。
‘操’場上風很大,因爲沒有燈,一切都像是沉睡的模樣,沉浸在黑暗的孕育裡。
東子給王昭的是一個背影。
風很大,讓‘操’場旁高大的樹木也在隨風搖曳着。
天上沒有星星。
東子睹物生情。她想起,這‘操’場有許多她一個人的記憶。沒有知心的朋友,使她經常像沉思一樣邁過草地。而孤單,就像一條蛇一樣,纏着她,讓她快要窒息。此刻,她多麼希望有個人能夠從她的身後,突然抱住她。她貪戀那種溫暖。然後,那些寒冷,便了無痕跡。像‘春’回大地般地。奇妙。
然而王昭沒有。東子轉過身,看着王昭的眼睛,此刻王昭正在向遠處眺望。他的眼睛裡看到的是什麼,東子不知道。東子只知道在他的瞳仁裡,那是一片比她的悲傷更要荒涼的土地。王昭有他的理想,卻有他說不出來的痛楚。
高考還沒有走遠,可是他們兩個卻像經歷了半個世紀之長的兵荒馬‘亂’。
兩個人眺望遠處,什麼也沒有說。
因爲風太大,兩個人便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在石頭上並排而坐。
他們兩個開始談及大學生活。
東子靜靜地聽王昭說:“我在大學會更加努力,爭取考研到更高的學府。你呢?”
“我可能會墮落吧,會整天吃吃喝喝,說不定以後還不如你呢。”東子的嘴角便泛出一絲苦笑。東子,她已經見慣了太多理想破滅,誓言落空,曲終人散的景象。如果讓她選擇,她寧可選擇不去面對。
王昭以爲她在說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聊了一會,看時間不早了,便一起騎着車回家,路過,高三時經常走的那條路。
東子忽然說:“王昭,你有什麼願望,是我可以幫你實現的嗎?”
東子之前問過王昭很多次這個問題,王昭總是說:“我沒有什麼願望,可能這就是‘無‘欲’則剛’吧。”東子在心裡暗自打鼓,王昭會不會開口讓她成爲他的‘女’友之類的願望。
可是,王昭還是一副正派的樣子:“我還是沒有什麼願望,如果有,就是希望我們兩個能夠做一輩子的好朋友。這個願望需要我們兩個一起努力。”
“好的,我同意啦。”東子騎在她那副藍‘色’自行車上,‘露’出了笑臉。
“唉,如果十年之後,還是沒人娶我怎麼辦?”東子想試探王昭一番。
“那我娶你。如果,十年之後,你未嫁,我未娶,我就娶你。”
“那樣的話,恐怕我應該離過兩三次婚了。”
“呃,你以爲結婚是菜市場買菜啊。”
東子咯咯地笑了起來,忽然發現已經到了分叉路口了。她笑着說聲:“我回家了。”便騎着自行車,漸漸消失在路口的轉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