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哥收起槍的那一刻,我緊繃的心總算沉了下來,但是我知道,事情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否則他們今天的行動將毫無意義。
我依舊背對着陳哥,要知道把自己的後背留給敵人,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爲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在背後捅你一刀,但是我不怕,我寧願把後背留給陳哥,也不寧願把後背留個齊盛。齊盛現在對我恨之入骨,只要我一個不小心,他就可能捅死我,而陳哥不會,從他放下槍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
陳哥站在我身後,用着爽朗的笑聲說:“這樣,我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能逃的掉,我就放過你這一次,如何?”
我拒絕了,而且拒絕的非常果斷,陳哥很納悶,問我爲什麼拒絕他,這可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微微笑着,說:“我的命不重要,如果你可以放過我的兩個朋友,我就站在這,命你隨便取。”
“有意思,既然這樣,那我就答應你,只要你能逃的掉,我就放過他們兩個,也放過你,前提是你能逃的掉,如果你死了,這兩位美女,我可就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了,我這邊的兄弟可都惦記在。”陳哥說。
我咬了咬牙,猶豫了一會,這賭注太重,說實話,我不敢賭,但是我沒辦法,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這是唯一的機會,所以我狠下心答應了。
在我和陳哥約定好以後,齊盛急了,問陳哥什麼意思,爲什麼不直接開槍打死我,陳哥橫了他一眼,說:“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想報仇,你就得聽我的。”
齊盛咬牙切齒的瞪着我,可是他沒辦法,這些人都是謝佬的人,他無權掌控。
我竊笑了一聲,說:“喪家犬終歸是喪家犬。”
隨後陳哥叫了兩個人,他們拿着尼龍袋去裝了兩袋黃沙,很滿的兩大袋,至少有七八十公斤,就和兩個大塊巨石一樣,我也看出來陳哥的意思了,他無非就是想讓我石沉這長江之中。
裝好沙袋以後,來了個人給我手腳全部綁了起來,並將兩個大沙袋捆在我身上,我試着踮了下腳,太沉,根本就踮不動,這要是被扔進江裡面,和直接開槍被打死有什麼區別。
在一起準備就緒以後,他們將船上的一根長繩捆在我身上,另一端栓在船上,我是徹底絕望了,陳哥陰了我,他根本就沒打算讓我逃掉的意思,他不過只是覺得這樣好玩,他就是這麼一個狡詐的人,他的狡詐全部寫在臉上,是我太天真了。
齊靈靈和張雅這時候也急了,求着讓他們放了我,我看了她們倆一眼,心裡面滿滿的都是愧疚,隨後又回頭看了一眼陳哥,低聲下氣的求道:“放了她們,可以嗎?”
陳哥狡詐的笑容讓我膽寒,他愣愣的點了點頭,說:“我有說過不放了她們嗎,只是物盡其用,不能白白浪費了,畢竟我這些兄弟都還惦記在,我這個做老大的,總得給他們一點福利吧,不然這一趟豈不是白忙活了,你說是不是。”
“混蛋!”
我呸了一聲,吐了他一臉口水,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一拳打在我臉上,說:“臭小子,你別給臉不要臉,我說過了,只要你逃的掉,我就放了她們,包括你,但這是需要代價的,你該不會真相信這世上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吧。”
我沒說話,只是自嘲的冷笑了一聲,沒錯,他說的對,是我太幼稚了,不管有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今天我都得死,而且齊靈靈和張雅也逃不掉,就算齊盛大仇得報,於心不忍,想放掉齊靈靈,那也得陳哥同意。
站在船邊,望着寬闊的長江,我深吸了一口氣,陳哥就站在我身後,我的手可以直接觸碰到他的衣角,我不禁竊笑了一下。
就在我被推下去的那一刻,我抓住了陳哥的腰帶,就算是死,我也得拖一個下水。
“撲通!”
