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姐姐在心裡打定了‘不管不問’的主意後,就伸手拿過一片西瓜,慢條斯理的用牙籤開始挑起了西瓜子。
秦朝的一舉一動,都被花漫語看在眼裡,她也看清了秦姐姐心中的想法,不由得心底冷笑:呵呵,雖說上午你給我充當了一次姐姐,我也很感激你的。可我再感激你,好像也不能阻止你對他的‘非分之想’吧?既然都這樣了,卻在他需要你時退縮,你想玩坐山觀虎鬥?嘿嘿,天底下哪兒有這樣容易的事?
啪的一聲將酒杯放在桌面上,打破了包廂內的沉寂後,花漫語盯着酒杯淡淡的說:“唉,其實我也勸過楚揚,讓他低調處理這事。可他卻說,如果這次在佔盡天理的情況下還要低頭的話,那他以後就再也沒有臉混了。其實大家都知道,他要是明智的話,絕不會爲了一個李金纔去得罪那個柴青天。可現在呢,卻是柴家利用他對某件事的愧疚,來硬踩他的頭……這個男人麼,寧可流血流汗,但絕不會選擇低頭的。
不管怎麼說,我覺得這件事雖說是小事,但卻是個關係到楚揚面子的問題……”
“唉,漫語,你不用說了,我明白的很。”
秦朝輕嘆一口氣的打斷花漫語的話,然後站起身走到窗前摸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是李部長嗎?我是秦朝。嗯,我給你打電話是有事想請示您……”
自從楚揚打電話後,王連喜就一直在旁邊偷偷的瞅着他,心裡在琢磨這廝究竟是哪方神聖。
本來,在楚揚剛給樑馨打通電話時,王連喜根據他們之間的談話語氣,還以爲這是一對‘公母倆’呢。
可後來,他卻又讓樑馨去找一個姓花的老總,還說這事決定不會向柴家的人服軟。
這樣一來,楚揚到底是屬於哪個階層的人士,王連喜所長還真搞不清了,於是就向王文傑看去,渴望他能看在大家同事一場的緣分上,能夠給點小小的提示。
別看王文傑知道楚揚的真實身份,但他同樣也沒想到一件看起來很普通的民事案件,竟然會因爲他的推波助瀾上升到這個地步,那很是英俊的小臉蛋早就嚇得有些發白了,又怎麼可能會給王連喜一點有用的暗示?
楚揚在和花漫語通完電話後,就一直閉目沉思這件事的利弊之處,沒有再說什麼,甚至連煙都沒有吸。
就如同泉城大酒店的‘百花爭豔’包廂內那樣,所長辦公室內的氣氛此時也變得那樣的壓抑。
叮鈴鈴!
一聲很是清脆的電話鈴聲,一下子打破了眼下這讓王連喜感到有些窒息的沉默,他趕緊的瞥了一眼睜開眼的楚揚,一把抓起辦公桌上的固話,聲音有些乾澀的問道:“喂,我是唐王派出所的王連喜,請問您是哪位……啊,原來是區分局刑警隊的孟隊長啊,您好,您好……什麼?啊?哦,哦,我知道了,是,是!好的,再見!”
放下話筒後,王連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陪着笑的向坐在沙發上的楚揚開始‘彙報’工作:“咳,楚先生,剛纔區分局的刑警隊孟隊長打電話來說,他現在已經帶隊前來派出所了,目的就是要把打人者、就是那個叫李金才的小夥子帶走。您看……”
楚揚無聲的冷笑一聲,淡淡的回答:“區分局不但不遵從市局的命令,而且還敢背道而馳的要把人搶先帶走,這動作很迅速嘛。呵呵,王所長,我有句話想問你,希望你能如實的回答我。”
雖說楚某人根本不是當官的,但王連喜還是趕緊的回答:“楚先生,您請說!”
楚揚看着王連喜的眼睛,緩緩的說:“你,還想不想在派出所所長的這個位置上坐下去?”
王連喜一楞,接着就明白過了楚揚這句話的意思:你若是替我擋住區分局的那些人,那我保你所長位子不丟。你若是讓人把李金纔給帶走了,嘿嘿,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你這個所長是幹到頭了!
麻了隔壁的,這絕對是個影響一生的選擇題啊!
聽懂楚揚話中意思的王連喜,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唯唯諾諾的說:“楚、楚先生,我當然想在這個位置上繼續爲人民服務下去了。可您也知道,我只是一個鎮派出所的所長,是受到區分局領導直接管轄的,我不敢……”
楚揚擺擺手,反問道:“是區分局大,還是市局大?區分局的局長既然敢光明正大的違背市局局長的命令,你爲什麼又不能違抗區分局的命令呢?而且呢,我還敢向你保證。”
王連喜馬上追問:“請楚先生明說。”
楚揚雙眼一眯,一股讓王連喜心中打顫的寒光一閃即逝:“如果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不管結局怎麼樣,我都會讓你繼續在這個位置上爲人民服務。至於區分局的那個潘局長,今天就是他在位的最後一天!”
