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響,手中握住的水袋無情地摔落在地。此言一出,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便是懷若了。方纔他沉浸在他的暗自歡喜之中,而此刻這個女子卻是殘忍地道出這樣一個真相!
她說,她是洵夏國鎮南候蒼堇臣的未婚娘子!
懷若怔怔地望向秋韻,而秋韻卻是刻意避開了他的目光。
除去懷若,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聚焦在了那塊寒玉之上。
是汜水湖深處開採出來的寒玉,光澤猶如皎月,寒如冰雪,是價值連城的上等玉品。普天之下只有七枚這樣的寒玉,一枚便是在洵夏蒼家手中,另外六枚,寧家佔了三枚,槃良柏家與北姜莫氏各有一枚,最後一枚歸洵夏荀家所有。
“果然是蒼家的蓮花玉。”略是一眼,柏玉輕輕一言。這樣的好玉,但凡有見識者都是認得出來的,柏玉更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所謂的洵夏義士聽着秋韻的話,以及柏玉的肯定,不由愣了一下,卻沒有要撤退的意思。有鎮南候的信物在此,命人撤退,不退便是違抗國主之命,若是真爲洵夏人,是斷然立馬撤退的。而此舉,無疑是告訴槃良使節,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洵夏人!
然而,無人知道,那一聲淡淡的確認,毫無懸念地毀了一個男子十餘年的夢!
十年不見,果然恍如隔世!
殊不知,此蓮花玉乃是秋韻從蒼堇臣處偷來的!
那一日,蒼堇臣拉着她的手,她輕輕地將他推開,順手便是拿下了這塊寒玉。想來,此玉如此寒冷,離了身,他的主人定是知道的吧,只是他卻不曾有半分言語。
果真如公子兮所言,定是要負君相思了。
“果然不是洵夏之人!”柏玉挑眉
,一聲冷冷道出。憑着蒼堇臣在洵夏的身份,以及雲清待他的器重,他的話也便是雲清的話。如此,即爲洵夏人,是不得不顧及的。
秋韻將玉緊緊地握在手中,斂了斂眉目,瞬息的變幻,終究不再顯露半分。她從不曾與蒼堇臣有過婚約,只是此舉,怕是此生不能再嫁作他人婦了。幸而,懷若不似她這般,否則他聽着這番話,定是傷心欲絕的。
慕梨望着款款而來的女子,那個被方纔稱作“修羅的女子”,神色瞬息變幻。方纔,那個女子喚出“謹謙”的時候,她便是感覺到這個女子是爲懷若而來,懷若的神色亦是盡收眼底了。只是,這又是怎樣的一個勢態,爲何又會上演如此一出?那個人怎麼會爲了一個癡兒,讓她來到這裡?
“呵,既然知道了,那麼就不留活口!”領頭的殺手冷冷放話,勝算在握。
“殺!”
一聲令下,二十餘名殺手如狼似虎!
一時之間,殺氣再次鋪張開來!
“姑娘你快走!”柏玉一聲厲喝,一掌出,狠狠地將秋韻推開數丈之遠:“快去知會鎮南候,便說槃良柏家請侯爺出手,望其能夠救我家公子!”
只是一眼,便是知道來者皆是經過嚴格精選出來的暗衛,雖不知是誰派來的,但是隻要不是洵夏之人,憑藉柏家在西雲的名聲地位,鎮南候蒼堇臣估計是會出手的。蒼堇臣常年真守邊關,此地乃是洵夏與弗滄的交界之地,秋韻能夠及時趕來,怕是洵夏的軍隊夜裡這邊不遠的,若是可以及時通知到,也能夠保住虛懷玉。
方纔,秋韻眼中的情意明眼人都是可以看出來的,這個女子聲稱是懷若的故人,那交情定是不一般。
如此,加上柏家
的情面,柏玉料定鎮南候會出手相救。
只是,這位鎮南候的未婚妻子,很明顯是深居閨閣之中的柔弱女子,雖是豔紅衣裳襯得她甚是妖媚,但那眉宇之間的溫柔,舉手投足間盡是女兒家的嬌美,從出現到站定竟沒有絲毫的凌冽之氣,斷不是那來自地獄的修羅女子!
是以,不能讓她沾染這血腥之氣。
然而,讓柏玉失望了,這個在生死之際被她推出去的女子,竟沒有奔走離去,她只是靜靜地站在一處,冷冷地望着他們的生死交戰,不逃不救。
青音要的便是懷若爲質子,爲保穩妥,她也是刻意挑了些身手不錯的戰士,那位張楚大人更是武將出生,是槃良朝中一流的高手,僅排在左相柏鞅之後。柏鞅爲柏家長孫,柏玉之兄長,不過而立之年,是爲槃良歷來最爲年輕的丞相。
幸而青音是有些防備的,不止給出了張楚,甚至讓柏家這位最小的孫女女扮男裝,秘密隨從而來,否則這一次怕是他們槃良使者真是要全軍覆沒了。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隨從而來的槃良使節便是一一倒下,從弗滄出來的一隊人馬便是隻剩下張楚、慕梨、柏玉和虛懷若。
張楚三人把懷若緊緊地圍在中間,而經過惡鬥剩餘的十餘名殺手便是把他們四人團團圍住。
“唉……”
一聲輕嘆,宛如來自天際,飄渺卻又清晰。
“如此殺戮,這又是何必呢?”不遠處的紅衣女子輕輕撥動琵琶,本來以爲槃良人可以應付這一撥人,卻不曾想虛懷濬竟是下了如此血本,即使天狼沒有出手,他們便是已經扛不住了。看來,懷若倒真是虛懷濬心中一痛!
只是……懷若身側的那個女子……
(本章完)