我徑直的掉入水中,陳哥也被我拖下了水,我一直緊抓着他的腰帶不放,他試圖想掰開我的手,但是我扣得很緊,他沒辦法,就去解他的褲腰帶,卻一直未能解開。
我身上綁着七八十公斤的沙袋,下沉的速度極快,越往下水壓越大,壓得我胸口一陣悶疼,呼吸幾乎已經終止,硬是憋着一口氣苟延殘喘着。
陳哥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而且他好像不會水,水直往他喉嚨裡灌,眼睛一閉,停止掙扎,昏了過去,也不知道死了沒有,估計一時半會也死不掉,但是很快他肯定會死。
在差不多快到江底的時候,我已經撐不住了,鬆開了陳哥,沒有我拖着他,他下降的速度明顯降低了許多,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活下去,反正我是死定了。
可是天無絕人之路,突然就在這時候,系在我身上的繩子開始抖動,一點一點的把我向上拉,我在心底暗自興奮的笑了,只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撐到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很快,我被拉出了水面,出水的那一刻,在呼吸到空氣以後,我猛地喘了一口氣,船上站着一羣人在圍觀,他們神色焦急。
爲了避免暴露,我依舊逼着眼睛裝死,然後我就聽到齊盛說,讓他們把我拉上去,他們一共四五個人一起用力,才把我這個大秤砣拉了上去。
我上去以後,躺在甲板上一動不動,齊靈靈和張雅都嚇壞了,一直哭,不停地呼喊我的名字,而齊盛這時候笑了,蹲在我面前,伸手拍打着我的臉,說:“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我沒有準備再繼續裝下去,因爲他一會只要感覺到我還在呼吸,肯定會發現我還沒死,所以我以迅雷之勢,猛地擡頭撞在齊盛的頭上,裝的我自己腦袋一暈,齊盛也暈了一下,晃了晃腦袋。
就在我旁邊,掉落着一個把刀,我趁機使出吃奶得勁,翻了個滾,這兩個沙袋沾了水以後,賊他媽沉,我翻身的那一刻,壓住了我的小腹,屎都快被擠出來了。
我摸到刀以後,從後面劃開了繩子,解放了雙手,這時候已經有人衝過來了,我提刀直接紮在他們的大腿上,然後迅速切斷了身上捆綁的身子,縱身一跳,從甲板上跳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齊盛面前,拿刀架着他的脖子。
齊盛瞬間傻眼了,其他人也都劍拔弩張的緊盯着我,現在他們老大一死,齊盛又被我挾持,遊戲也該結束了。
“殺了他!”
齊盛突然下了一聲命令,就像是一條不要命的瘋狗一樣,可是我不相信沒有人不怕死,我直接拿刀在他脖子上抹了一條血狠,齊盛慌了,身體都已經開始顫抖。
我不屑的輕笑了一聲,貼在齊盛耳邊喝道:“不想死的話,你現在就得聽我的,立刻放了靈靈和張雅,並且叫船馬上靠岸。”
齊盛哽咽了下喉嚨,沒說話,我冷哼了一聲,說了一句不識擡舉,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提刀直接紮在他的肩上,他尖叫了一聲,說:“放人,靠岸。”
陳哥現在生死不明,這些人全都六神無主,只能聽齊盛的,先將齊靈靈和張雅放了,隨後立刻叫船工靠岸。
齊靈靈和張雅被放了以後,就和兩隻受驚的小鳥一樣,躲在我身後,齊靈靈還抓着我的衣角,很害怕的樣子,我知道她是怕我傷了齊盛,這點她儘管放心,只要我們能夠平安無事的離開,我不會傷害齊盛的,只是暫時我還不能這麼跟她說,說了就暴露了,所以只能讓她再多受驚一會。
船是向我剛剛上船的地方停靠過去的,但是從我來的時候,我就已經預感到那邊有埋伏,所以我讓他們調轉船頭,換個地方停靠,可是他們說這邊沒有合適的停靠點,只能在那裡靠岸,我沒聽,拿到架着齊盛的脖子,恐嚇他們換個地方。
最後他們還是被迫換了地方,我以爲這樣就安全了,可是危險無處不在,當船靠岸以後,我們剛下船,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羣人,給我們堵得水泄不通。
本來我手中有人質,也並不是太畏懼,但是這羣人根本就不是謝佬的人,和齊盛半點關係沒有,他們根本就不會在乎齊盛的死活。
“孫皓,我們又見面了。”
和我說話的是張恆,是除了林毅以外,最讓我憎恨的人,當初我剛來到這座城市,就是他帶頭先欺負的我,後來他突然就消失了,沒想到竟然加入了黑.幫。
我冷眼看着他,他身後全是人,足足有三四十個,林毅也真是夠狠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爲了對付我,他也真是煞費苦心。
“你想抓的人是我,她們是無辜的,放了她們,我和你走。”
張恆冷冷的笑了,對我搖了搖頭,說:“你現在已經是喪家之犬,還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我想也是,既然如此,我也別無選擇,咬着牙,狠心的對齊靈靈和張雅說:“靈靈,張雅,如果我要你們和我一起死,你們怕嗎?”
“不怕!”
她們回答的很乾脆,我心酸的笑了,說:“一會,我數到一,你們就和我一起跳下去。”
“三!”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