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上公‘交’車,沒有吃晚飯,他們兩個終於到了汽車站。開車的師傅見他們兩個落湯‘雞’的模樣,就好心問道:“這是沒帶傘嗎?”“嗯。”白羽看了一眼東子,會心地笑了。
他們兩個仍在早上坐的座位上坐下。車窗外雨勢漸小,傾注的雨在車窗上爬出一道道水流。汽車緩緩地行駛在被雨幕包圍的高速公路上。車廂裡的燈爲了省電而關掉了,車窗內是一片昏暗。耳邊只有稀疏的雨聲。因爲是末班車,車廂裡的人並不是很多。東子對白羽說:“今日的事,我只當你是答應了。”
“答應什麼?”東子想到雨中的情景,又覺得臉兀地滾燙起來。
“在雨裡面,你沒有推開我,就表明了你的心意。你既然做了,就不要反悔起來。我們認識那麼久,我知道你是守信譽的人。”
“若我不承認呢?”
“不承認我也只好由着你,不過,不管你承不承認,有一件事是不會變的,那就是你揣測了的我的心意。水滴石穿,我相信你總會有一天承認的。”
東子不再說話,她只是望着窗外,佛那裡有什麼值得探究的事情。她忽然說:“我們安靜一會吧。”她頭抵着窗,窗的內側結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世界已經沉沉地睡去了,只有高速公路兩旁的路燈安靜地亮着。
她眼前浮現的,卻是和王昭一起去市區的旅行,因爲耽誤了時間,他們兩個回家的時候坐的也是這樣的末班車。
也是雨天,也是這樣昏暗的車廂,也是這樣的結了白霧的玻璃窗。
那時的她,在王昭面前,總是那麼的無憂無慮。她記得當時,她靠在王昭的肩膀上,伸出手指,劃開玻璃上的水珠,在車窗上,寫下王昭兩個字,又寫下東子兩個字,再畫了一個心形,將兩個人的名字連在一起。王昭總是說人變得聰明一點,她只是仰着頭笑着說:“不是還有你嘛。”
只是現在,她的身旁,已經沒有讓她繼續犯傻的男孩子了。
她再次擡起手指,劃開玻璃上的水霧。
“情深緣淺。”她寫下這四個字。
手指劃過的地方,透出窗外的世界,靜謐的夜。
白羽忽然握住她的手指,說:“放下吧。”
她看着白羽,忽然腦海裡浮現出那樣的畫面。當面前一杯杯擺放的烈酒被她飲之若飴的時候,那個夜晚,她只覺得頭痛‘欲’裂,也是在那個夜晚,讓她再也沒有勇氣站在王昭面前,王昭對於她來講只是她無法觸及的雲之彼端。
她的手指倏地從他的手掌中‘抽’出。
忽然,她很‘激’動地說:“白羽,你說爲什麼呀?我哪裡得罪你了嗎?還是你是上天給我預備的磨練?我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喜歡到連我自己都快失去了。我那麼辛苦地經營這段感情,你就要將我這些美好毀掉?”
“你知道,我不是那樣惡毒的人。我欠你的,我願意用一生去償還。東子,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和他,可能真的是情深緣淺吧。”
窗外面的雨依舊下着,像是一段還淚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