王連喜聽楚揚這樣說後,眼珠子猛地睜大:我靠,大爺,我的好大爺!您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啊?就算你和樑局是公母倆,可你也不該口出狂言的要把一個區分局領導換掉啊,你這樣說,肯定是在忽悠老子。
王連喜心裡是怎麼想的,楚揚當然知道,也明白他心中的顧忌,於是就輕描淡寫的說:“你應該還記得市局的前局長王益吧?實不相瞞,他的起伏和我有着很大的關係。”
別看王連喜只是鄉下派出所的一個所長,但上面領導的變動,他絕對該很關心。
就像王益這個新任市局局長,還沒有當幾天就被樑馨頂掉的這件事,他雖說根本不知道內幕,卻也靠着在基層官場打拼的經驗,隱隱知道了些什麼:在官場上一個人要是落魄了,不是站錯隊就是得罪比他(她)更牛逼的人,遭到打擊報復了。
現在,王連喜聽楚揚毫不顧忌的提起這件事,而且暗示王益的倒臺就是他的‘努力’後,知道要是再不表態,那後果是肯定不堪設想了,於是就猛地一咬牙:“麻了隔把子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子拼了!”
罵了一句粗話給自己壯膽後,王連喜馬上就對王文傑下達了命令:“王副所長,現在請你立即帶着所內所有幹警,守候在拘留室門口,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帶走李金才!”
“是!”這一聲‘是’,是王文傑對王連喜喊的最響亮的一次。
不知道那個長得挺好看的孩子,能不能把俺家金纔給救出來呢?
自從楚揚和王文傑走進辦公樓後,李父就一直在那兒戰戰兢兢的默唸阿彌陀佛。
看出李父心中的忐忑,孫斌倒是一臉自如的勸他:“大叔,你別擔心,既然揚哥親自出馬了,金才肯定會沒事的。”
“你那個揚哥真的這樣利害?”李父望着辦公樓的大廳,頭也不回的喃喃道:“唉,但願如此吧,但願如此。”
見李父還是半信半疑的,斌子哥也不屑再和這種沒見過世面的老頭解釋什麼,猶自點上一顆煙,仰頭望着天的吞雲吐霧起來。
“斌子哥,那個揚哥究竟是什麼人呀,他怎麼可以能說得動派出所所長呢?”自從孫斌趕來後就感覺有了依靠的李燕,小聲的問道:“還有就是,你覺得俺是不是現在就得回家準備點錢呀?”
孫斌有些奇怪的問:“準備錢?準備錢幹嘛?”
李燕雙手裹着衣襟,小聲的回答:“疏通關係啊,疏通關係不得花錢嗎?斌子哥,你覺得三千塊夠不夠?你、你別笑,我們在開飯店後,家裡就剩下這點錢了。”
笑得很賊兮兮的孫斌,覺得李金才這寶貝叔妹妹還真有搞笑天賦,不但剛纔指着揚哥罵他流氓,而且現在竟然還想讓揚哥拿幾千塊錢來給一個派出所的所長下禮。
“唉,傻妹子哦,傻妹子,咱揚哥出馬要是還得需要金錢開道的話,那他可就……”很是瀟灑的晃了晃腦袋後,孫斌剛想給燕子吹噓一下揚哥的光榮事蹟,就看到一輛錢江125摩托車吱嘎一聲的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一個光頭的年輕人,來不及下車,就對着李父的位置喊道:“六叔,剛纔我纔出了唐王道口(唐王的一個地名),遠遠的就看到幾輛警車向這邊開來,我估摸着那是來帶走金才哥的,咱們要不要回村喊人去?”
還沒有等李父回答呢,此時圍攏在派出所大院內的那些李家村村民,就吩咐咋呼起來:“二蛋,你說什麼?你沒有看錯吧?”
“是啊,是啊,人家也許是執行別的任務呢?”
那個叫二蛋的回答:“我覺得夠嗆,很可能是爲了金才哥這事來的!”
一聽這話,孫斌臉上的笑容一收,自言自語的說:“咦,不會呀,既然揚哥要帶金才走,哪兒還有人敢和他對着幹?”
“閃開,都閃開!”孫斌的自言自語話剛說完,就見王文傑帶着所內七八個民警,大呼小叫的從辦公樓大廳中衝了出來,推開圍攏在大廳門口的羣衆,快步向拘留室方向跑去。
此時聚攏在派出所大院內的李家村村民,最少也得上百人,但大家在看到王文傑等人的這種陣勢後,都嚇得不由自主的向牆邊花壇邊靠攏。
要不是擔心兒子會出事,李父說啥也不敢跑過去問問是咋回事的。
看着李父那張帶着恐慌的橘子皮老臉,王文傑大聲喊道:“區分局的人要來抓人了!”
孫斌頓時小聲罵道:“嘛的,那些警車果然是衝着李金纔來的!”
一個派出所就能讓李父這種人當作是‘三堂會審的衙門’了,更何況比派出所還要大的區分局?
現在,李父看到王文傑帶人擺出這個陣勢後,還以爲他們要配合區分局的把金才娃抓走一槍蹦了呢,頓時就雙腿一軟的,差點栽倒在地。
王文傑趕緊的伸手攙住他,安慰他:“大叔你就放心吧,我們站在這兒不是爲了要把你兒子怎麼樣,而是要防備他被區分局的人帶走……同志們,我們一定要堅守崗位,在沒有得到王所長的命令之前,絕不會讓任何人把李金才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